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花狼對那個房改專案確實別有用心。

可她當時已經答應讓“葉天道”參與專案,為什麼臨時他跑了?

夜安錦轉念一想,準是他做賊心虛,見她出門打電話,以為她察覺出他有問題報警了。

想到這兒,夜安錦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她當時聽信了花狼的話,把黑蟒六芒星鑽戒默不作聲地收好,不跟周路凱說,然後帶著他去工地,讓他深入瞭解房改專案的規劃、預算等核心內容和資料,那她不但把周路凱害了,連她自己也成了出賣地方經濟資料的禍害……

“我差點兒比你更傻。”

夜安錦心有餘悸,抬眼間,驚鴻一掠!

前面人行道上,“葉天道”竟然再次出現了!

他和之前在保德堂的穿著打扮一模一樣,只是臉上多了副墨鏡。

即使這樣,夜安錦還是一眼認出,他就是那個人。

他從容不迫地混在行人中間往前走,絲毫沒有被追捕的惶恐!

“天道,看那邊那個人!”

夜安錦指著那個人叫起來。

葉天道探著脖子一看,“不是他是誰?媽的,找死……”

說完,葉天道什麼也顧不得了,推開後車門就下了車,衝向人行橫道上的那個人,“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夜安錦急得不行,她不能下車追啊,她總不能把車停在這裡堵塞交通。

綠燈亮了,車流如織。

後視鏡裡,夜安錦看到葉天道左躲右閃,好不容易衝到人行道上,那個人早走進路對面的商廈裡去了。

葉天道氣急敗壞,衝著來往的車水馬龍直跺腳。

夜安錦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把車停在路邊。

葉天道氣喘吁吁跑過來,一頭扎進車裡,歪倒在後座上,“不行了,我頭暈得厲害,不知道是被他打的,還是被他氣的……你要是想解恨,就是追他;你要是想留著我這條命,就去醫院。”

夜安錦緊急思慮之後,駕車前往醫院。

想在偌大的商廈裡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而且只要那個冒牌貨在男洗手間把假髮和麵具摘了,外套一脫,就算他站在她面前,她也認不出他來。

還有,警方應該有人盯著他。

當務之急是看看謝辰飛在不在寒淼病房裡。

這裡離中心醫院不遠,說不定謝辰飛逃脫警方的追蹤,又想跑回醫院避險。

夜安錦連續超車。

險象環生。

葉天道嚇得縮起了脖子,怕她開太快出車禍,提醒得十分委婉,“安錦,你不用這麼重視我,別沒趕到醫院,你給我造成二次傷害。”

“坐穩了,沒你的事。”

夜安錦分秒必爭,哪還顧得上照顧葉天道的心情。

正開得風快,手機催命似的響。

周路凱來電:“安錦,那個人很狡猾,臨時改變行車路線進了市區。剛才他進入振華商廈,我們的人跟進去了。你往醫院瘋跑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我朋友病危。”

當著葉天道的面,夜安錦不能說太多,只能危言聳聽。

“注意安全。”

周路凱立刻結束通話。

“我病危?天啊,安錦,你是不是看出我快不行了沒告訴我?”

葉天道這個逗比信以為真,“你懂醫啊,你是不是摸出我後腦勺開瓢兒了,小醫院根本治不了,才這麼十萬火急地拉我去大醫院?是不是大醫院能救活我的可能性也不大?”

夜安錦集中精神超車,沒理他。

超了兩次車,前面路段總算暢通多了。

夜安錦踩著油門快速前行。

後座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

夜安錦抽空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

葉天道閉著眼睛仰靠在後座上一動不動。

估計這貨又把自己嚇暈過去了。

十分鐘後,夜安錦停好車把葉天道搖醒了拽下車,“你手機拿好,自己去外科掛號,我有急事,一會兒上去找你。”

說完,夜安錦鎖上車,頭也不回地跑去寒淼病房。

“安錦!你給我買個大一號的壽衣,說不定我去那邊會長胖……”

身後,葉天道萬念俱灰地吆喝。

夜安錦真服了這個老六。

他能叫這麼大聲,能有啥事?

竟然尋思她去給他買壽衣了,真是聰明得不是時候。

醫院是人體的維修站,每天人滿為患。

等半天電梯下不來,夜安錦只好跑步梯。

寒淼的病房在九樓9014病房。

夜安錦怎麼也沒想到,當她氣喘吁吁地推開病房的門,竟然看到謝辰飛端著盆水站在病床前。

聽到開門聲,寒淼和謝辰飛都看過來。

看到夜安錦,謝辰飛喜出望外,端著水盆的手一鬆……

“啊!”

寒淼被潑了個透心涼。

“對不起、對不起!”

謝辰飛連聲道歉,趕緊拿毛巾給寒淼擦拭。

“該死的夜安錦,你真是陰魂不散,你又跑來幹什麼?”

寒淼氣得哇哇叫。

夜安錦看著手忙腳亂的謝辰飛,再看寒淼被固定得像木乃伊一樣的身體,顧不得別的,轉身走去醫護值班室。

“對,謝老師這兩天一直在病房裡陪床。”

“是啊。謝總真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對女朋友不離不棄……”

值班的醫護人員都能給謝辰飛作證。

謝辰飛沒有作案時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花狼不是謝辰飛,那謝辰飛前幾天費盡心機接觸葉天道幹什麼?

就算花狼和謝辰飛是一夥的,謝辰飛的親自感受,也不能原原本本的轉移到花狼身上,讓花狼輕鬆以假亂真?

夜安錦皺著眉頭走出值班室。

就聽身後一個護士小聲嘀咕,“聽說就是這個女的害得寒律師終生癱瘓!”

“太惡毒了……”

“就是,自己作惡,卻讓謝總遭罪,有這樣的妹妹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謝總真了不起……”

身後的議論如陰風四起。

夜安錦才不會跟不相干的人浪費口舌。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如果花狼不是謝辰飛,為什麼上次“林冬”反覆為謝辰飛說情,這次謝辰飛又千方百計接近和了解葉天道?

她怎麼想,都覺得謝辰飛就是花狼。

哪怕年齡對不上,哪怕剛剛謝辰飛確實有不在場的人證。

醫護人員就算對她有誤解,但她們不會集體說謊。

她突然來問,醫護人員提前並沒有準備。

但她們剛才異口同聲回答她的時候,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坦然自在。

難道謝辰飛會分身術?

夜安錦想了想給周路凱打電話,“振華商廈那邊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抓到人?”

“沒有。跟丟了。”

周路凱的回答在夜安錦的預料之中。

不管是商廈,還是車站、醫院,這種人群密集、人流量大的地方,有豐富的反偵查能力和作案經驗的犯罪分子很容易逃脫。

但不管怎樣,從看到那人進商場開始計時,除非他會飛,否則他絕對不可能趕在她之前到達醫院。

也就是說,那個人確實不是謝辰飛。

花狼另有其人。

這個結果讓夜安錦十分沮喪。

她一直想,如果謝辰飛就是花狼,那麼私仇和公仇合二為一,她收拾了謝辰飛,既能為父母報仇,又能為付餘生報仇,一舉兩得。

現在倒好,她必須一心二用了……

“安錦,你朋友怎麼樣了?”周路凱問,“他被花狼打傷了?”

“嗯,後腦勺被打出血了,把人打昏後綁在辦公室裡間的休息室裡。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昏迷不醒。我把他叫醒了,人沒事兒。”

周圍人來人往,十分嘈雜,夜安錦沒有多說,“周局,你什麼時間有空我們見個面,我有些困惑的問題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隨時過來,我把別的事都放一放。”

周路凱也心急如焚。

花狼明目張膽作案,完全不把他這個公安局長放在眼裡,是可忍,孰不可忍!

夜安錦放下電話,剛要去找葉天道,謝辰飛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