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場螢幕上,叢珍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負責監控的肖凡哈哈一樂,“這傢伙,演得跟真的一樣!”

晃動滑鼠,關閉監控鏡頭。

肖凡通知付餘生,“付寶,冒充公安出現場,珍寶遇襲,被打死了。什麼時候詐屍,請指示!”

“忙了一晚上,快天亮了,讓他睡吧。”

付餘生不慌不忙,“訂明天的機票,讓他和周亞鵬回去。”

“收到!”

肖凡乾脆利落。

“你也快休息,明天繼續。”

付餘生結束通話電話,給夜安錦掩了掩被子。

“叢珍寶真的沒事嗎?”

夜安錦躺在病床上,雖然清醒能說話了,還是渾身麻痺。

“沒事,我們是將計就計。珍寶事先穿著防彈衣,胸口藏著道具,冒出的血是假的。”

付餘生握著她的手說。

夜安錦徹底放心了。

“安錦,要不是你足夠堅強和機智,別說叢珍寶,我今晚也凶多吉少……”

付餘生欲言又止。

夜安錦知道,付餘生有事沒告訴她,所以她還有好些地方想不通,可她沒有追問。

該她知道的,付餘生自然會告訴她。

他不想說的,她不多事。

只要他在身邊,什麼事兒都不是事兒。

此時,她靠在付餘生懷裡,只想安安穩穩睡上三天三夜。

這個念頭在夜安錦迷糊的意識裡打了個滾兒,她就睡了過去,連個夢都沒做。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周路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和付餘生對坐在病床前聊著。

夜安錦樂得清閒,繼續閉目養神。

就聽周路凱一拍大腿,“你怎麼能踩謝辰飛一腳呢?你應該踩他兩腳,踩爆了最好!”

“叢珍寶又幫踩了一腳,放心,肯定廢了!”

付餘生安撫他。

“這個變態,我這幾年眼瞎,硬是沒看出來!”周路凱痛心疾首,“我跟劉婧離婚沒半年,他就盯上劉婧了,我閨女的死十有八九跟他有關,最近我一直在查!”

“有沒有收穫?”

“暫時沒有。謝辰飛太善於偽裝,再就是他選擇作案的望海山莊地處偏僻,進山後沒有監控裝置,酒店內部管理不規範,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也提供不了。”

周路凱恨恨地說。

“劉婧什麼情況?”付餘生問,“你把她的情況反映給紀委,查到什麼實質性的問題沒有?”

周路凱抬眼看了付餘生一眼,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看向床上的夜安錦,“說來慚愧,要不是安錦屢次提醒,我一直覺得劉婧就算貪心點兒,也不至於喪失黨性原則。”

付餘生看到夜安錦仍然閉著眼睛,提醒他,“你小聲點兒說話,別把她吵醒了。”

周路凱的聲音小了很多,“紀委查到的情況著實嚇了我一跳,我都沒臉面對。”

“這麼嚴重?”

“可不是。不過暫時為了配合國安的工作,還沒有動她。”

周路凱沉重地說,“你說她平時穿著打扮也挺樸素,別說珠寶首飾,就是普通的新衣服,她也很少買。在組織部工作期間,上上下下都覺得她是個好乾部,誰能想到她……唉!”

付餘生拍了拍周路凱的肩膀。

“紀委的調查工作是保密的,光我知道的就夠她嗆了。這幾年,她沒閒著搞權錢交易,還專門弄了套房子藏現金,各種奢侈品不計其數。”

周路凱氣得要命,說著說著聲音又高了,“你說她也不穿不戴,收那麼多催命的東西幹什麼?”

付餘生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別激動。

“我真不知道她是變了,還是之前藏得太深。她太虛榮了!愛馬仕絲巾,就那麼個布條,標價上萬;名牌包,不就那麼幾塊皮幾塊布嗎?好幾十萬一個,她專門定製了一個櫃子存放,四十多個……”

周路凱抹了抹臉,“還有珠寶名錶、古董文玩,金條一根就兩三斤……餘生,我要是知道她會這樣兒,我、我早先就該在被窩裡掐死她!”

“別說氣話了。”

付餘生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按我說,崑崙這次就不該放走謝辰飛!把這個禍害抓起來好好審,不信他能扛住車輪戰!”

周路凱喝了一口,恨恨地說,“劉婧走到今天,當然有她自身原因,但跟謝辰飛的蠱惑脫不開關係!”

“現在抓謝辰飛,就手上的證據,只能判他強姦未遂,最多判三五年,而且他被安錦閹了,還要監外執行,太便宜他了!”

付餘生捏弄著手指,“他是變態殺人犯,是經濟間諜,而且他身後有一個組織,隱藏著驚人的秘密。就目前掌握的情況,涉及人員可能除了部分知名專家學者,還有潛藏在我黨政軍中擔任要職的叛徒。”

付餘生的話讓周路凱大吃一驚。

夜安錦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在我方重重監控之下,謝辰飛能順利“脫逃”。

“就算謝辰飛是花狼,他也只是個小蝦米。如果這次就把他抓起來,等不到他上飛機就會被暗殺。我們就白忙活了。”

付餘生說,“這次來北京,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預計。我們誰也沒想到,安錦無意中和唐琛的通話會改變整個案子的走向。”

周路凱回過神兒來,警覺起身走到病房門口,猛地拉開房門。

門外遠遠站著兩個值守兄弟,沒有異常。

周路凱急步走回來,一把拉住付餘生,小聲說:“魯學明的表哥宋建寧有個秘密聯絡人,我們最近才查到了,他的通話IP定位在上海。我還很奇怪,謝辰飛活動範圍有這麼大麼,沒想到我還小看了他。”

“不管他們耍什麼手段,一個也跑不了!”

付餘生堅定地說,“背叛國家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周路凱用力點了點頭。

夜安錦躺得腰痠背痛,見兩人談話進行得差不多了,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睡眼。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付餘生關切地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頭還疼不疼了?”

“好了!”

夜安錦懶洋洋的,“過敏反應,又不是真病了。”

付餘生也不管周路凱在眼前,把她攬進懷裡緊緊抱住,“嚇死我了……”

夜安錦摸摸他的俊臉,“別怕,別人我可能打不過,謝辰飛那種渣渣不值一提。”

付餘生心有餘悸,“幸好有肖凡全程監控,及時提醒我,要不然我……難辭其咎。”

夜安錦剛要說話,周路凱乾咳了兩聲,“你們倆能不能少撒點兒狗糧?”

兩人相視一笑。

周路凱提起旁邊櫃子上的一大兜好吃的,“安錦,我給你買的,都是你愛吃的。”

“哇,周局長,你可別嚇唬我,有什麼事兒直說。”

夜安錦坐起來,別說,真餓了。

周路凱放下水杯,剛要說話。

付餘生適時端來一碗溫熱的小米粥放在夜安錦手裡。

小米粥還加了紅糖。

夜安錦舀著吃了一口,甜得心都化了。

周路凱瞅了付餘生一眼,呷了呷嘴,“我起早坐飛機,跑來坐了半天,你不知道給我盛碗,光給我喝清水!”

付餘生眨了眨眼,“你不早說,病房裡就一隻碗,我讓他們再給送只。”

周路凱看著付餘生埋頭髮資訊,稍一猶豫,“安錦,魯學明一直不肯交代,你這次回去能不能幫我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夜安錦疑惑,“他的上線是宋建寧,就算他不交代,不是也能查個七七八八?”

周路凱面露難色,“宋建寧也死無對證,光從兩人的銀行來往明細,也只能查實三筆錢,需要補充其他證據。再就是魯學明到底曾經給刑偵隊出過不少力,我不希望他一錯再錯。還有……”

“除了這件,還有事兒?”

夜安錦表態,“周局長,你別客氣,有事只管說。”

周路凱看了付餘生一眼,皺緊了眉頭,“又出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