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武烈一眼認出江月白,因為江月白當年就是在流沙域意外吞食駐顏丹,容貌停留在十七歲,後來涅槃,返老還童,容貌便真真正正的停留在十七八歲時。

而武烈對於江月白可謂是印象深刻,當年乘同一艘船前往般若寺,船上江月白兩隻煉丹爐一起煉丹,還能保證每日製符數量,讓八極宗招募的其他煉丹師和制符師日日哀嚎,拼死拼活也比不過她。

那時候,武烈也是真心想要把江月白招募到八極宗中,怎料般若寺一戰之後,江月白不知所蹤,他還以為她已經殞命不歸海中。

雖說外界有許多關於天衍宗望舒真君的事蹟,但卻不是每個人都對此感興趣,並且會特意去檢視望舒真君的樣貌。

再加上江月白當年在流沙域,用的是江沉舟的名字,所以武烈並未把兩人聯想到一處。

而沙通天驚駭,則是因為他認出江月白就是這段時間名揚四海,孤身一人滅了三元教的天衍宗望舒真君。

商會的人,訊息靈通,自然知曉望舒真君是何樣貌。

江月白長槍拄地,悄無聲息地鋪開燭龍領域,以‘日曜’狀態困住兩人,也加快速度恢復她先前在湖底的消耗。

兩人渾身一緊,隔空對視,都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紅葉回到江月白身後,比江月白整個人還巨大的龍爪踏在地上,半身環繞,烈焰熊熊,龍首低伏到江月白身側,對著兩人兇狠呲牙。

雲裳抹掉嘴角血跡走到江月白身邊,眼神詢問,江月白身上纏繞的黑白雷光已經消散。

雲裳距離江月白很近,能夠敏銳地感覺出江月白雖然氣息比下湖之前渾厚數倍,卻十分不穩,不是受傷就是消耗太過。

江月白微微頷首,表示她問題不大,伸手撫摸紅葉側臉,掃視遠處兩人。

“原來是你啊,武長老。”

武烈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看巨龍紅葉在江月白的撫摸下逐漸安定下來,他心中更加驚駭。

想當年,江月白在船上煉丹時,只是築基初期,而他身為八極宗的長老,已經金丹中後期。

現在六十多年過去,他才踏入元嬰初期,江月白竟然已經元嬰中期,甚至有接近後期的感覺,並且身邊還有地靈界已經絕跡的真龍相伴,連龍都是元嬰初期的龍。

還有剛才那把槍……武烈動了動手指,他從未見過那種氣息的法寶,絕對不止靈器級別。

可惜他已經失手,眼下又根本不是江月白的對手,還是低頭保命要緊。

武烈正要開口,距離江月白較近的沙通天卻先一步開口。

“原來是天衍宗的望舒真君,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沙通天帶著幾分討好,笑對江月白。

這一句話,又讓武烈震驚瞪眼,看向江月白問道,“你是天衍宗的望舒真君?!”

江月白不動聲色,眼下是她強勢,沙通天才會說大水衝了龍王廟,若是她和雲裳不敵,可就變成成王敗寇了!

沙通天稍稍整理儀容,繼續道,“在下流沙域沙氏商會沙通天,仰慕望舒真君已久,今日不打不相識,不如各退一步,交個朋友?你放心,今日之事,我沙氏老祖必定會送上一份讓望舒真君滿意的賠禮。”

江月白突然笑了聲,“沙氏商會……你們的大禮,我早些年收到過一份,當時可是相當滿意。”

沙通天一臉莫名其妙,“望舒真君說的是……”

江月白力量恢復一成,眼眸一抬,“沙英傑!”

話音一落,整個天地瞬間變得漆黑一片,燭龍領域從‘日曜’狀態轉為‘夜冥’。

沙通天和武烈的感知被遮蔽,兩人同時捏碎手中玉符,但是未等玉符有所反應,他們就覺天旋地轉,頭顱從肩頭滾落,跌入黑暗,無聲無息。

一抹綠光從黑暗中亮起,迅電流光,將玉符升起的光芒燒燬,也將兩道魂魄收入囊中。

天地重歸光明,雲裳看到兩人已經變成無頭屍體,小綠懸在半空,燈籠旁鬼火閃耀。

江月白手持夜闌刀,忽然踉蹌了下,用刀拄地撐住身體,揮手將兩具屍體連同紅葉一起收進蓮臺小世界。

紅葉會處理兩具屍體的元嬰,在蓮臺小世界中也能防範他們還有後手。

“小白!”

雲裳跑到江月白身邊扶住她,一臉關切,“你還說你沒事?你在湖下到底幹什麼了?”

江月白苦笑,“我也就是抓了兩條魚,挖兩塊石頭而已,結果捱了雷劈,跟渡了一次劫一樣。”

雲裳狐疑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湖,之前水滿得要溢位來,現在水位下降三丈多。

“真的?”

“千真萬確!”

雲裳掃視周圍,“那兩人都是流沙域的大人物,肯定有命牌在,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

江月白吸了口氣站好,把雲裳和兩隻雷犼都收進蓮臺小世界,一把鳳凰真火將周圍一切痕跡燒得乾乾淨淨。

之後,江月白用剩餘的力量催動彌塵印,直接遁離雷澤,出現在流沙域北邊邊境。

她才落地,催動神隱寶符隱去身形,就看見兩道元嬰期遁光氣勢洶洶的從頭頂劃過,朝著雷澤疾馳。

修士若是留了命牌,一旦出事,命牌就會碎裂,並且散發出一定的氣息,讓另一邊的人可以快速找到出事的位置。

但是無論什麼氣息,都架不住鳳凰真火的灼燒,這群人到雷澤連根毛都找不到。

她江月白殺人,向來都是魂都不留,天道要劈死她儘管來,她這可都是跟賈秀春學的!

當年她對爺爺就是如此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又是一道遁光從頭頂疾馳而過,江月白悄無聲息的離開,辨別方向之後發現離孔雀河不遠,也就是說,此地距離般若寺所在的不歸海也不遠。

黃沙漫漫,沙丘連綿起伏,江月白沒走兩步,地下就突然鑽出數體型龐大的沙蟲,到處噴吐毒液。

江月白忽然想起當年在流沙域歷練那些年,最討厭的就是這些神出鬼沒的沙蟲。

隨手一道五雷轟頂,沙蟲盡滅,江月白幾步走到沙丘最高處,舉目眺望。

大片戈壁灘映入眼簾,曾經殘垣斷壁的佛寺屋舍已經煥然一新,其中人流熙熙攘攘,大部分都是光頭僧侶,叫賣聲隨風而至,駝隊拉著貨物排隊入城,煙火氣盛。

再遠處,那座不算高的山丘上,杏黃院牆,青灰磚瓦,院中菩提樹挺拔蒼翠,枝繁葉茂,樹上系滿紅色祈福布條,風中飄蕩。

隔著老遠,江月白彷彿聞到那股屬於佛門的檀香氣息,聽到一陣陣悠揚的誦經聲。

彷彿還能看到那個穿紅衣,妖豔得不像和尚的和尚,就站在樹下,對她雙手合十,道一聲,

阿彌陀佛,施主別來無恙!

偷偷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