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青浦班和關王廟培訓班的對抗,在特務體系中掀起了一番話題——主要是關王廟培訓班太拉垮了,讓人家的兩個情報組飛龍騎臉了。

後續似乎是沒有訊息,但所有人都知道,吳敬中這個老資格,可能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原因很簡單,去年還能抓到窺伺日諜的關王廟培訓班,今年就被人飛龍騎臉——是學員不行嗎?

不!

是管事的吳敬中不行!

這次被青浦班“異地作案”還飛龍騎臉,老吳的額頭上大大的無能兩字是怎麼也洗不掉了。

所以,只要不出意外的話,老吳在特務處的前塵,基本上是沒救了。

張安平自然很滿意這種效果。

他其實真沒想坑老吳啊!

本來想把老吳留著拉餘則成的,但老吳非要在上海時候坑自己,想收編自己。

都把老吳趕到培訓班“養老”了,張安平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畢竟老吳是個“好人”,給自己了不少錢。

但誰能想到自己手下的學生這麼爭氣呢?

誰能想到老吳從上海灰溜溜撤回後,會徹底沒了心氣連培訓班都管不好呢?

既然老吳這麼沒心氣,那張安平自然得小小的推波助瀾一次。

……

推波助瀾只是順手為之。

張安平在家裡領完老孃的抱怨後,又以張曉的身份,開始了“忠義救國軍”的框架搭建。

嗯,這時候自然是沒有忠義救國軍之說的——連它的前身蘇浙行動委員會都還有三月才能組建呢。

張安平建議的初衷,完全是捨不得把信賴自己的學生當成炮灰,所以才有這番建議的。

原時空中,八月十三日,淞滬會戰爆發,九月初,蘇浙行動委員會成立。10月,萬人規模的行動隊完成組建。

其成員包括青幫幫會份子、工人、學生、在校的警校生、從南京本部調來的特務、上海站所屬成員,唯一專業些的就是中央軍校和黃埔調來的畢業生、從軍隊調來的一些充當骨幹的基層軍士。

10月中旬開始,番號還是別動隊的這支武裝,就進入戰區,擔負警戒、掩護、騷擾日軍和救助的任務,到了淞滬會戰末期,更是被當做正規軍進入慘烈戰鬥。

萬餘人的別動隊,最後撤出上海的安全轉移的,只有不到兩千餘人。(該別動隊,在冊的陣亡數字為兩千五,撤走了兩千餘人,剩下的人一部分打散後隱蔽、一部分失蹤等同於陣亡。)

他們不是中後期的忠義救國軍,而是一群在國家民族為難之時抱著赴死決心為國效力的真男兒,作為一個從後世過來的人,他有義務讓他們綻放更耀眼的光輝。

咳咳,當然,真正的目的是讓自己的嫡系、心腹,能影響到未來的忠義救國軍。

所以在戴處長那裡心不甘情不願的張安平,為了搭框架,也是絞盡了腦汁。

青浦班246人(原本283人,中後期有人退出),張安平將208人一股腦的塞進了“游擊隊”。

又透過表舅,在南京駐軍中調來了八百名服役不到一年的新兵,一共千人,組建了由六個中隊組成的特務處直屬遊擊大隊。

經他這麼一搞,後世要是提起忠義救國軍,肯定先說特務處遊擊大隊,而不是蘇浙行動委員會別動隊。

紙面上的編制問題解決了,但一個令人頭大的問題擺在了面前——青浦班編入遊擊大隊的208人,激烈的反對這項決策。

原因很簡單,遊擊大隊四個字,太掉價了,也太不符合他們的“人設”了。

他們是什麼人?

在青浦接受了大半年的精英,他們學習軍事情報學、學習刺殺、偵查、潛伏、偽裝、破壞,學習發報、反諜等等。

結果一畢業要當游擊隊?

這根本不符合他們的想象——畢竟,最近挺火的新民日報諜戰中,把諜戰人員描寫的那叫一個玄乎,描寫的那叫一個牛逼哄哄,青浦班的這幫學員,誰不想當那樣的特工?

如果做這一切的是張世豪,被安排的208人肯定不會抗拒——畢竟,他們是因為張世豪的人格魅力,毅然決然的加入了特務這一行。

可安排他們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老師——雖然在關王廟時候,指桑罵槐刷了不少好感,可比起帶他們“平定”貧民窟的張世豪來說,這張曉還真什麼都不算。

正因為如此,反對之聲非常大,徐天出馬都沒有效果,最後撂挑子不幹了,讓張安平自己搞定。

張安平以張曉的身份出馬,無果。

然後,他名正言順的以張世豪的身份詐屍了——這本就是他的套路,張世豪這個馬甲不用了,但因為張世豪而聚攏的人心,是必須要讓新馬甲繼承的。

當張安平頂著張世豪的臉再次和青浦班的學生見面後,學生們沸騰了。

活著!

騙了他們不少眼淚的狗特務、大特務,活著!

因為張安平刻意沒換掉張曉這個馬甲穿著的衣服,這幫由大學生改行的學員們,馬上就將兩個身份聯絡到了一起。

“老師,你這就過分了!”

“老師,你之前誇‘張世豪’先生的時候,害臊不?”

學員們又是抱怨又是打趣——話說前不久張曉還情真意切的誇獎過張世豪呢,並冠以先生之字尾。

沒想到誇的是自個!

一番笑鬧後,張安平將學員們安撫下來,隨後又開啟了忽悠模式。

“再問你們一遍,一旦中日戰爭全面爆發,我們潛伏於敵後的目的是什麼?”

張安平示意明臺回答。

明臺馬上回道:

“破壞、襲擊、刺殺、威懾、獲取!”

“那伱們知道遊擊大隊的行動核心是什麼嗎?”張安平反問。

學員們不知道如何回答。

“咱們就以共黨舉個例子。”

“共黨在南方遺留了不少游擊隊,這些游擊隊的存在,讓國民政府不得不在那裡佈置相當一部分兵力。”

張安平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們接受過專業的訓練!精通特工技能!比起共黨的游擊隊,你們擁有極其豐富的理論知識,當你們將這些理論知識實踐後,你們能做的比共黨的游擊隊差嗎?”

“不會!”

“對!這就是我組建遊擊大隊的目的!”

“未來的情報戰,分為兩個體系。第一,潛伏情報體系,這是活躍在敵人心臟中的力量。

第二,就是你們所代表的的遊擊武裝體系。

二者是相輔相成的!

相比於本來就存在並隱於黑暗的潛伏情報體系,你們是一個新體系的開拓者!”

“為什麼是你們?”

“因為你們在沒有進入青浦班前,是天之驕子的大學生!”

“因為你們在青浦班蛻變成為了合格的特工!”

“所以才是你們!”

這番話讓抗拒的青浦班學員們,不由熱血上湧。

對嘛,因為是開拓新的體系,所以才是我們!只有我們拿得下這艱苦且重要的任務!

張安平看著這幫熱血青年的眼神,不由想起後世對大學生眼神的描述:

清澈而愚蠢……

人群中,朱怡貞看著張安平區區幾段話就讓抗拒的學員們激動的,心裡不免嘆息。

這個狗特務是真的能耐。

可他對我黨的敵意太重,上次被曝光的“除草計劃”,讓她對這個人失去了好感。

……

遊擊大隊因為張世豪的詐屍順利的成立了。

具體的編制是一百六十人為一箇中隊,每個中隊下設小隊、分隊。

武器方面,沒有選擇已經有六十萬支的美製M1917步槍,而是選擇了日本的三八大蓋——三大八蓋的彈藥國軍可以提供,也可以從日本人手裡獲取,要是換成M1917,那侷限性就太大了。

重火力只有歪把子輕機槍和迫擊炮。

其實張安平準備了一個大殺器,不過目前還在試驗階段,估計到年底能批次生產,屆時他會想法設法的大量進口,然後……

小日本的薄皮戰車、碉堡戰術就該哭了。

言歸正傳,遊擊大隊的武器配置走的是輕便路線,這樣的好處是便於隱藏、行動、轉移,且消耗也不大。

如果裝備機關槍,火力是上去了,但在敵後活動,補給困難,機關槍反倒容易成為燒火棍。

特務處南京本部。

戴處長看著張安平上交的編制表,不斷髮問。

張安平則對答如流的解釋。

一問一答持續了許久後,戴處長終於放下了編制表,道:

“你是用了心的,做的不錯!”

遊擊大隊的編制他非常滿意。

這樣的輕步兵,不會讓人生出不好的聯想,領袖那邊,只會認為自己是忠於國事!

其次,編制很合理,以中隊為基本單位,隨時可以分散成多個分隊,聚合時一個滿編的一百六十餘人的中隊,又能在敵後做很多很多事,且一箇中隊一部電臺,也是正好可以接受的範圍。

他覺得最關鍵的是每個中隊下屬的情報分隊——一個情報分隊多則十幾人,少則幾人,都是特工干將,司職潛伏、情報獲取,正好對應特務處的本職工作。

嗯,作為戴處長的蛔蟲,張安平在設計的編制中,還增加了一個監察分隊,負責監察中隊成員是否和共黨有染——這樣的設計讓戴處長太滿意了!

安平,我的子房呀!

張安平:我絕對不會說監察分隊的人選是久經考驗的地下黨……

戴處長滿意、誇獎後,問:“你覺得多久能成軍?”

“三個月吧。畢竟這是新組建的隊伍,上下磨合需要一段時間。且他們未來的活動範圍是敵佔區,如果磨合不到位,那就得用生命做代價。”

“三個月……”戴處長其實很迫切的希望遊擊大隊做出成績,然後他就跟藉此組建更多的遊擊大隊。

但張安平的話也是有道理的,第一個遊擊大隊,必須要做出實打實的功績才能讓更多的遊擊大隊成立。

等三個月就等三個月吧!

“要不你兼任下游擊大隊大隊長?”

“我不合適。”張安平非常的不戀權,他可以戀權——特別組是他的自留地,為此他頂走了吳敬中,老徐出任區長了他也不給面子。

但他又不能過度的戀權。

表舅的第一支武裝力量,他一手組建、核心還是他的學生,他要是傻不拉幾的當這個大隊長,這不是找死嗎?

他刷點忠誠度容易嗎?

但張安平拒絕的緣由是:

“大隊長需要和士兵在一起,特別組還有一攤子事呢,這兼職我顧不來。”

戴處長深以為然——其實是對張安平不戀權的滿意,他剛才純粹就是試探。

如果張安平接受,那他給張安平這個大隊長。

但在心裡,肯定要小小的記一筆——外甥是個貪權沒眼色的貨,以後得小心反噬。

而張安平用無法分心的理由拒絕,更證明了問心無愧。

啊,多好的外甥啊!

多好的得力干將啊!

戴處長遂略帶遺憾道:“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嗯,讓陳默群出任這個大隊長吧,畢竟是特務處的老人,這次羈押也沒查出大問題,放著不用實屬浪費。”

張安平聞言心裡誹謗:人選早都想好了吧?

可你選的這個人吧……

“表舅,沒事的話我回上海了。”

“不多待幾天?你媽可沒少找我茬!”

“上海那邊得盯著——上次日本人的‘蛇工作’案子,我總覺得不太對,回去我得再查查,我擔心被日本人暗渡陳倉了。”張安平為日後打了一個補丁。

戴處長搖頭道:“你啊,說你勤快吧,一點兼職都不想擔!說你疲懶吧,到哪都惦記著工作!”

“行了,你滾吧!”

張安平搞怪道:“啊?那我真滾出去?”

“滾!”

他拔腿就跑,臨走時還順走了戴處長桌上的一罐好茶,下樓後屁顛屁顛的放到了老爹的窗戶前,然後……拔腿就走。

民國26年6月30日,張安平自南京返回上海。

此時,距離七七事變,僅剩七天。

(本卷完。)

最怕開啟新卷,開新卷就掉百來個追定,親,別養著啊,距離精品的三千門檻,還剩一百三十個均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