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道,今天大年初一,我得跟你正經說個事兒。”

卡西婭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努力心平氣和。

“什麼事兒?”

“雖然咱們登記時進行了婚前財產公證,可是現在是我跟你過日子,你能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不要這麼大手大腳地把咱家的錢給夜……”

說到這裡,卡西婭想到什麼,猛然打住了,急火火地搶過葉天道的手機看。

“你幹什麼?”葉天道一把搶回來了,“你別動我手機,別侵犯我的隱私權!”

卡西婭忍氣吞聲,“我是想看看你給夜安錦發的紅包她有沒有收。”

如果夜安錦沒收,就說明她十有八九已經毒發了。

如果她收了,就說明她卡西婭白忙活了。

葉天道顯然不知道她的心思,悶悶不樂地瞅了她一眼,“我跟你說過,安錦救過我的命,跟我情同兄妹,平時沒機會感謝她,藉著拜年表達一下感恩之心。我給她轉多少也理所應當,又沒用你的錢,你別管我。”

“我……行,那你看看她好不好意思收。”

卡西婭心梗。

“收了。我和安錦之間沒那些虛頭八腦的事兒,我發的,她當然收。”

葉天道看了一眼微信,美滋滋地說。

卡西婭失望透頂,拉過被子矇住頭,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了。

牙膏中含有一定劑量的乙醯甲胺磷、吡蟲啉、毒死士基威等有毒化學物質。

這些全是會導致神經生理功能紊亂,引起多種不適的烈性毒藥。

中毒者,輕則呼吸麻痺、昏迷、腦水腫,重則神經錯亂或死亡。

“趙西婭為什麼要往你的牙膏裡注射蟑螂藥?你是不是揹著安錦跟她有風流債?”

周路凱把化驗報告遞過來,一臉八卦。

“瞎猜!趙西婭想禍害的不是我,是安錦,這支牙膏放在紅色的漱口杯裡,趙西婭以為是安錦用的。”

“想害安錦?安錦懷著孩子呢,哪能受得了這個?她心夠黑的!”

周路凱臉色一沉,“這不是個小事,投毒是重罪!必須立案,我馬上讓賀斌過來!”

“沒用。”

付餘生搖了搖頭,“這件事昨天晚上我就和安錦討論過。

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咱們四個在打麻將,安錦和江楓在廚房忙活。

趙西婭是去衛生間拿過掃帚,但這不能證明她投過毒。

我們每個人都去過衛生間,如果有作案痕跡也早被破壞了。

何況她既然敢幹,肯定早就想好了對策,什麼證據也不會留下。”

“那怎麼辦?當沒發生?”周路凱氣惱,“這次幸好安錦發現及時,要不你現在得在醫院裡躺著。”

“當然不能這麼算了。但與其打草驚蛇,不如順藤摸瓜。”

付餘生看著那張鑑定報告,“我懷疑這個趙西婭是替謝辰飛來尋仇的。

她對安錦下黑手,是因為安錦之前閹了謝辰飛,還是她察覺安錦是警方的人,現在難說。

謝辰飛到底是死是活,我們也不知道。

如果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訊問她,她肯定什麼都不會說。”

周路凱皺緊了眉頭,“行,你回去和安錦商量一下,想讓我怎麼配合只管說。”

付餘生想了想,“我還真需要你配合我演場戲。”

“怎麼演?”

*

卡西婭正賴在被窩裡裝睡。

葉天道給她的悶氣加上害人不成的沮喪,讓她心煩意亂。

葉天道做好了早餐叫她起來吃,她也懶得搭理他。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葉天道急火火地衝進臥室,“西婭,快起來,不好了!”

“怎麼了?”

“周局長昨天晚上在安錦家借宿,上床沒一會兒就呼吸急促,送去醫院檢查已經神智不清,醫生說他中毒了。”

葉天道一邊穿外套,一邊說,“你快收拾一下,咱們去醫院看看她。”

卡西婭一愣,頓時明白過來。

怪不得夜安錦沒事兒,原來讓周路凱給攪和了。

“怎麼有中毒呢?我們和他吃的一樣的飯,我們都沒事兒,怎麼就他有事兒?”

葉天道神色焦急,“你快點兒,別磨蹭。公安局長中毒了,這可不是小事兒,鬧不好得立案,到時候你和我也是嫌疑人,大過年的,怎麼遇上這種事兒了……”

“我們身正不怕影斜,頂多也就是配合調查。”

卡西婭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打起了鼓。

周路凱是謝辰飛的生死仇家,按說死了也活該。

問題是如果周路凱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身份敏感,這件事想善了都難。

到時候她被當成了嫌疑人,接受沒完沒了的調查,很可能會耽誤手術。

如果不能按時順利地把喬逸帶回去,別說謝辰飛怎樣,老八絕不會輕饒她。

還有,萬一警方在夜安錦家裡查到了那支牙膏,就算上面沒有她的指紋,但也能找到牙膏上的針眼,然後保不定他們會找到那支注射器。

注射器上可能還殘留著她的指紋!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天知道注射器會不會卡在坐便器下水管?

當務之急,她得趁著警方沒有找到物證之前,想辦法換掉那支牙膏。

“安錦呢,她也去醫院了?”

上了車,卡西婭佯裝不在意地問。

“我也不知道,她懷著孩子呢,可不能跟著折騰。我問問她。”

葉天道說著,就給夜安錦打電話。

“唉,我都成重點嫌疑人了,江主任懷疑是我投毒,把我帶到公安局配合調查。”

夜安錦的聲音裡透著無奈和委屈。

“安錦,你別怕,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人家問什麼,你就好好回答,等我去醫院看完周局長,我也去配合調查,我給你作證。”

葉天道滿懷關切。

卡西婭坐在副駕駛位上,只覺得口乾舌燥、如坐針氈。

真要去公安局配合調查,她就不能隨時回覆喬逸的微信,萬一節外生枝,那她真就得不償失了。

夜安錦又說:“哥,我出來得倉促,穿的衣服少了,你去我家幫我拿件羽絨服。常叔在家裡看門,你去了直接摁門鈴就行。”

“好的。我這就去。”

葉天道說完就掛了電話,打轉方向盤。

卡西婭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心生一計,“天道,這樣,你去醫院幫付餘生,我去給安錦拿羽絨服。要不然,咱們拿完羽絨服再去醫院,去完醫院再去公安局,安錦早凍感冒了。”

葉天道聽了連連點頭,“對,還是你心細。安錦懷著孩子呢,不能凍著她。”

卡西婭鬆了口氣。

葉天道把車停在路邊,“你開著車吧,我打車去醫院。你不是說想和華商集團合作開設分公司嗎?等年後我陪你去京都,幫你把你的車開過來。”

“嗯。好,那些事回頭再說。”

卡西婭應付了一句,下車繞過來坐進了駕駛室。

葉天道看著卡西婭把車開遠,趕緊叫網約車。

卡西婭沿途在一家商店買了替換的牙膏,和夜安錦那支一樣牌子的。

來到夜安錦家裡,進門之後。

卡西婭趁著常青去樓上拿羽絨服的間隙,躡手躡腳跑進衛生間,把那支牙膏替換了揣進兜裡。

等到常青下樓把羽絨服交給她的時候,她站在門口,好像什麼事也沒做過。

卡西婭開車去公安局的路上,她找了個公共廁所。

她從兜裡掏出那支牙膏,把裡面的膏體全都擠到餐巾紙上揉成一團丟進馬桶沖走,把瓶體放在水龍頭下衝洗擦乾後丟進了垃圾桶。

做好這些事情後,她自以為人不知鬼不覺,一身輕鬆地驅車駛向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