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例外,沉肆收到的全都是否定的回答。

開車幾乎找遍了整個二環,他的一顆心越來越慌亂。

甚至,他還不顧時差,給遠在大洋彼岸的唐韻打了電話,要了davis的聯絡方式,張口就道:

“davis,江之魚她……回滬市了?”

davis被他從睡夢中吵醒,有些沒好氣:

“你發什麼瘋?她不是在京城嗎?”

這下沉肆是真慌了。

滿腦子都是她是不是走了。

是不是不要他了。

甚至連餘曦晨跟江之魚在一起這個重要的細節都被忘在了腦後。

正當他眼裡的光一點點消逝不見,整個人頹廢不堪之時,宋循的電話打了進來,氣喘吁吁,又驚又喜:

“沉肆,都怪我,我沒注意到余余留給我的字條,她帶著江之魚去米蘭跟婚紗設計師見面商談細節了。”

那一刻,所有的絕望通通變成了希望。

明明凌晨兩點的夜晚,卻生生的讓沉肆看見了曙光。

江之魚沒有離開他。

更不是他所最不願想的那般,特意報復他,得到了便將他狠狠甩掉。

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沉肆苦笑了一番。

過去兩年,他一直苦苦壓抑著內心。

如今嚐到了重歸於好的滋味,他竟也像個毛頭小子一般。

除了害怕。

還是害怕。

-

當地時間晚上,江之魚跟餘曦晨剛落地開機,沉肆的電話便伴隨百八十條未接提醒闖了進來。

那頭,沉肆用極其沙啞的語氣,無奈又無辜道:

“小姑娘,我到底該怎麼去形容你對我的影響?”

“明明你只是跟朋友出國忘記告知我,我卻像是實實在在的失去了你一場。”

“所以,下次,不要再忘記我了,好不好?”

江之魚被他這慘兮兮的語氣弄得心疼不已。

趁著餘曦晨去拿行李的功夫,她偷偷跑到一旁,避開人群,結結實實的對著手機“波”了一聲,真心實意的哄:

“好啦,這次是我不好,等我回去再補償你,乖乖上班。”

沉肆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以手按壓著太陽穴,頭疼的要命。

雖然知道她去了米蘭,但到底是放心不下,後半夜沒能閤眼。

恰逢這會兒肖楊和周野一道過來叫他去開會,探討下一個主推的重點專案和人員安排。

沉肆只好放棄回吻過去的念頭,輕輕嗯了一聲,自牙縫擠出一句:

“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沒良心的小姑娘。”

他的聲音低啞,經過電流的處理更是充滿勾人的磁性,像是他落在她耳際的吻,弄得人心癢癢。

江之魚不由得想起這幾天兩人這樣那樣的夜晚,臉頰微紅,快速道了一句“都聽你的”,便匆匆掛了電話。

沉肆輕笑了一聲。

鬱結於心的感覺總算消散不少。

肖楊和周野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多說話。

可昨晚他像是瘋掉一般滿世界尋找江之魚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簡直是……歇斯底里,像是去掉了半條命。

如今,聽說只是一場誤會,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曾經那個浪蕩不羈的多情種,終究還是又栽了一次。

與多年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

江之魚跟餘曦晨返程,是在五天以後。

空出來的兩天,餘曦晨還要去宋循介紹的店裡定製珠寶。

聽說還是沉肆媽媽的店,如今是他舅母的人在打理。

店內的老師傅多年未曾親自出山,這次更是親手為餘曦晨量身定製。

但沉肆此舉有一個條件:

江之魚僅剩下的不到十天的假期,餘曦晨決不能隨便佔用。

比如現在。

江之魚前腳剛從機場出來,後腳就被等候多時的沉肆拽上了車。

明明是大白天的,還是上班的點兒,可沉肆卻像瘋魔了一般,一路疾馳飛奔回家。

又在開門的一瞬間,將她按在門口,整張臉埋在她的頸窩裡,不輕不重的揉捏她的細腰,輕輕的喘著氣:

“小魚兒,就只一次,下不為例。”

江之魚抱著他的腦袋,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點頭應允:

“好,都聽你的,以後我去哪兒,都會跟你報備。”

沉肆從她脖頸裡抬頭,一雙眸子深不見底。

兩人近在遲只,深情對望。

隨後,他便像一匹餓了許久的狼,捉住她的嘴唇,細細的吻。

……

從門口一路向裡,最終來到了沙發。

……

再是飄窗。

……

最後,又去到樓上。

……

酣暢淋漓的一場親密讓兩人都有些出神,江之魚更是趴在他的胸口,再也沒有力氣動彈半分。

沉肆則是握著她的腰,側了側身子的同時,手上用了些力,將她抱在懷裡,用被子捂得嚴嚴實實,頭碰著頭跟她說話:

“這次去米蘭,挑得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余余想要的款式有些複雜,設計師說要加班加點,等下月底打板完畢再……”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沉肆“嘖”的一聲打斷:

“我說的是你。”

“我?”江之魚秒懂他的意思,伸手掐掐他腰間的軟肉,換來他一聲低低的輕呼,這才說道:

“我們想這個還太早了吧?你正值事業上升期,我們再晚兩年不遲。”

沉肆卻將她手掌鎖住,放在心口處,不贊成道:

“事業歸事業,又不耽誤我娶你。”

江之魚抬頭去看他的眼睛。

漆黑深邃,格外認真。

“你……”她猶豫了下:“如果你覺得可以,我這邊沒有問題,反正我外婆他一向喜歡你。”

沉肆低頭親了親她,笑著嘆口氣:

“只是問問你的心意,總要補給你一個正兒八經的求婚儀式。”

江之魚感受著手底下他快到極致的心跳,知曉他沒有在說笑,湊過去抵著他的額頭,嬌嬌的笑:

“管你是不是求婚,我就當是了。”

“既然沉董不介意被我的鋒芒掩蓋,那我倒是可以笑納了你這美男子~”

沉肆一顆心觸動得厲害。

她總是這般善解人意。

知道他是真的害怕再次失去,明明覺得不是時候,卻還願意縱著他。

翻身而起,沉肆將滿腹心意,全都付諸成行動,一下一下,讓她身臨其中,知曉得徹底。

……

同她一起在腦海中炸響煙花的那一刻,沉肆抱得她緊緊的,低頭親親她被汗濡溼的髮際,低低道了一句:

“放心,就算為了可以快點娶你,我也會加倍的努力。”

“所以,小姑娘,這次別再想丟下我一個人。”

-

江之魚年假結束返滬的這一天,正是沉肆主導的新專案——集保護、陪伴、寓教於樂於一體的高階家居智慧機器人正式透過評估,著手開發的日子。

這還是某天晚上,沉肆同江之魚一同暢想以後的生活,提及他們兩個工作繁忙沒人帶孩子,又擔心保姆不盡心,沉肆順勢聯想到的。

用他的話來講,“既然沒有幫忙看孩子,那就製作個能幫忙看孩子的家居服務性機器人就好了”。

他在國外修習的就偏向這一塊兒。

當時的畢業設計,也是一個服務型機器人。

只不過如果運用到孩童乃至嬰兒身上,就有些不夠用了。

暫且不提其複雜程式設計,就連外表都是一大難關。

主旨就是不能嚇到孩子。

他提出這個想法的第二天,肖楊就讓人進行了市場調研。

周野更是評估了其程式設計的複雜程度。

最終一致認為,這項開發在國內至今沒有成熟的先例,可以作為主打專案,以此來打響沉肆上位後的第一仗。

江之魚對此感到很欣慰。

他從未見過沉肆這般沒日沒夜、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為了能夠以更好的姿態,同她並肩。

於是,在她返滬這天,並沒有想象中的分離之感。

沉肆也沒能親自過來送她。

可江之魚卻覺得很安心。

這種被人珍視,以心裡的那個人為目標的感覺,像是跟沉肆換了個位置。

想當年,她就是這般為他不顧一切的。

未來可期。

真好。

-

江之魚落地時,沉肆的專案開發研討會剛剛結束。

蘇覓過來接的機。

當著她的面,江之魚也沒不好意思,大大方方跟沉肆報了平安,又叮囑了一番注意身體。

沉肆哪有不應的,直笑著說好。

想起之前答應她的,送她返滬,順道請davis吃飯,到底是他食言。

“韻姐最近跟國內的實驗室聯絡頻繁,怕是有想歸國的心思,等你見到davis,就跟他透露一番,就當我的一點兒心意。”

江之魚點頭應好,兩人又膩歪了一番,這才結束通話電話。

抬頭看到開車的蘇覓時不時透過後視鏡打量她,江之魚挑了下眉,好笑道: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哪有,就是覺得您回京這一趟,整個人氣質變得不少。”

“是嗎?”江之魚坐著也沒事兒,便跟蘇覓閒嘮,全當消磨時間。

蘇覓極其認真的點了下頭:

“當然,之前您雖也溫婉大氣,但更多時候,身上總會有那種上位者的凌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女強人。”

江之魚被她逗得不輕。

女強人嗎?

很嚇人?

“那現在呢?”她又問。

蘇覓罕見的羞赧,不太好意思的透過後視鏡打量了她一眼:

“現在您更像個幸福的小女人,含糖量超高的那種。”

江之魚笑了。

可能……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咳咳,她現在真是好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