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火車到站提醒,時衿忙不迭的拿起行李。

雙揉腫脹的雙眼,打了個哈欠,這一路上,她都沒有休息好。

經歷過差點被拐賣的恐慌,此刻連下車,都是緊緊跟在顧承安身後的。

秦霜降忍了又忍,在心底給時衿扣上,故意勾搭顧承安的標籤。

還不忘高高地昂著脖子,自己可是烈士家屬,父母都是英雄!

帶著股自己琢磨出來的“優雅端莊”,也不管自己的行李,昂首就走了下來。

在知道是汽車來接後,她的這股優越感更加明顯。

惹得時衿都怪異起來,按說這個時期的人不該是這樣。

尤其秦霜降的身份不該這般,可她行為舉止間卻十分不符。

神色間看到那些匆匆忙忙,扛著大包行李的百姓,還帶起一抹鄙夷。

時衿皺眉:好怪,真的好怪…

滴滴!

吉普車適時的停在路邊。

秦霜降保持著自己的優雅,還不忘撫著小辮,擠到顧承安身邊溫柔小意的說話。

看到吉普車更是揚起腦袋,像是在宣告她身份不一般。

不過車站的人,大都是來去匆匆。

時衿提著行李,沉默寡言的跟著擠出人群。

顧承安下意識的往後瞥了一眼,看到她白皙額頭上沁出的汗水,心臟莫名加快跳動,緩緩停下了腳步。

伸出手,打算接過她的行李。

算了,雖然她人品有瑕疵,到底是個姑娘。

但身後的時衿,看也不看,悶頭迅速就走到了前方。

好多人呀,走快一點,別遇到扒手!

秦霜降扭捏著身體,夾著嗓子。

“承安哥哥,怎麼停下了呀~”

顧承安:……

時衿低著頭,只顧著往前走,快速走出悶熱的車站,看到後面的顧承安還有些奇怪。

剛剛不是在前面的嗎?

直到坐上車,時衿才鬆了口氣。

趴在車窗上看著忙碌趕車的人群,心下暗歎。

這時候城市的公共汽車是五分錢一個人,算是物美價廉了,車上有帶著袖章的售票員,正怒吼著乘客,讓往後擠。

若是在現世,這樣的服務態度,早就被投訴了。

可現在不僅沒有微笑服務,甚至車上還貼著,不能無故毆打乘客的紙張。

時衿看了一會兒,坐了一天的車,臉色都不太好,此刻已經昏昏欲睡了。

一直到下車,腦袋都還有些迷糊。

……

“那位是秦霜降?”

古樸素靜的大院門口,已經站了一群人。

一名老太太,正不苟言笑地看著兩人。

眼神對著時衿與秦霜降上下掃描。

與她嚴肅的表情相反,她的手正親暱地挽著一個姑娘的手臂。

那姑娘嬌俏的歪歪腦袋,只在最初看了兩人一眼,便轉向老太太。

“奶奶,你別這麼兇嘛!”又彎著眼睛,語帶笑意看向面前,似是解釋,“奶奶年紀大了,知道最近家裡要來外人,怕招待不周,最近休息不好,語氣才這樣的。”

“對了,你們二位,那位是霜降姐姐呀?”

時衿面無表情,她就知道。

做為女主的秦霜降往往是走到哪,都會有人瞧不起她,最後被她打臉征服。

面前的老太太和少女就是典型例子。

後期秦彤彤嫁到島上,與秦家老死不相往來。而老太太則是被秦霜降感動,死了都念著她。

原本還高傲不羈的秦霜降,此刻突然轉頭,雙眼含淚,惶惶然撲進了老太太的懷裡。

“您就是我以後的奶奶嗎?”

“爸爸媽媽去世了,我以為我沒有親人了,還好您還願意要我。”

時衿眼睜睜看著,老太太原本略帶壓迫的視線,此刻已經變得歉疚與悲傷的複雜目光。

甚至還緩緩伸手拍了拍秦霜降。

一時之間,時衿都想為她點了讚了。

不愧是女主!

說演就演,奧斯卡小金人都委屈她了。

秦彤彤的臉扭曲了一瞬,知道不好繼續擠兌秦霜降,又很快將目光投向時衿。

“這是承安哥家的親戚?”

時衿慢慢將目光移動到秦彤彤身上,怎麼看都覺得疑惑。

這人是非不分嗎?

秦彤彤面帶微笑,聲音依舊甜美可人,但看向時衿的目光裡已經帶上了鄙夷。

大院裡年年都有這樣的人,心思簡單的,就是來打秋風。心機複雜的,可就是奔著大院裡的青年來的。

“怎麼不說話,是第一次坐車累到了?”

秦彤彤皺起眉來,看她的眼神帶上不滿,不由分說便道,“算了,你先好好適應吧,有什麼不懂的來問問我,別去打擾大院裡的哥哥們,他們都有大事要做。”

大抵是話語中的含義過於明顯,顧承安面色冷了下去,眼帶寒意。

“這是我家的客人,她有不懂的自然會問我。”

時衿垂著眼,陽光映在臉上,由於坐了一天的車,此刻整個人都顯得脆弱而頹廢,有種剔透頹唐的清冷。

想到原著中的可怕結局,她嚥下打算反擊的話。

“我不會打擾別人的,我住到開學就走。”

秦彤彤輕輕嗤笑了一句:“那你可別忘了。”

進入顧家,時衿被張淑蘭笑著帶到房間,還貼心的表示,讓她先休息休息。

據說這是顧家二樓最好的房間,還是特意為她挑選的。

清淨,採光好、面積還大,房間裡書桌衣櫃一應俱全,比之時家好上不少。

時衿沉默的坐在床上,從早上穿越到現在,她的心一直提著,直到現在才可以慢慢放鬆一些。

顧家不能久待,時間長了,她總會和女主碰撞上的。

但不過十分鐘,一道規律響亮的敲門聲響起。

“是我。”一個暗啞低沉的男聲從門外響起,“開門。”

時衿略帶疑惑開了門。

身形高挑的男人,側身進來,搬著一個小櫃子。

“有什麼差的,就和我媽說。”顧承安把櫃子放在床邊,環視了一圈房間。

“這裡很好,麻煩你們了。”

時衿承了顧家的恩,沒得還要挑剔的。

顧承安回過頭,正想開口警告幾句,就看到時衿那張蒼白脆弱的臉。

真奇怪,臉這麼白,偏偏唇又紅得鮮嫩,看上去嬌嬌軟軟的。

清新的微風吹拂,混合著少女特有的甜香,直往他鼻息裡鑽,一時間顧承安心跳加速,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算寬闊的房間裡,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在那,目光卻集中在時衿的臉上。

下意識的,時衿往後退了一步。

“……顧承安?”

“你…你在大院裡安分些!”顧承安眉目陰鷙,語氣隱隱含著怒意,快速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