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是天野王朝獨有的。

雖然門檻出奇地高,可地位卻沒有多少,在花樓也就是在花魁之上,離開花樓什麼也不是。

祈願者之前便是無數人趨之若鶩的物件。

養好病,哪怕失了身,黎陽仍然是花樓最好,身價最高的梅清。

只要他還能站上臺,就站在那裡,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人甘願拿錢捧著他。

今天也是一樣。

作為他上一次登臺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這一個月等著看他的人只增不減。

黎陽在無數喊聲中走上臺,時辰未到裡面就坐滿了人。

他按照祈願者之前的做法散了點身上的異香出去,不過一點點,他抱著琵琶站上臺的時候底下的人都瘋魔般地看著他。

哪怕他戴著面紗也阻擋不了他們的熱情。

883笑嘻嘻的。

【大人,這像不像臺上一隻羊,臺下一群狼啊?感覺他們馬上就會撲上來一樣,大人要小心啊。】

“呵。”

黎陽面紗下的表情盡是嘲諷。

撲上來?

沒人敢。

有錢不用撲,沒錢不敢撲。

在花樓,梅清是最高等的存在。

在這裡大家都是花的一樣的錢,但凡有一個撲了,其他人便會群起而攻之。

能做的就是喊兩嗓子,越激烈越好。

畢竟,萬一入了眼可就不一樣了。

這個世界,成為梅清的條件極為苛刻,偏偏梅清普遍活不長,活著的梅清並不多,死了也是帶著最鼎盛時期的容顏入葬。

人們對於稀有且不容易得到的事物總會展現出狂熱的痴情。

就像有人會買賣梅清的屍體一樣。

陪葬的,收藏的……

總之,什麼目的都有。

畢竟梅清死後屍體三年不腐……

黎陽將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慾望以及細微動作盡收眼底,視線觸及某個方向時停頓一瞬,隨即移開,沒讓人看出來。

隔著一層若隱若現,好似遮住又好似沒遮住的白紗彈起琵琶來。

他挑了一首祈願者會的並且最短的曲子。

一曲過後,黎陽快速離開。

有人甚至大喊要和他共飲一杯,若是能共度一夜就是最好的結局。

但這根本不可能。

誰都知道那人只是圖了嘴上過癮。

梅清比任何人都要看重自己的身份和身子,不會輕易許人。

彈琵琶時留下的香味繚繞在臺上久久不散,飄進人群,那些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眼神迷離,臉上染不正常的潮紅。

這便是梅清的獨特之處。

身上的香味不僅能吸引人,還是最好的情香。

黎陽看著那些接客的人每一個都扶著一位離開,只是感嘆梅清香味的威力。

可看到林越懷裡抱著一個女人卻還對他的香味意淫的表情時頓住了,瞬間想到剛來被林越逼著喝藥又被踩一腳的事情,恨不得給他一刀子。

883察覺到黎陽的想法,晃了晃腦袋上的花花。

【大人剛才給拋什麼媚眼啊?】

“不過看了他一眼怎麼能是拋媚眼?”

【可林越就是這樣想的,現在已經想到之前和祈願者顛鸞倒鳳的情景了。】

黎陽:“……”

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黎陽莫名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剛開始的屈辱再次湧進腦海。

快速下臺就是怕自己忍不住朝林越動手。

可現在……

他還是要出口氣才行,不然心裡不舒服,任務也沒法兒做。

於是,黎陽在眾人離開後拿了個黑布口袋趁著林越不注意套上他的頭猛地向後拽,拉進小巷子。

“來人!來人啊!”

林越欲掙扎,胡亂揮動雙臂。

黎陽迅速掏出繩子麻利將林越的手腳捆綁起來,一拳打在林越臉上讓他說不出話。

一拳接著一拳。

林越不敢大叫,只是求饒:“我是林府獨子!放過我你要什麼都可以!”

“當真?”膝蓋卡住林越脖子,黎陽變換聲音:“什麼都可以?”

“是是!”林越現在只想保命,等他逃脫後必把打他的人碎屍萬段!

黎陽起身,手捏著林越的手將他整個人提起來,輕飄飄一句:“我要你的命。”

林越說不出話,雙腿無力掙扎。

【大人,再不放手他就要死了。】

黎陽的手迅速抽開,抬腳一踢,林越摔在牆上倒在地上蜷縮身體,不斷咳嗽。

黎陽痛打一番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來。

此時,月光正好,照在他回去的路上,也照在對面那個男人的臉上。

那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現在一直看著自己。

黎陽回想剛剛自己的一頓操作,嚥了咽口水,問胖鼠:“883,他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剛,放心大人,他沒看見。】

黎陽鬆了口氣,瞥了那人一眼轉身朝不遠處的花樓走去。

他計劃打人,實施打人的過程833都很支援。

然而,打完人883就後悔了。

回來後路上一直唸叨,等黎陽準備睡覺了還在唸叨。

【大人,打林越會不會不太好啊?】

“沒什麼不好。”

打完人,心情舒暢了,黎陽卻有些累,這個祈願者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才活動一番筋骨現在就不行了。

【我們不是要讓他喜歡上大人嗎?打他做什麼?】

黎陽倒在床上眼皮都懶得抬起來。

“兩者又不衝突,他又不知道是我打的,怕什麼。”

【可……】

“別說了,打都打了……”

黎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883晃晃腦袋上的花也回去休息了。

它和黎陽一起做任務,現在是回不去地府的,只是暫時在黎陽識海里待著。

花樓不需要人守夜。

黎陽作為梅清又有謝言這個靠山,享受的是最好的待遇,房間的位置也是最好的,雖然出了醜聞,但地位還是不變。

他獨享一處小院子,除了謝言和王鈺,平時也沒什麼人會來他這裡,現在來了人更不會有人知道。

頎長的身影映在窗戶上。

窗外,一個男人在窗前停留了足足一刻鐘才離開。

來的時候無人知道,走了也無人知道。

若是黎陽還醒著的話大概能認出對方是方才他沒仔細看的人。

可惜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