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

陳玉樓絕對不會如此謹慎。

但他孃的六翅蜈蚣,放到整個鬼吹燈世界,也是能排的上名號的大妖。

小心終究無大錯。

看眼下一行人的反應就知道。

他提前將它釣出,絕對不是壞事。

穿越者,優勢明顯,但也絕不是毫無弱點。

除非從頭到尾,他都做好了獨自倒斗的準備。

而顯然,以他如今的實力,遠遠不能做到橫掃瓶山的地步,所以才會選擇藉助於搬山一脈的外力。

“要真是蜈蚣,最少也有幾百年道行。”

“陳兄,打算怎麼做?”

短暫的沉默後。

鷓鴣哨再次開口。

這前前後後,十來天相處下來。

他印象中那個鮮衣怒馬、少年意氣的陳把頭,而今,簡直神秘的令人看不透。

就是剛才那等兇險時候。

也沒有從他身上看到太多的不安。

彷彿……有種將一切盡數掌握的感覺。

縱然是他,也難以做到如此鎮定沉靜。

所以,他毫不遲疑的將選擇權交到了陳玉樓手上。

“道兄莫不是忘了那頭怒晴雞?”

陳玉樓淡淡一笑。

簡單幾個字。

讓鷓鴣哨心頭一動。

對啊。

自己怎麼將那頭神物給忘了。

其實也不怪他。

剛經歷一次剛才那樣的大恐怖。

能這麼快冷靜下來,已經算是不錯了。

看一旁的紅姑娘幾人就知道,一個個神情恍惚,不適還會偷偷瞥一眼霧氣深處,似乎在擔心那怪物會再度出現。

“以陳某的意思。”

“那頭毒物在瓶山潛藏數百年,絕不會輕易離開老巢。”

“既然如此,那就提前佈下天羅地網,再釣它一次,到時候我們幾人聯手,將其圍殺,自然再無後顧之憂。”

陳玉樓飛快將自己計劃說出。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

那就是圍殺六翅蜈蚣最好的位置,其實底下那處溶洞。

一是足夠開闊。

第二,溶洞地形就像是一處葫蘆口,外窄內寬。

一旦六翅蜈蚣上鉤,進入溶洞深處吞食靈氣,到時候只要將後路封死,就是甕中捉鱉。

只是。

聽完後鷓鴣哨眉頭卻是一皺。

“那種老怪物,謹小慎微,怕是再難上鉤了。”

“這點道兄不必擔心。”

陳玉樓搖搖頭。

那頭六翅蜈蚣走的也是吐納練氣的路子。

青木功凝聚的靈氣。

對它而言,是根本無法抵擋的誘惑。

到時候,就算明知是坑它也會跳進去。

這也是他的底氣所在。

“既然陳兄早有把握,我就不多說了。”

見他言語之間如此自信。

鷓鴣哨不禁點了點頭。

隨後他也不猶豫,一揮道袍,主動請纓道。

“陳兄,楊某願為先鋒,我諸位探出一條路來。”

“師兄我跟你一起。”

鷓鴣哨話音才落,邊上的老洋人就忍不住道。

“我也去。”

花靈俏生生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一看搬山眾人如此積極,自覺不能墮了卸嶺威風的紅姑娘當即站了出來,提出要去探墓。

花瑪拐雖然害怕。

但涉及卸嶺臉面,他一點沒有猶豫。

至於崑崙,他不會說話,只是一步踏出站在了紅姑娘身後,已經表明了心跡。

只是。

見幾人你爭我搶。

陳玉樓搖搖頭,“好了,瓶山古墓,遠比你等想的兇險,用得到你們的時間多了去了。”

“今日這一趟,就由我與道兄下去。”

“這……不行,掌櫃的,您千金之軀,萬萬不可。”

花瑪拐第一個不同意。

他們皆可死。

唯獨掌櫃的不能出一點差錯。

“行了,柺子,我意已決無需多說。”

“你們在外面接應我和道兄就好。”

他在山上威望極高。

除了仗義疏財之外,盜墓下鬥也是身先士卒。

花瑪拐又深知他性格固執。

一旦認定的事,從不會輕易更改,也只能認了。

走到一旁,取來兩架蜈蚣掛山梯。

“師兄,喏,丹藥。”

在兩人準備的功夫裡,花靈忽然上前,遞給鷓鴣哨一枚藥丸。

然後又走到陳玉樓身外,“陳把頭,這是我搬山一脈的清毒丹藥,只需含在口中,便能清毒解瘴。”

“多謝。”

陳玉樓不好拒絕。

放在手中,一股濃郁的草藥香氣頓時瀰漫而出。

聞一口,便讓他精神一震。

確實是好東西。

不再遲疑,含在口中,“道兄,走!”

“好!”

鷓鴣哨早已準備多時,哪裡還會耽誤。

兩人一抖手中的掛山梯。

梯子頂端有鐵鉤,掛在崖壁一側,然後嘩啦啦往下墜去,一直穿過雲霧,深入地下。

隨後,陳玉樓率先上前,踩上了掛山梯。

鷓鴣哨也不慢。

這等在旁人眼裡駭人恐怖的山崖,在他看來,卻是閒庭信步。

掘子攀山甲都不曾動用。

兩人速度極快。

不多時。

漆黑的山崖下。

兩人身影一左一右,幾乎是齊頭並進,只看得到鷓鴣哨腰間那盞風燈,在黑暗中不斷移動。

至於陳玉樓,天生夜眼。

這種程度的昏暗,根本擋不住他的視線。

不知覺間,兩人已經下去二三十米,但看底下仍舊黑霧滾滾,深不見底。

而且越是往下。

那股寒氣便越是濃郁。

也就是他們兩個,換做尋常人,被他陰風一吹,身上命燈怕是都要吹滅。

鷓鴣哨一手抓著梯子,一手提著風燈,目光如火掃向四周。

一雙眉頭緊皺。

神色間透著幾分平日難見的深重殺氣。

陳玉樓心知肚明,他這是在提防先前那頭六翅蜈蚣。

這一路,他早就凝神觀察過數次。

附近並無那妖物的氣息。

大機率是回去了老巢。

“這深山老澗倒是有奇怪,明明常年不見天日,崖壁上卻長了這麼多雜草。”

忽然間。

陳玉樓看著對面,意有所指的道。

聽到這話,鷓鴣哨下意識舉起風燈遙遙看了一眼。

數丈外的絕壁裂縫中。

果然鑽出許多的灌木草叢。

不過,卻不是尋常雜草,花靈一身藥術都是他親手所傳,對世間草藥他也極為精通。

此刻藉著手中搖曳的火光。

他一下認出來,那其中分明藏著許多靈草寶藥。

不過,眼下的他一心惦記著探墓之事。

哪還顧得上採藥。

只是搖搖頭,神色凝重的道。

“陳兄,這崖壁堪稱天險,想要找一處圍殺那老怪物的地方,只怕不易啊。”

見他並未聽出自己的弦外之意。

陳玉樓也沒在意。

只是笑道,“道兄,也不必過於焦急。”

“正所謂柳暗花明、峰迴路轉,說不定要找的去處就在腳下。”

鷓鴣哨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

正要說些什麼。

下一刻,裂縫深處忽然吹起一陣無形的冷風,將那濃霧吹散了幾分。

然後……

他就看到一座溶洞出現在視線中。

隱隱還能看到洞腹深處,有一座重簷歇山的古殿。

“這……龍樓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