蘇培盛稟道:“主子爺,這裡確實有一塊磚石是鬆動的,難怪下人崴了腳。”

胤禛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好好的磚石,怎麼會鬆動呢。翻起來看看,可是積了水,回頭叫匠人來修。”

“嗻。”蘇培盛應了聲。

小林子在此時出聲,帶著疑惑,似是自言自語。

“咦?這茶葉裡哪來這麼多渣滓,奴才記得這茶是主子爺月前兒才賞的啊,不會壞的啊。”

“什麼東西,拿過來。”

胤禛聽到了小林子的話。

小林子忙不迭捧了碎瓷片上的茶葉,跪在胤禛面前等他檢視。

胤禛低頭看向小林子,小林子的手上捧著一堆東西。

瑩白的碎瓷片上盛著碧螺春的茶葉,那茶葉間有點點黑色渣滓,看著像蟲卵似的。

小林子見王爺檢視,趕緊用自己的指頭撥開了茶葉,讓王爺將黑色渣滓看的更仔細些。

靠近門口的地方,蘇培盛也撬起了鬆動的磚石。

磚石下沒有積水,只露出一個白色的紙包。

蘇培盛掏出紙包,開啟,裡面是些白色的粉末。

他捧著紙包站在離胤禛三尺遠的地方,讓胤禛看清,又不至於哪裡忽然一絲風過來將粉末吹散。

胤禛看看小林子手上的黑色渣滓,又看看蘇培盛手上的白色粉末,開口。

“請溫太醫。給本王看看,這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蘇培盛心思一轉,立馬出門讓小太監去請溫太醫。

溫顯卿正在王府給年世蘭抓藥,府醫正在向他討教問詢。

蘇培盛安頓完請太醫的事,又讓王爺的幾個護衛將驚蘭院先圍起來,不許一個人出去。

溫顯卿到驚蘭院的時候,覺得氣氛不太對。

自己才離開這一會兒功夫,怎麼好像驚蘭院有什麼大事發生。

但是驚蘭院的奴才僕婢都在做著自己的事,又不像出了什麼事的樣子。

溫顯卿搖搖頭,經蘇培盛通傳後進了屋子,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頌芝還跪在地上,她用自己的絹帕包著受傷的左手,絹帕上滲滿了血,但好歹是止住了,不再滴落。

小林子跪在一旁,手裡還捧著碎瓷片和茶葉。

屋子裡三個奴才兩個主子,只有蘇培盛站在胤禛右手邊。

溫顯卿拱手道:“王爺,微臣正在給側福晉抓藥,不知突然喚微臣至此為何事?”

胤禛一個眼神,小林子轉而跪向溫顯卿。

“溫大人,驚蘭院的奴婢剛才奉茶,滑了腳摔倒,割傷了手。奴才收拾碎渣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看著並不像茶葉裡原本有的東西,倒像是蟲卵之類的,請溫大人看看。”

小林子雙手舉高,垂著頭道。

溫顯卿低頭看了看小林子手中的東西,果然見茶葉間的黑色渣滓,但看著並不像蟲卵。

他又湊近仔細看了看,對著胤禛道。

“啟稟王爺,微臣看著這些渣滓不像蟲卵。應是一種果蔬種子,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種子,微臣還需再甄別。”

“如此,就請溫大人再探查。只是這還有一包東西,溫大人再看看。”

胤禛說完,蘇培盛上前兩步,捧了手裡的紙包給溫顯卿看。

溫顯卿就著蘇培盛的手看過去,見是一包白色粉末。

他想了想,回胤禛。

“王爺,這包粉末,微臣有個最簡單的法子甄別。”

“你說。”

胤禛揉了揉眉心,最近真是沒有一件讓人省心的事。

“是。微臣想問問,府中可有活雞活鴨,若有,取一隻來,將這粉末灌下去,即刻便知。”

蘇培盛聽了溫顯卿的話,立刻躬身回胤禛道:“主子爺,府中廚房每日都有活雞活鴨,要奴才著人去抓一隻來嗎?只是這樣大張旗鼓去抓,恐驚動杏芙院。”

“去抓。就說本王在側福晉這裡用晚膳,要驚蘭院的小廚房做了來吃。”

胤禛淡淡道。

年世蘭看看頌芝還跪在地上,心裡暗暗心疼自己的奴婢。

上一世,也只有一個頌芝一直跟在她身邊,她死後,頌芝被一杯毒酒送了性命。

年世蘭想到此,右手的小指在桌下勾了胤禛的左手小指,一副小意狀開口。

“主子爺,是誰要害妾身嗎?妾身才來這府中幾個月,並不曾招惹了誰呀。”

胤禛感覺到年世蘭的動作,不由軟了語氣。

“放心,有本王護著你,沒人能害了你去。”

年世蘭趁機開口。

“還好有主子爺疼愛,不然世蘭真不知在這王府中如何自處。今日頌芝雖然滑了腳,但她受了傷。也幸虧她滑了腳,才發現了這些東西。主子爺就讓她起來吧?”

胤禛無奈輕笑。

“本王何曾罰了你的奴婢,是她自己膽小不敢起身罷了。”

說完又轉頭對著溫顯卿道:“正好溫太醫也在,給這奴婢也看看罷。別真傷了手,以後不得用,沒法伺候側福晉了,側福晉可是要跟本王哭鬧的。”

頌芝跪了這許久,一是不敢起身,二是不能起身。

現下聽了胤禛的話,立刻磕頭謝恩,緩緩站起身來,一瘸一拐走到旁邊,按照溫顯卿的指點,伸出手來,剝下手上的絹帕,任由溫顯卿察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