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掌山外十里處。

陸南枝停下來握緊手中玉石,剛剛還清晰的震動突然沒了,她站在高處看向前方山坳中霧氣迷濛的密林,感覺不太對勁。

錚!

兩道劍光從背後激射而來,陸南枝臉微側,背後驟然出現一面冰牆。

冰渣飛濺,兩人攜手而來。

一樣的年紀,一樣的相貌,若非男女扮相分明,簡直難以分辨誰是誰。

“陸南枝,好巧啊。”許千錦輕劍挽花,笑容無害。

許千程呲著虎牙興奮大喊,“阿姐別跟她廢話,先把她殺出去,再找謝景山和宋知昂。”

陸南枝轉過身,周身寒氣四溢。

“既然遇上,拔劍吧!”

樹洞裡。

謝景山一看到沉懷希,就把人拉到一邊撅起屁股。

“快快快,我前頭被人削了一劍,一路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啥情況,你快幫我治治。”

雲裳臉紅轉身,江月白搖頭。

“疼疼疼,你輕點,輕點啊。”

“景山兄別動,有截劍刃斷在裡面,我得幫你取出來才行。”

樹洞裡原本緊繃壓抑的氣氛因為謝景山變得鬆快不少,江月白把雲裳帶到一邊,背對嗷嗷叫的謝景山詢問兩人經歷。

雲裳小聲且快速的說了一遍,她跟謝景山也是昨日才相遇,就是謝景山被三個劍修圍攻,屁股中了一劍的時候。

雲裳用玉追到謝景山附近,在暗處放蟲,又叫雷火支援,才殺退三個劍修。

“我們入陣之前,玉對另一個方向也有反應,但是這邊更近更強烈,我們就……就進來了。”雲裳懊惱道。

江月白點頭,“另一邊肯定是阿南,只希望她別再陷進來,繞行的話還來得及,對了。”

江月白取出靈鼠塞給雲裳,“你快管管你這膽小的臭老鼠,讓它幫我找陣眼就裝死。”

靈鼠到了雲裳懷中翻身活過來,委屈巴巴的吱吱叫。

雲裳點了點靈鼠的鼻子,“誰讓你不乖的,不幹活還想從我這裡討食,我手下從不養閒獸。”

話音一落,靈鼠眼珠轉動,又癱軟翻身昏死過去。

雲裳:………

江月白嘆氣,“回去後還是烤了吧。”

雲裳尷尬的把靈鼠塞回靈獸袋,“無妨,雷火不怕外面的蜉蝣,或許能幫你找到陣眼。”

“先不急,三連環的陣會有三處陣眼,虛虛實實不好辨別,我們最好兩手抓。謝景山,你好了沒有?”

“啊啊!啊?好了好了,就好了。”

江月白眯眼轉身偷偷瞧過去,謝景山正在整理衣衫,面色潮紅,對沉懷希道:“手藝不錯,一下就不疼了,現在還有點舒服。”

“咳~景山兄慎言,兩位師姐還在此處。”沉懷希尷尬道。

謝景山一臉懵逼,“她們在怎麼了,我又沒說什麼。”

“好了說正事,謝景山你跟我過來。”

江月白把謝景山拉到一邊,連布三道隔音陣背對沉懷希才問:“我先前給你的中品火靈石還有嗎?”

謝景山點頭,“還在那放著,你要用?”

“你的劍是幾品法劍?”

“啊?沒,沒幾品。”謝景山抓鼻子,不自然的把劍往身後藏。

江月白認真問道,“我破陣要用你的劍做陣眼,事關重大,你最好跟我說實話。”

謝景山盯了江月白片刻才把劍拿出來,“我說了你可不許嘲笑我,我這把不是法器是我老祖給我煉製的準靈器,封存了一絲禍鬥精血,套了個烈陽劍的殼看不出來,不過我可沒有仗著劍的威能欺負人,我戰力榜是憑真本事殺上去的,真的我沒騙……”

話未說完,劍就被江月白噼手奪了去。

“禍鬥是火系犬靈,傳說是司火神使,你家到底開什麼鋪子的,這種近乎絕跡的東西都能找到?”江月白被狠狠震驚。

謝景山不好意思的撓頭,“沒多少,就提煉了比頭髮絲還細的一絲罷了,我現在還發揮不出這絲精血的威力,只能依靠這把劍轉換帶有禍鬥氣息的火行劍氣,比起一般的靈火更強些。而且它只是準後天靈器,要等我結丹時經過天劫洗禮,才能成真後天靈器。”

江月白細細檢視手中赤紅色長劍,法器之上是法寶,法寶之上才是後天靈器。

靈器之中微型陣法連綿不絕,自成迴圈可通天地威能,就算元嬰真君都未必能得一件靈器。

“謝景山,你要不是我朋友,我非殺你奪寶不可。”

謝景山白眼,“你要不是我朋友,我才不跟你說實話,我這劍就算是元嬰真君都看不透虛實。”

江月白喜上眉梢,“有你的劍做陣眼,這蜉蝣縛龍陣可破,把你身上所有火系靈石都給我。”

謝景山翻翻找找,除了江月白當初給他的三百中品火靈石,還有三顆上品火靈石。

江月白睜大眼睛,上品火靈石就像一團純粹的火焰在謝景山掌心無聲燃燒,其中精純的火靈氣讓她丹田狠狠緊縮,強烈渴望。

“謝景山,你家不止是開間鋪子這麼簡單的吧?又是靈器又是上品靈石,你也太有錢了吧,你真不怕我宰了你嗎?”

“準靈器不是靈器!你要真為這點小錢宰了我,那我才是看錯你了呢。”

江月白接過上品火靈石,“就你覺得這是小錢!小比結束,我要去你家鋪子看看,你身上還有其他火系的法器或者法寶嗎?”

謝景山搖頭,“這個真沒有,劍修一生只修一劍,我當然要純粹一些,所以只有劍和靈石,幾瓶丹藥,我又不需要添材料鑄劍,所以靈礦也沒有。對了,我老祖在劍上設了禁制,只有我能催動。”

“知道了,一會陣成,我讓你大殺四方。”

江月白把劍還給謝景山,收好靈石撤掉隔音陣,跟雲裳和沉懷希簡單說明她的想法。

“蜉蝣縛龍陣是水陣,雖然套入金和水形成三連環,但是它致命的破綻就是不防火。黎長老跟我說過,世間萬物都有生克,即便是水克火,只要火足夠強,也能反克。”

“此陣是借金生水,以水潤木,水居中平衡,我若是能搶它的木靈氣助火氣,就能燒穿此陣,原先只有三成把握,但是……”

江月白掃了謝景山一眼,“謝景山的劍不錯,本身又是火靈根,有他相助,我有七成把握破陣,不過仍有一個問題。”

“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謝景山急道。

沉懷希拍拍謝景山讓他稍安勿躁,“江師姐需要幫忙的話,但說無妨。”

雲裳點頭,“我也能幫忙。”

江月白道,“何忘塵的陣道造詣不俗,為確保萬無一失,我需要兵分兩路,去找佈陣的何忘塵,拖住他不讓他有機會變陣,沉師弟,這件事只能拜託你了。”

“啊?”沒等沉懷希吭聲,謝景山先質疑道:“沉懷希是個醫修,他沒有鬥法的能力,他……”

江月白眼神瞥過去,謝景山悻悻閉嘴,雲裳左看右看,默默觀察。

沉懷希輕笑,“江師姐,你我不曾有過節,為何你總對我防備又抗拒,我適才幫了你,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將我踢出去?”

江月白滴水不漏,“沉師弟誤會了,我是因為見識了師弟藏匿的手段,才覺得這事只有師弟能做到。”

“而且我會讓雲裳將她的八階靈獸雷火借給你,幫你尋到何忘塵,也能幫你抵禦可能碰到的其他人,萬一事不可為,沉師弟只管回來就是了。”

“要不然雲裳跟沉懷希一起去?”

“謝景山你……”

“也好。”

沉懷希答應下來,江月白恨不得掐死謝景山,想想又覺得怪自己,怕影響謝景山小比所以沒提醒他。

原本想讓沉懷希自己去,死到半路上最好,現在連累雲裳一起。

沉懷希直接對雲裳道,“雲師姐,你的靈獸還是你來駕馭為妙,我會跟隨身邊為師姐治療。”

“啊?”

雲裳一臉懵,她剛才還在看三個人之間暗流洶湧,思索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腦補了半部話本子故事,怎麼忽然就把自己捲進去了?

事已至此,雲裳大局為重也沒反對。

江月白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只好暗中叮囑雲裳小心背後,遇到危險就趕緊回來,看著她和沉懷希一起離開樹洞,消失在白霧中。

樹洞裡只剩下謝景山,江月白瞪他一眼,“你拿著劍老實盤坐在樹洞中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儘可能多的將火靈氣注入劍中。”

說完,江月白取出大量乙木陣和烽火陣的陣盤,以樹洞為中心,著手佈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