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皇宮,靖安司監牢。

“太子殿下,你姦殺宰相之女已經讓朝野震怒了。”

“聽老臣一句勸,為了陛下和皇族的顏面所計,趕緊認罪吧!”

紫袍官員俯視著身穿囚服的少年,眼眸中滿是同情和急切。

“孤無罪可認!”

少年名叫蕭統,乃是南梁太子,但其靈魂卻是二十一世紀的人。

昨夜穿越過來融合記憶,他才知道原主居然是個有痴病的廢物,在朝中聲望極低,處處被人排擠,太子之位朝不保夕。

三天前,原主奉旨參加王宰相嫁女喜宴,痛飲幾杯後醉得不省人事,可是當他清醒過來,就發現王宰相之女一絲不掛的死在他的身側。

更要命的是,二皇子蕭鐸帶著眾人目睹了這一幕,原主被逮個正著。

收到訊息,梁帝勃然大怒,隨即命靖安司捉拿原主下獄。

從太子到階下囚,原主明知自己是被人設局陷害的,卻無法忍受這份屈辱,昨夜選擇了自盡,剛好被穿越而來的蕭統接了盤。

“太子殿下,你拒不認罪是沒用的,如今朝野眾憤難平,此案一旦拿到朝堂上公審,那陛下只能大義滅親了,你千萬不要自誤啊!”

“高侍中不必浪費唇舌。”

蕭統一臉決然道:“孤堂堂七尺男兒,又豈會為了苟活而認罪背鍋?”

“哼,冥頑不靈!”

高長卿撕下偽裝,憤然道:“老臣奉旨而來,原本是想救殿下一命,沒想到你非要作死,真是枉費老臣一片苦心。”

“是嗎?”

蕭統淡然笑道:“如果孤沒猜錯的話,高侍中應該是三皇子的人吧?”

“你竟然能猜到這一層?”

高長卿有些意外。

“三皇子素來視孤為眼中釘,恐怕巴不得孤認罪背鍋……只可惜你們的謀劃是在枉費心機。”

“既然殿下拒不認罪,那老臣只能回去跟陛下覆命了!”

高長卿嘴角微微揚起,轉身走出了監牢。

約莫一刻鐘左右。

監牢的走道盡頭,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沒過多久,牢吏引著一位青袍老者進了蕭統的牢房。

“範太傅,太子殿下乃是陛下欽點的重犯,您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牢吏交代完,便應聲而去。

“老臣拜見太子殿下!”

見到身穿囚服的蕭統。

範錫禹躬身一拜,顫抖著嘴唇道:“殿下,您……您受苦了!”

“太傅快快請起!”

蕭統上前扶起範錫禹。

“都怪老臣無能,才讓殿下遭此大難。”

範錫禹老淚縱橫,臉上滿是自責之色。

“不怪太傅,儲君羸弱,自古就是生禍之源。”

蕭統搖頭道:“孤身為南梁太子,卻有廢物之名,東宮如同擺設,自然會助長那些覬覦儲位者的野心。”

範錫禹猛地瞪圓老眸:“殿下,您……您的痴病……”

蕭統目光幽幽道:“孤渾渾噩噩十餘年,是該清醒過來了。”

“太好了,殿下終於恢復了慧根!”

範錫禹大喜過望,繼而問道:“敢問殿下,王宰相之女慘死,究竟是不是您所為?”

“不是!”蕭統搖了搖頭,眸中騰起一抹怒色:“那天夜裡孤喝得酩酊大醉,怎麼可能會去姦殺王宰相之女,顯然是有人在栽贓陷害孤。”

“那就好!”

範錫禹欣慰點頭,又問道:“適才老臣見到高長卿走出靖安司監牢,殿下沒有向他妥協認罪吧?”

“沒有!”

蕭統眼神堅定道:“哪怕在朝堂上公審,面對父皇和滿朝公卿,孤也絕不會認罪,況且孤還想把幕後黑手揪出來,洗清冤屈!”

“有殿下這番話,老臣就放心了。”

範錫禹神情振奮道:“明日朝堂公審,老臣定會率領東宮屬官以及好友同僚,與殿下同舟共濟,縱然拼得粉身碎骨,老臣絕不讓那些亂臣陰謀得逞!”

“多謝太傅!”

蕭統聞言,不由肅然起敬。

儘管太子之位還沒有罷黜。

但如今他深陷囹圄,朝不保夕,一旦朝堂公審無法翻案,就意味著他這位太子的萬劫不復。

在這種時候,範錫禹卻義無反顧站在他這邊,其忠心何止難能可貴?!

要知道一個太子失了勢,就像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百官唯恐避之不及。

“殿下,這是老臣這兩天派人暗查王薔之死的卷宗,您仔細研讀一番,以備明日朝堂公審!”

範錫禹從懷中拿出一份卷宗,遞給蕭統:“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了,老臣這就去聯絡好友同僚,為舌戰群臣做好準備。”

蕭統接過卷宗,囑咐道:“太傅,此去聯絡同僚,定要小心行事!”

“哈哈哈,老臣已年近七十,早就活夠本了!”

範錫禹大笑一聲,而後步伐堅定地離開了監牢。

望著範太傅離開的背影。

蕭統緩緩開啟了卷宗,仔細研讀起來。

與此同時,章臺宮內。

梁帝蕭珩正在御案前聆聽著高長卿的覆命,怒色漸漸爬滿了面容。

“拒不認罪?那個逆子是想毀掉皇族威儀嗎?”

“啟稟陛下,朝堂公審太子雖然有損皇族威儀,但正好可以彰顯我大梁律法嚴明,太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例一開,我大梁的吏治必將一派清明。”

“嗯?你是想讓朕背上殺子之名?”

梁帝猛地抬眸看向高長卿,語氣十分不滿。

高長卿急忙躬身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擔心太子沒有被公審定罪,朝廷的法度恐怕會成為擺設,畢竟姦殺宰相之女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梁帝道:“朕何嘗不知朝廷法度不可廢的道理,但讓朕背上殺子之名,那朕豈不是成了不顧人倫的暴君?”

高長卿試探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只有一個要求,不讓朕背上殺子之名即可,其它的事情隨你們去運作。”

梁帝閉上眼沉吟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既然那個逆子非要作死,那朕就成全他吧,朕倒想看看明日朝堂公審,在鐵證面前,那個逆子如何鹹魚翻身?”

“老臣遵旨!”

得到了梁帝的默許,高長卿心中狂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