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又有任務找我?”

孫維道坐在背靠安德森的座位上,輕聲說道。

安德森扭頭看了他一眼,眉開眼笑。

“夥計,你昨晚應該沒睡好,黑眼圈很明顯…”

廢話!

安德森環視了一下四周,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從椅子後面遞了過去。

厚度不薄。

在孫維道伸手去拿時,安德森又將信封按住了。

“這是我個人付給你的感謝費。”

安德森掏出自己的錢包,從裡面掏出1000美金壓在信封上。

什麼意思?

帶著一屋子記者和我見面,難道就為了證明自己給了錢?

孫維道盯著安德森,感覺不可思議。

“以安娜的名義!”

說出這個女人名字時,安德森眼眶有點泛紅。

他動了真感情。

普通人關於私生子的事情似乎不應該在公眾場所提起。

當然相聲演員除外。

孫維道悄悄將鈔票數了數。

足足3000美元。

這趟任務的佣金遠超曾經。

孫維道將信封裡的錢抽出來和安德森額外給的1000美元合二為一,然後分成兩沓。

一沓塞回了口袋,另外一沓塞回了信封。

“合作愉快!”

孫維道將信封推向了安德森。

安德森微微一怔。

沒等他開口,孫維道接著說:

“沒有你的幫助,我一個人不可能幹掉莊園那麼多守衛……”

“哈哈哈哈……”

安德森大笑起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瞥了一眼咖啡廳的服務員,面容又嚴肅起來。

“舉手之勞!”

安德森將信封再次塞了過來。

這不應該是他的做法!

孫維道毫不猶豫地又推了過去。

安德森猶豫了一下,總算將信封揣回了兜裡。

“本來我想等時候給你一個驚喜,但我覺得現在可能是最佳時刻……”

“我已經向DHS正式提交申請…”

孫維造無動於衷。

他不過是個線人,ICE的上級主管部門和他八竿子打不著。

“建議將你作為傑出人才辦理簽證……”

孫維道聽了一愣。

有冇搞錯?

還是傑出人才?

聯邦移民法規定:

“傑出能力人才”專指在科學、藝術、教育、商業、運動領域中專業能力頂尖的極少數人員。

孫維道實在想不出他和上述哪一項扯得上關係。

“除了眾所周知的條件外,其實還有一條秘不可宣的渠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

M國不是一片淨土,同樣有走後門的機會。

孫維道沒吭聲,耐心聽安德森繼續說。

“符合申請資格的外籍人士在M國在專業領域工作,而且對M國有重大幫助!”

專業領域?

難道殺人也……

“蒂蘭妮沒有死!”

“據說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救了她……”

“DHS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孫維道還沒想明白。

“該給你的我一分錢沒少全給你了,現在輪到你給我了!”

安德森突然轉過身,一把小巧玲瓏的格洛克G19頂在了孫維道的後腦勺上。

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說吧,老闆,又有什麼難題要我解決?”

孫維道仰頭撞了撞槍口,平靜地問道。

“你不怕死?”

“你想殺我至少有100個地方可以選擇…”

“無疑,咖啡廳是最不合適的地點……”

“尤其是有一大群記者跟著你的情況下。”

孫維道低頭點燃雪茄。

在此同時,一把比鑰匙扣還小的SwissMiniGunCIST迷你左輪手槍已經握在他掌心。

“說吧,也許記者很快就會回來。”

孫維道扭過頭,吐出一個濃濃的菸圈。

他賭安德森不會殺他!

當然!

如果交易不成的話,槍走火成必選項。

“DHS需要真相,而我……”

“需要進步的空間!”

“明白!你會如願以償的。”

在得到孫維道肯定的答覆後,安德森拿起餐卡,用鉛筆寫了一行字交給孫維道後,朝咖啡廳的服務員使了個眼色。

咖啡廳櫃檯的收銀員拉開通往後廚的門,安德森很快就消失不見。

難怪每次都安排到這個咖啡廳見面,原來這是他們ICE的秘密聯絡點。

孫維道看著紙條在菸灰缸化成灰燼,才沒事人一樣走出了咖啡廳的大門。

……

等孫維道出現在麗思卡爾頓酒店大堂時,已經是戴眼鏡、穿西服、提公文包。

一副證券分析師模樣。

安德森寫的地址就是這裡。

3814號行政套房。

房門開啟時,孫維道和開門的房客同時大吃一驚。

“Victor?”

“Selina?”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雖然互不相識,但同樣的黑眼睛黑頭髮黃面板。

能在異國他鄉見到龍的傳人,特別是帥氣和漂亮的龍的傳人。

很有親切感。

塞琳娜輕輕一甩頭,將大波浪捲髮甩到了身後。

她很像一個人!

圓潤的臉龐。

嫵媚的眼睛。

迷人的酒窩。

特別讓人記憶深刻的豐潤的雙唇。

蘇淇?

早知道應該換上馮得淪的面具,這樣兩人在一起更加和諧。

趁著塞琳娜泡咖啡的瞬間,孫維道悄悄地將空間裡迷幻藥的解藥塞進了嘴裡。

不出所料!

咖啡裡下的是俗稱“郵票”的麥角酸致幻劑。

該致幻劑無色無味,但吃到嘴裡還是會稍有一丁點兒苦感,放進咖啡是絕配。

很遺憾!

孫維道最害怕自己神智不清的事情發生,空間裡解藥和槍支彈藥一樣豐富。

孫維道像個沒喝過咖啡的人,將咖啡當糖水喝得一乾二淨。

眼神迷離,昏昏欲睡。

“Victor,你是不是有點睏。要不去沙發躺會兒?”

“Victor,你看天空中白雲朵朵,一陣陣微風吹到你臉上,耳邊傳來海浪輕拍沙灘的聲音……”

害怕藥效不夠,塞琳娜連催眠術也用上了。

“我…好…困”

孫維道眼睛在緩緩閉上。

“Victor,你先別睡,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

“好!”

孫維道眼睛再次睜開,空洞無物。

“你叫什麼名字?我是說你的原名。”

“孫維道。”

“來自哪裡?”

“東大國”

“生日?”

……

不管塞琳娜問什麼,孫維道都如實回答。

“太棒了!你放鬆,我們是好朋友,你千萬不要對我說的話有任何抵抗心理……”

總算要到正題了。

“你殺過人嗎?”

“殺過。”

“你為什麼殺人?”

“安德森要我殺,我就殺。”

“你為什麼要聽他的話?”

“他答應給我辦合法身份留下來。”

“你最近殺人在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

“啊?”

塞琳娜驚撥出聲,趕緊握住孫維道的手,溫柔地追問道:“你殺了辛布斯?”

“嗯。”

塞琳娜輕輕拍了拍自己高聳的胸部,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

“你一個人殺的?”

“我不知道。”

“你還有同夥?”

“我只殺了辛布斯一個,在我到達時,守門的已經死了。”

不管怎麼說,先將安德森拖下水。

孫維道希望塞琳娜順著這個話題繼續問題問下去,他好將安德森牢牢地和自己綁在一起。

“在殺辛布斯前兩天,你剛殺了一個金髮女孩?”

“不!我沒有殺她!”

“你救了她?”

塞琳那的眼睛幾乎貼到了孫維道的瞳孔上。

“也不算是我救了她,我看到有兩個男人將她往汽車裡拉,我就朝天開了一槍,然後那兩個男人就開車跑了。”

孫維道一邊說著,一邊腦袋飛速運轉著。

DHS找上門,如果純編假話必定是死路一條。

如果純說真話也絕對沒有一絲生機。

“你為什麼救她?”

孫維道似乎被她這句話激怒,盯著她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是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

塞琳娜聽後,不自覺地後仰了一下。

孫維道的說法和DHS相關部門分析的結果有很大的差異,但不能排除不可能。

塞琳娜選擇相信孫維道這種邏輯上解釋不通的交代。

如果完全符合邏輯就更不可能是真相。

“如果讓你跟你救的那位姑娘在一起生活,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

孫維道突然伸手抓住了塞琳娜的手,彷彿一鬆手她就會變卦似的。

“她跟我說過她家很有錢,她願意幫助我留在M國讀大學……”

孫維道激動的胸腔起伏得很劇烈。

“你別激動,你睡吧,醒來後她就會在你身邊。”

塞琳娜一邊伸手在他胸口溫柔地撫摸著,一邊輕輕吻上了他的眼睛。

孫維道睡著了,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塞琳娜翻開孫維道的眼瞼仔細看了看,確認他已經進入沉睡狀態後才躡手躡腳地走回臥室。

在她走進房門的一剎那間,孫維道飛速地從空間裡掏出降噪棒把聲音放大拾音器夾到沙發縫裡。

方圓二十米之內的人聲都能清晰地傳進他耳廓同時在手機上留下錄音。

“Hi,是我。”

“你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吧,這小子不會有問題。”

安德森的聲音一聽便知。

“他見過蒂蘭妮!”

“什麼?”

安德森明顯很激動或者說很緊張。

“辛布斯是他殺的……”

“在有人幫助的情況下……”

塞琳娜語氣越平靜,安德森越感覺恐怖,電話那頭只傳出粗重的喘氣聲。

安德森一點都不懷疑身為心理學、生物學、哲學三科博士的塞琳娜會不費吹灰之力撬開孫維道的嘴。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將自己洗乾淨。

“我馬上過來,你交給我吧,我會讓他不露一點痕跡地在這世上消失。”

“撲哧”

塞琳娜輕笑出聲。

“安德森,你誤會了我的意思。”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想……也許,我倆可以做一筆交易。”

“榮幸之至,只要我能做過的你儘管開口。”

聽到這話,安德森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將你手下這位優秀的小夥子轉給我!”

這轉折太大了,安德森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提醒你一下,ICE屬於DHS下屬部門,雖然你們有獨立自主的偵辦權……”

“在警銜上我想你更加清楚,我根本不需要用商量的語氣和你對話!”

……

撒莫蘭德鎮

胡安的小樹屋塞滿了尚未變現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贓物。

孫維道剝著小松鼠掉在這裡的那顆熟透了的松果,覺得肚子更加餓得不行。

“Boss,餓了吧?剛才排了好久的隊才在伍德廣場領到這份早餐。”

胡安像一隻猿猴一樣不知從哪裡蕩了過來,手上抓著一個三明治,一盒酸奶。

市中心經常有各種慈善機構贈送各種吃的和穿的,有些飯店也將快過期的食物贈送給流浪漢。

“聽到什麼風聲沒有?”

吃飽喝足,孫維道問起現在的形勢。

“據說你們山口組被打得很慘,機車黨佔上風時警察沒一個人出動,一旦你們山口組有勝算時,警察就如天兵天將一樣出現在現場,直接將為首的人銬走。”

“Boss,是不是你們山口組犯了大忌,警察借刀殺人,讓機車黨滅了你們?”

山口組犯沒犯大忌不知道,但殺辛布斯必須給他的粉絲一個交代的。

沿著長繩溜下樹後,孫維道先找了一個公共廁所,將自己打扮成一個環衛工人,蹬著環衛工人遺留在這的三輪車就走出了公園。

沒有機車黨的人在周邊逗留。

孫維道很認真地一邊沿街倒著垃圾桶,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山口組本部所在大門緊鎖。

不知道是害怕機車黨圍攻還是裡面根本沒有人在。

孫維道騎著三輪車慢悠悠地將周邊的街道都轉了個遍,直到雨過天晴,一個負責那條巷子衛生的環衛工人攔住了他,認為他將自己責任區可以回收的廢品全部撿走了,非向他要個交代。

孫維道很爽快地將三輪車裡的廢品全部留給了他,順便將三輪車也寄存在他那裡。

去公共廁所換上自己的衣服後,恢復本來面目登上了公交車。

他必須找到山口組的成員,如果解釋不清這段時間在哪裡,輕則切下小指謝罪,重則裝進麻袋裡填海溝。

孫維道是偷渡客裡最慘的一種,任何有效證明都沒有,一旦被警察盤問就會直接送去拘留所。

要不跟安德森說一聲?

安德森有義務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孫維道拿起手機,開啟一看,上面有數十條未讀資訊。

全是山口組聖巴拉巴拉市的代目龜田的親隨發來的。

內容完全一致。

“晚上12點,老聖卡何塞碼頭見!沒到,後果自負!”

老聖卡何塞碼頭是廢棄的漁船碼頭,據說是當時的船長卡何塞帶著一船人在此登陸了聖巴拉巴拉,後來變成了一個遺址公園。

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一堆破石頭,遊客基本上沒人去那拍照留念。

市府也沒派人去打理維護。

山口組到來後,悄悄地在那建了一個快艇碼頭,除了本幫的人,其他人沒人知道這秘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