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蒼炎之地的浮空舟中,天衍宗修士聚集在甲板上,討論近來發生的事情。

江月白則被趙拂衣拘在船艙靜室裡,拿著厚厚一摞陣圖,請教陣道問題。

江月白只恨自己此時沒有蕩魂石,修不出分身,實在是太難了啊!

“拂衣真君,咱能勞逸結合嗎?我年紀小,經不起您這樣折騰的。”

江月白氣呼呼地把趙拂衣遞過來的陣圖推開,趴在桌子上消極抵抗。

趙拂衣眉頭微揚,感覺她也沒問多少問題啊。

“行叭,四象八卦陣的各種細節我都弄清楚了,其他的咱們找機會再議,現在說說蒼炎之地吧,如果我沒猜錯,之前在你記憶裡看到的,你救我的畫面,就是在蒼炎之地發生的吧?”

江月白猛地彈起來,沒好氣地瞅著拂衣真君,“您的觀察力就不能弱一點嗎?”

趙拂衣輕笑,“說說,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江月白想了想,感覺自己還是想告訴拂衣真君,便沒有故意隱瞞。

“青囊子和三元教,滲入了蝕日宗,藉助蝕日宗的異人奴隸,混入蒼炎之地,做了一番佈置,要把鎮壓在地煞火山下的血煙老祖放出來……”

江月白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以及自己當初經歷的一切娓娓道來,全都跟拂衣真君講清楚。

她已經看透了天道的伎倆,整件事就算會因為她所說,導致過程不同,但結果一定會和前世一樣,那就是三元教的計劃最終破滅。

而她關心拂衣真君,所以她要說,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顧忌而遲疑,這就是她順應自己的‘自然’。

趙拂衣聽完之後,沉默片刻,定定望著江月白。

“其實到現在,我還是難以相信你重生之事,但我也很慶幸,你能信任我,告訴我這些事。放心吧,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不會讓三元教的計劃得逞。”

江月白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她這次還是要進蒼炎之地,不為地煞火,而是為了找到凝光鏡。

至於青玉竹笛,那是妖族的古寶,需要妖氣才能催動。

她今生沒有云芝草血脈,就算拿到也用不了,只能放棄。

“好了,休息結束,咱們繼續!”

“啊……啊?”

江月白猛地回神,趙拂衣已經將新的陣圖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興致滿滿。

“啊!殺了我吧!”

江月白欲哭無淚,悔不當初!

*

蒼炎之地所在的烈風峽還是赤地千里,滿目荒涼的樣子,到處都是營帳。

趙拂衣親自帶著江月白趕到天衍宗所在的營地,把江月白丟給黎九川就先離開,說要找個地方稍微休整一下。

實際上,是這一路過來,她在江月白那裡收穫太多,需要時間消化。

黎九川還在忙,見到江月白之後,塞給她一包從巫族帶來的吃食,讓她在營帳裡稍微等待片刻。

幾年不見,自家師父風采依舊,處理起事情來,雷厲風行,頗有後來的宗主風範。

江月白打著哈欠,吃著師父給的糕點,靜靜看營帳里人來人往。

她這次比前世到得早,陸南枝和謝景山他們這些練氣弟子都還在宗中,沒有過來歷練。

雲裳和葛玉嬋,此時正在宗中閉關築基,要晚一些才到。

葛玉嬋還是跟前世一樣,藏了一手,修為拼到陸南枝前面去了。

蒼炎之地目前才剛剛開啟入口,正在初期清理階段,拂衣真君也要等待一段時間,才能入內佈陣,將整個秘境徹底穩固下來。

江月白仔細回憶,凝光鏡是她當年進入蒼炎之地之後,跟隨虞秋池他們一起,被蝕日宗的修士包圍時,在其中一個叫丁妍的女修身上找到的。

而那個丁妍,正是三元教的臥底。

她這兩天就可以在蝕日宗附近轉轉,先打聽一下這個丁妍的行跡。

如果丁妍現在已經在蒼炎之地中拿到凝光鏡,她只要殺了丁妍就可以完成此行任務,也不必再進一次蒼炎之地。

之後,她打算重走前世找尋靈物走過的路,去看看那些在路上遇見過的人。

最後去孔方城,拿補天石。

師父一直忙到日落黃昏,才終於有了歇口氣的機會。

江月白給自家師父倒上茶,遞到手中。

黎九川喝了一口,直接道,“我這次去巫族,按照你說的特徵幾乎找遍了所有地方,但就是沒找到這位叫石蘭的婆婆,你確定你沒有遺漏什麼資訊?”

江月白不緊不慢的笑了下,“找不到便找不到吧,許是時機未到,天道遮蔽,師父也不必太憂心,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能解決。”

黎九川頗為意外地掃視江月白,“幾年不見,你變得不一樣了,更成熟,也更寧靜了。”

“師父這是說我以前太急躁了嗎?”江月白笑著反問。

黎九川放下茶盞問,“這次來蒼炎之地,是想做什麼?”

“找一樣東西,問您一件事,然後就準備出去遊歷了。”江月白老實道。

“要問為師什麼事?”

江月白湊近些許,讓黎九川佈下隔音陣。

“師父,您前世跟我說過,您年幼時,父親遇畫中女鬼纏身病重,您曾在夢中遇見一個女仙賜下仙藥,驅散畫中女鬼,不知今生,是否還有這樣的事情?”

江月白有些緊張,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家師父。

黎九川聞言,露出疑惑神色,“並無此事。”

江月白心頭一顫,“當真?”

黎九川仔細回憶,“我幼年時,父親確實撞過邪祟,但最後是請了附近山上道觀中的道長驅了邪祟,也是那道長髮現我有仙根,引薦我前往天衍宗的。”

江月白有些不敢相信,難道說,這一世,陸行雲在這裡影響不了任何人嗎?

既然師父都沒有遇見陸行雲,那大機率,五味山人也沒有遇到陸行雲。

“師父,您知道五味山人是如何入道的嗎?”江月白又問。

黎九川仔細回憶道,“《五味雜集》之中只說是以武入道,但我查過雲國的野史,還有一些江湖人的記載,說五味山人辭官遊歷,曾挑戰過江湖上各路高手。”

“其中有一次,在跟江湖上號稱第一的武道宗師決戰時,險些落敗,最後她臨場突破,引發天地異象,從後天踏入先天,一槍制勝,自此之後,江湖上再無人見過她。”

“若是沒猜錯的話,她可能就是在那時,靠著多年武道積累,打破了身體禁錮,接引天地靈氣入了道,但這畢竟是野史記載,具體的,要問她本人。”

江月白很確定,師父此刻說的這些,在前世是不存在的。

可是陸行雲這個人,並非不存在,天衍宗的祖師依舊是她。

難道說,天道想要借她重生的時機,抹掉陸行雲的影響?釜底抽薪?

這玩得也太大了吧?

萬一被發現,不怕陸行雲惱羞成怒,不等集齊道果就跟天道拼了嗎?

“你問這些做什麼?”黎九川問道。

江月白搖搖頭,這件事太大了,她不想影響師父。

“沒什麼,就是好奇,好了師父,你趕緊休息下吧,我出去轉轉。”

江月白起身告辭,急匆匆地離開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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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