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肆意前往沐家求援,得到的結果是沐鴻飛身體抱恙,避而不見。

他不肯就這樣回返澳門,或者是狼狽地去跟兄長匯合,便想著再去攻略江嘉豪。

當章肆意聽聞沐婉柔要帶著江嘉豪去見張玲大師時候,說什麼也要跟著去。

對此,沐婉柔與江嘉豪均表示無可奈何,只能允諾。

時間到了約定的日子,這一早江嘉豪穿戴整齊,帶著江綺雯,貝蒂,肖媚,章肆意幾人驅車前往沐家。

沐婉柔已經在等待了,她不是獨去,同行的還有表妹沐紫葉。

這也是江嘉豪頭一次見到與沐婉柔關係不錯的表妹,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

老爺車只能坐下四個人,沐婉柔自然要坐江嘉豪的車,沐紫葉又要與沐婉柔在一起。

沒辦法,江嘉豪只能讓肖媚與章肆意同乘。

一行六人,加上四輛車的保鏢,眾人前往黃大仙區,張家祖祠。

上午九點,張家組詞遙遙在望。

這是一處獨立且安靜的大院落,處於半山腰,光佔地就有幾千平米,內部有很多獨立的閣樓。

大門與院牆,是古舊的石板牆與掛著鐵環的包鐵木門,看似十分古樸。

院落的大門並未關閉,門口也沒有守衛庇護。

當幾輛老爺車停在門口時,院內有一位穿著灰布長袍的盲人老婆婆,拄著柺杖,笑著迎了出來。

在老婆婆的身邊,還跟著一名少女,少女戴著黑色眼罩,似乎也是盲人,走路還要老婆婆扶著走。

“什麼情況,不是張玲大師很厲害嗎?每天來求她的人絡繹不絕嗎?”

“這裡怎麼連個護衛都沒有,門就這麼開著?讓倆盲人來迎接我嗎?沒排面啊~”

章肆意關門下車,打量著眼前稍顯古舊的院落,尤其看到院子裡走出倆盲人來迎接他們的時候,臉色異常的古怪。

沐婉柔狠狠瞪了一眼章肆意,怒斥道:“休要胡說,這位便是張玲大師。”

“這是張玲大師?”

沐婉柔的回應,不僅驚呆了章肆意,就連江嘉豪也是一臉的詫異。

據沐婉柔說,張玲這邊都快成朝聖地了,總會有名流過來求她占卜或者是幫忙。

這些紳士隨便丟下點辛苦錢,也不至於這麼寒酸吶?穿滿是補丁的衣服?

更何況,張玲本身就接手了張家的產業。

那張家也是大家大戶,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院落,和一尊尊神像供奉。

好吧,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修行者不在乎世俗眼光?

那少女是她的親人還是徒弟,怎麼也是個盲人?

沐婉柔自然不知道江嘉豪的心裡滿是疑惑。

她見張玲迎了出來,也顧不得淑女儀態了,趕忙開門下車,主動迎了上去。

“張婆婆,您這是要折煞我嗎?”

“來了?”

張玲臉上同樣戴著黑色眼罩,年近六旬,身體卻直挺得很。

她撫摸著沐婉柔的手背和臉頰,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拉著沐婉柔的手就向院子裡走去。

看得出,張玲與沐婉柔之間的關係,似乎不錯。

但張玲只是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了腳步,就像是能看見東西一樣,身體轉向了江嘉豪的方位,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成了疑惑。

喃喃道:“屍山血海,閻羅煉獄,死而復生,怪哉。”

“婆婆你在說什麼?”張玲的聲音很小,小到沐婉柔根本聽不清,只能好奇詢問。

被沐婉柔這麼一打斷,張玲有些回過神,輕輕拍了拍沐婉柔的手背,問道:“孩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年輕人嗎?”

沐婉柔自然清楚張玲口中的那個人,是指江嘉豪,聞言點了點頭:“婆婆,有什麼不妥嗎?”

“靜兒,你帶著小柔去大殿,年輕人,你跟我來。”

張玲拉過身邊少女的手,交給沐婉柔,她則對江嘉豪的方向招了招手,向著一旁的偏殿走去。

沐婉柔見狀,心中滿是疑惑,但也不能忤逆張玲的意思,便對著肖媚幾人招了招手,與少女靜兒去了大殿。

章肆意在原地皺起了眉頭,瞥了瞥江嘉豪,又望著逐漸遠去的沐婉柔幾人,只能拍了拍江嘉豪的肩膀。

留給江嘉豪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快步追向沐婉柔幾人。

張玲手拄著柺杖走到了偏殿門前,側頭回望站在原地的江嘉豪,再次招了招手。

“她真的是盲人嗎?”

江嘉豪眉頭緊皺,一個盲人怎麼能準確無誤地判斷出他的方位,還連續兩次邀請?

江嘉豪心中有太多疑惑想要向張玲求解,索性跟了上去,走進偏殿。

入目所及,殿內有三尊神像,皆超過三米高度,材質似乎是銅鑄,又或者是鐵鑄刷了金漆。

中間一尊神像臉色陰沉,面似黑鍋底,手拿生死簿與判官筆,穿著官袍,眉心一抹月牙痕跡。

左右兩尊神像,一個人身牛頭,手持大叉子,一個人身馬面,手中拎著長刀。

整個偏殿大概五十平左右的面積,只點了一根蠟燭,周邊牆壁上刻畫著各種壁畫,有的已經模糊不可見。

三尊神像自然不必說身份,肯定是十殿閻羅與牛頭馬面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會用包拯的形象。

大白天的,殿外陽光明媚,溫度適宜,偏殿陰氣森森,一進屋,江嘉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沒來由地,江嘉豪打量著三尊法相,下意識左右挪動著方位,總覺得手持判官筆和生死簿的“包拯”正在冷冷地盯著他。

就連左右站立的牛頭馬面,也似乎變得陰森恐怖了起來。

江嘉豪不明白張玲為何會供奉十殿閻羅與牛頭馬面,又不知道院子裡那麼多偏殿,張玲為何偏偏帶他來這一間。

進了屋,張玲走到神像前,點了香燭插在香爐裡,指了指地上的兩個草鋪團,率先坐了下去。

屋裡已經夠陰冷了,還要坐在地上,江嘉豪本想拒絕,但面對著“包拯”的注視,也只好耐著性子坐了下來。

“張大師,我...”

“別說話,讓你的心靜下來。”

張玲大師打斷了江嘉豪的話,就那麼盤膝而坐,不知從哪翻找出一個木魚,敲了起來。

“噹~噹~噹~~~”

張玲不是神婆嗎?怎麼還敲上木魚了?

江嘉豪見張玲並不想解釋太多的模樣,只能耐著性子閉上了眼睛,儘量讓自己的心情放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然後他睡著了...

木魚聲漸漸停歇,張玲聽到了江嘉豪那微微響起的鼾聲,起身對著三尊神像拜了拜,拄著柺杖離去。

天色漸黑,江嘉豪這一覺睡了整整八個小時,才悠悠醒轉。

“什麼情況,我居然能睡著?”

“還別說,睡了一覺,感覺心情輕鬆了很多,好奇怪。”

打量著外面的天色,江嘉豪伸胳膊打著哈欠,只覺得現在的狀態出奇好。

這種感覺,可是他最近幾個月以來,從不曾感受過的心境空靈。

不,不能說這幾個月,應該說這是自打江嘉豪穿越到香江之後,有史以來最輕鬆的時候。

抬起頭打量著三尊神像,江嘉豪察覺出了不同。

如果說江嘉豪剛剛走進偏殿的時候,這三尊神像對他是怒目而視,現在就有點,慈眉善目了?

“一定是我眼花了,神像怎麼可能改變表情。”

對著三尊神像拜了拜,為其點燃了新的香燭,江嘉豪起身離去。

這剛走出偏殿,偏殿的門竟然自行關閉,令江嘉豪沒來由的面板髮緊。

“怎麼回事?偏殿裡除了我沒別人,現在也沒風,門怎麼自己關了?”

江嘉豪轉身打量著緊閉的偏殿門,就像推門一探究竟,突然停住了腳步,向著斜後方望去。

那邊的角落中,張玲拄著柺杖矗立,對著江嘉豪招了招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