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錦本來擔心自己被質疑,結果來了都沒人理她。

屋裡的氣氛沉悶而壓抑,她感覺自己有點多餘,剛要自動去外邊等著,周路凱放下手,指了指付餘生身邊的位置,“安錦,坐。”

夜安錦見付餘生衝她點了一下頭,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周路凱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份檔案遞給付餘生。

“和之前的幾起案子一樣。李思思的牛奶裡摻的含氰藥物會導致心臟過度擴張,引發急性心肌炎導致猝死,但從現場提取不到兇手作案的證據。

如果單從這一起案子看,死者自殺、他殺和誤服藥品的可能性都有,但這麼多起案情類似的兇殺案,死者不可能全是自殺或者誤服藥品。

另外,這些死者都是女性,且生前都有過性行為。

這種藥物還有一種神奇的功效,如果小劑量服用,它能讓服用者對異性產生心理和生理上的信任感和需求感,加量後才會致死。”

周路凱憂心忡忡地說,“而且,我們在欣瑩和鄭吉英的身體裡同樣提取到這種藥物成分,只是量不致死……”

夜安錦很吃驚,此前賀斌沒告訴她這些。

“新型藥物?”

付餘生仔細翻看資料,眸光沉冷。

“暫時不知道,我們已經找專家幫著分析這張藥物化驗報告,還沒給回覆。”

周路凱說。

付餘生想了想,把那張藥物化驗報告遞給夜安錦,“你看看是什麼東西。”

夜安錦接過看了看,“不算新型藥物,是抗精神失常和抗腫瘤強效藥物混合,又加了氰和致幻的藥物。”

周路凱和付餘生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看向夜安錦。

夜安錦趕緊詳細解釋,“這兩種藥物成分是抗精神失常的,如果超出安全劑量,會抑制心肌,導致心肌收縮性減低和心室應激性激高,從而引起嚴重的心肌損害;這兩種是抗腫瘤的藥物,對心肌和微血管有直接毒副作用,會導致心肌細胞炎病變性、壞死、間質水腫。”

周路凱惱恨地攥著拳頭,“這個惡魔!這麼下去,還不知道他要害死多少人!”

“他的死期不遠了。”

付餘生把材料還給周路凱,“你照顧好自己,抽空多回去陪陪嫂子,少年夫妻老來伴,又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嗯。”

周路凱含糊地應了一聲。

付餘生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起夜安錦,“我們走。”

“我能走?”

“沒你的事,我從見你第一面起,你手上就沒戴戒指。這本名冊和戒指暫時放這兒,你可以走了。”

周路凱說。

夜安錦如釋重負,趕緊放下戒指,跟付餘生走。

“餘生,我建議讓安錦協助你,你可以先打請示。我認為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

周路凱把他們送到門口,又跟付餘生“對暗號”。

付餘生深深看了夜安錦一眼,點點頭,“我會考慮。”

*

海邊觀落日,別有情趣。

銀白色的沙灘上,付餘生摟著夜安錦的肩膀坐在鞦韆上,緊抿著嘴唇一直沉思默想。

夜安錦偎在他懷裡,享受這難得的靜謐和溫馨。

回想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衝鋒陷陣,簡直險象環生。

本以為程越柳和謝辰飛不堪一擊,結果,她差點兒被算計了。

程越柳一家三口雖然都被依法拘留,正等著被判刑,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程氏集團有的是人為他們賣命,她還是要小心防範。

謝辰飛一直給她玩太極,把苦情戲演得爐火純青,好像她真的冤枉了他一樣。

但夜安錦無比清醒,謝辰飛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她一直覺得,鄭吉英的那個幫兇可能就是謝辰飛。

但賀斌他們沒有查到任何證據。

謝辰飛連嫌疑人都算不上。

不管是周欣瑩、李思思,還是鄭吉英,她們不認識謝辰飛,從來沒有過交接。

按理說,謝辰飛沒有作案動機……

怎麼才能讓這個壞蛋承認當年僱兇殺人?

夜安錦猛地想起,寒淼之前透過賀斌約她見面,忙來忙去,她把這事兒給忘了。

“付餘生,寒淼約我,我見不見?”

夜安錦打算和他商量一下。

他半天沒動靜。

夜安錦疑惑轉頭,他正眯著眼睛看著流光溢彩的海面,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彼時,落日熔金,晚霞滿天。

碧波盪漾的大海如披上了五彩的錦緞,美到無法形容。

凝神的付餘生是這濃墨重彩的畫卷裡最動人的存在。

他那張俊臉被霞光映照得極富雕琢感,深䆳的眼眸攝魂奪魄。

夜安錦看得有些愣怔。

那種不真實的幸福感又排山倒海而來。

很久,她以為自己會一直孤單寂寞冷。

沒想到,回國不到三個月,她心心念唸的“慈善恩人”竟然給她來了個驚喜。

她一個沒忍住,攬著他的脖子,湊上去啄吻他的臉。

他回過神兒來,轉頭看她,仍然安靜得像幅畫。

“我說,你前女友約我見面,我想讓她說服程越柳指證謝辰飛僱兇殺人,你覺得可不可行?”

夜安錦問。

“首先,她不是我前女友,我和她沒正式談過。其次,不見。她不會幫你,即使幫,也是讓你離開我才幫。再次,程越柳不會指證謝辰飛,因為她怕死。”

付餘生說,“程越柳又不傻,她怕謝辰飛使壞,她在監獄裡活不過幾天。”

夜安錦默然。

付餘生句句在理,她認同。

“安錦……”

付餘生欲言又止。

夜安錦回眸,笑嘻嘻的,“有話就說,只要不是非分要求,我都會答應你的。”

他深深看著她,而後俯下來結結實實吻住了她,輾轉反側,密不透風……

夜安錦失重,摟住他的脖子,有種不好的感覺,他的眼神充滿憂傷,霸道的吻像生離死別?

她剛要側開好好問他,他手機響。

付餘生不情願地放開她,拿出手機接聽,“什麼情況?”

“查了。就目前查到的資料,謝辰飛的身份沒有可疑之處。他被夜唯真收養之前的情況與安錦說的基本吻合。”

常青說,“另外,花狼的年齡上面給的資料在四十五歲左右,謝辰飛今年才二十九歲,年齡不符。還有,根據國外諜報機構反饋過來的情況,花狼之前所在的中亞間諜組織沒有小於二十歲的成員。謝辰飛跟前父母來威華市時年僅七歲。”

不是謝辰飛,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