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聞言,連忙掀開簾子,喊了停車。

曹安也看到了開封府衙門口圍了許多百姓,聽到趙興要去看看,擔心遇到危險,便提議讓趙興在車上等著,他派人先去打聽一下訊息。

趙興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下來。

曹安派人前去打聽了一下,等聽完打聽到的訊息,曹安眉頭微皺,來到馬車前說道:“殿下,打聽清楚了。”

“說說吧,開封府衙前為何會圍了這麼多百姓。”趙興問道。

“遼國出使的人中,有人昨晚在街上和大宋百姓發生衝突,失手打死了百姓,開封府尹沒有抓那個兇手,百姓憤怒之下就把開封府衙門給堵了,要求嚴懲兇手!”曹安說道。

“混賬!”

趙興聽完惱怒道:“雖說此時牽涉遼國使臣,開封府尹不好處理,但是怎麼也得先把兇手扣押起來才是。”

“殿下,開封府尹也是無奈,那個兇手是遼國使臣團的人,遼國使臣拒不交人,他也不好強行拿人。”曹安說道。

趙興也知道這並不能完全怪開封府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遼國為何派使臣來大宋?”

“遼國今年數地大旱,派遣使臣是來商議將今年的贈幣全部換算成糧食,早些給他們。”曹安說道。

“哼,想的倒挺美。”趙興冷笑中還帶著幾分憋屈。

曹安說贈幣,其實現在已經不是贈而是納了。

澶淵之盟明明是大宋打贏了,卻要給遼國納貢,真是可笑。

不過當時為了面子,說的是贈。

等西夏建國時,大宋出兵大敗而歸,議和後不僅要給西夏歲幣,遼國也趁機大軍壓境,逼迫大宋增加歲幣不說,還讓大宋改贈為納。

雖然只是改了一個字,卻也直接揭破了大宋的遮羞布。

當時局勢緊張,大宋這邊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些趙興最近幾年都已經瞭解了,雖然覺得憋屈,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暫時也改變不了。

每年的歲幣都在秋收之後交付,如今遼國竟然派人來讓大宋早些納貢不說,在汴京城還打死了百姓,可見遼國有多囂張。

這讓趙興感覺胸口像是被堵住一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去開封府衙看看。”趙興冷冷道。

“殿下,外面太亂…”

“舅舅,若是我非要去呢?”趙興淡淡的看著曹安。

曹安對趙興恭敬,是因為他是官家唯一的子嗣。

不管外面傳他多麼天才妖孽,並沒有太相信,心裡也就把他當成一個孩子。

然而趙興現在的這個眼神,莫名的讓他感受到很大的威嚴,不敢反駁。

趙興見曹安不說話,掀開車簾下了車。

……

汴京作為國都,開封府尹的級別也高於同級府尹,在品級上低於尚書,卻比侍郎高,是正三品官。

事實上開封府尹這個位置十分特殊,除了外姓官員外,宗室子弟擔任開封府尹也就意味著是未來的儲君。

歷史上對宋太宗繼承皇位的合法性一直爭論不休,其中一個點就是他在太祖繼位後一直是開封府尹。

不過如今官家只有趙興一個子嗣,年紀又小,還沒被封為開封府尹。

現在的開封府尹名叫陳廷文,已經五十多歲了。

陳廷文出身寒門,是當今官家繼位後加開恩科考中的狀元。

頗受官家看重,這才能一介寒門做到正三品的開封府尹。

府衙的辦公房內,陳廷文煩躁的走來走去。

看到師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停了下來急道:“怎麼樣?百姓疏散了嗎?”

“大人,剛剛側門有人遞交帖子,說是讓大人過目。”

師爺沒有回答陳廷文的問題,而是從衣袖中拿出了一份名帖遞給了陳廷文。

陳廷文疑惑的接過名帖,開啟看了起來。

看到是魏國公曹安的名帖,先是一愣,然後急道:“走,快隨我去迎接!”

在陳廷文看來,曹安是殿前司都指揮使,此時過來應該是代表著官家來的。

他被這件事弄的焦頭爛額,眼看著官家有旨意下來了,自然著急了。

然而等他急匆匆的來到側門,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側門外站著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個看著七八歲,衣著華貴的少年。

而曹安卻陪在少年身後,十分尊敬。

“臣陳廷文拜見殿下!”陳廷文連忙對著少年行禮道。

“哦?你認識我?”趙興驚訝道。

開封府衙被百姓給堵住了,曹安不敢阻攔趙興來府衙,卻提出讓他走側門。

對此趙興倒是沒有拒絕。

不過守門的那裡認識什麼曹國公,因此被攔了下來。

他偶爾去龍圖閣也見過一些大臣,對於陳廷文卻沒有印象。

“臣沒有瞻仰過殿下真容,不過這個年紀,又能讓魏國公居於身後,也只有殿下了。”陳廷文說道。

“你倒是聰明,可辦起事來為何如此糊塗?”趙興淡淡道。

“殿下還是先進去吧。”曹安提醒道。

趙興點了點頭,抬步走了進去。

陳廷文連忙上前為趙興引路,一路領著他來到了他的辦公房。

趙興也不客氣,直接來到主位上坐下,因為心裡有氣,只招呼曹安落座,並沒有讓陳廷文坐。

“陳府尹,你把遼國使者打死百姓的事情經過給我說說。”趙興說道。

“是。”

陳廷文行了一禮,說道:“遼國使臣昨天到的汴京,昨晚隨行的一個軍士出了鴻臚寺遊覽汴京城時被一個百姓給衝撞了,那個軍士惱怒之下打了那個百姓一頓。當時那個百姓並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因為動手的是遼國使臣團的人,五城兵馬司的巡邏士卒也不敢拿人。

等那百姓死後,其家人前來報官,臣去了鴻臚寺,和遼國使臣交涉了。遼國使臣卻說他們的人只是打傷了人並沒有打死,那是誣陷他們的,拒不交人。

事關遼國使臣,鴻臚寺那邊也阻攔,臣實在沒辦法。然而當時宮門已經落鎖了,臣今天一早已經稟報上去了,到現在還沒有答覆。”

“混賬!”

趙興惱怒道:“打死了我大宋的百姓,還說是我們誣陷他。”

趙興越想越氣,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說道:“兩位表兄,你們拿著這塊令牌去調兵,帶人去鴻臚寺把那個兇手給我抓過來。”

這塊令牌是他父皇給他的,不僅代表著他父皇的身份,還可以調動一部分殿前司的禁軍。

“是!”

曹勤和曹勉聞言看向了父親,見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上前接過令牌,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