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十九 昊天插手

鏡光璀璨，從九天之上墜落，速度超乎想象，似是從過去未來而來，哪怕強如太一，也是未能及時躲閃，被照了個正照。

霎時，太一的身體就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轟隆隆！

抓住機會，幽冥界深處，一股浩瀚的輪迴之力洶湧而出，如無盡的汪洋，淹沒一切。

時間、空間、規則，大道……

所有的一切，在這股恐怖的輪迴之力下，全都化成了虛無。

鐺鐺鐺鐺鐺……

混沌鍾瘋狂的震動著，無盡的混沌氣垂落，瘋狂的浩蕩著，像是要磨滅萬物，鎮壓時空，破滅萬法。

但是，沒用。

強如開天至寶混沌鍾，亦是無法抵禦來自六道輪迴盤的輪迴之力，就看到，輪迴之力浩浩蕩蕩，直接將被定在原地的太一淹沒。

“開！”

另一邊，盤古太清眉心，璀璨的精神之光閃爍，映照出無垠的精神世界，就欲施展大神通救太一脫困。

但姜塵就在他身邊，豈能允許他這麼做？伸手一抓，九種至強的先天殺意浮現，在他手中化成一把鴻蒙殺劍，向著盤古太清的元神斬去。

鴻蒙，有之始也。

在那最為古老的時代，什麼都不存在，混沌、大道都還沒有誕生，是真正的無。

是鴻蒙的誕生，方才有了“有”的概念，這是有的源頭，凡存在的，皆是源自於鴻蒙。

故而，鴻蒙的力量沒有極限，可覆滅一切“有”的事物，亦可破開一切“無”存在。

姜塵所求的輪迴之道，雖然在外的闡釋是毀滅與造化，可究其根本，不過也只是無與有迴圈的一部分。

輪迴走到盡頭，就是無與有不斷的迴圈。而鴻蒙代表的就是有，是姜塵道的一半。

這就是姜塵想要煉製鴻蒙殺劍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它的威力強大，更是因為它是有的具現化，領悟了鴻蒙之道，姜塵的道就成了一半。

鴻蒙殺劍橫空，所過之處，萬物成空，就連盤古元神之光也不例外。

盤古太清的眉心，那無垠的精神世界海，甚至都沒接觸到鴻蒙殺劍，只是被其散發出的劍光照耀到，便已經紛紛破滅，化成虛無，且不可再生。

“什麼！”

盤古太清心下大駭，當下也顧不得解救太一了，只能集中力量，去抗衡斬來的鴻蒙殺劍。

說來，盤古太清與姜塵相鬥，還是有些吃虧的。

畢竟，太清聖人並未把開天至寶太極圖給他，沒有至寶相助，他當然不會是渾身是至寶的姜塵的對手。

此時此刻，若有太極圖在手，姜塵這一劍，也不會逼得盤古太清全力抵禦了。

就好比之前，面對姜塵的全力一劍，太一輕易的就擋下了，這並非是他修為高深的緣故，而是動用了開天至寶混沌鍾。

姜塵現在，最多也只能發揮出混元九重天的力量，如何能破開開天至寶的防禦？

“破！”

另一邊，輪迴之力洶湧而來，將太一淹沒。也就是這時，太一終於掙脫了那鏡光的束縛，重新恢復了行動力。

但此時方才擺脫鏡光的約束，顯然是晚了，浩蕩的輪迴之力作用在太一的身上，扭曲了他的身體。

只是瞬息，太一就被逼得不得不顯化出了原型，化成了一頭巨大的三足神鳥，渾身金羽璀璨。

大日金烏，一首、兩翅、三足，正應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大道至理，乃是最為完美的生物之一，為先天神聖。

可是，就是如此完美的生物，如此多強大的太一，此刻的情況卻是有些不妙。

他身上那璀璨的金色翎羽，此刻正快速的褪去光彩，變得烏黑，就像是沾染了墨水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神威，淪為了凡俗，不見半分的神聖氣息，反而顯得異常醜陋。

同時，他的第三隻神足也在退化，肉眼可見的縮小著，很快就比其餘兩足縮短了一截，看著好像馬上就要消失一般。

“烏鴉……”

暗中，有大神通者遲疑的說道。

不怪他這麼說，實在是太一此刻的形象，與凡間的烏鴉很相似，就是體型大了很多倍。

“輪迴之道，果然玄妙！”

有大神通者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皆是心生慼慼然。

這就是輪迴之道，或者說是六道輪迴盤的力量。同為輪迴之道，后土所掌握的輪迴之力與姜塵掌握的輪迴之力完全不同。

姜塵掌握的輪迴之力，以毀滅與創造為主，是天地的生滅迴圈。

后土掌握的輪迴之力，主要是以萬靈轉世為主，直至造化的根本，能夠改變生靈的物種。讓野雞變鳳凰，讓鳳凰變野雞，端得是厲害無比。

太一此刻，就是中了后土的輪迴神通，被她強行改變物種，從高高在上的先天神聖大日金烏，被打落成了受人厭惡的烏鴉。

這不是幻術，而是最頂級的造化神通。

一旦太一真的被打落成了烏鴉，那他以後就只能是烏鴉，不再是三足金烏了。且他的很多神通，也將會被廢掉，境界雖然不會掉落，可實力卻會衰退一大截。

“幸好后土娘娘的實力有限，只涉及到了生命的層次，並沒有涉及到境界的領域，只能改變物種。不然，她就不是把金烏變成烏鴉，而是把聖人變成凡人了。”

都說輪迴之道很強，以前眾人沒有深刻的認知，可此刻，他們終於明白輪迴之道強在哪裡了。真的可以讓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只是混元層面，就已經可以改變物種了，那到了更高的層面，是否能改變境界呢？一念之間，讓別人億萬年苦修化為流水。

“混沌鍾！”

此時，太一也意識到了不妙。他能夠感覺得到，后土的實力確實要超過他，為混元圓滿十二重天的境界，高他三重天。

這樣的實力確實很強，戰勝他並不是很難。可要說將他打成塵埃，從高高在上的大日金烏變成烏鴉，卻是不能。雙方的差距，還沒有大到這種程度。

后土能做到這一點，靠的不止是自己的修為，更多的還是六道輪迴盤的力量。也只有六道輪迴盤這件混沌至寶，方才具備將太一打落至塵埃的無上威能。

能夠抗衡混沌至寶的，只有混沌至寶。混沌鍾雖然只是混沌至寶的一部分，可后土能夠動用的六道輪迴盤的力量也是有限。

六道輪迴盤肩負著運轉天地輪迴的重任，縱然後土娘娘是它的主人，也不可能完全調動它的力量，最多隻能調動部分。再多，就影響到天地的運轉了。

后土娘娘有大慈悲，斷然不會做這種事。若她願意，當年巫妖決戰的時候就做了，不顧天地輪迴，強行催動六道輪迴盤助巫族擊敗妖族。

君子可欺之以方，某些人就是吃準了后土娘娘慈悲這點，知道她顧忌天地蒼生，不願全力催動六道輪迴盤，這才屢屢逼迫於她。

總而言之，后土娘娘雖然是六道輪迴盤的主人，可她能調動的力量實在有限，未必比混沌鍾強多少。

鐺鐺鐺鐺鐺……

混沌鍾直接飛到太一的頭頂，不停的震動著，混沌氣如瀑布，一掛掛的垂落。更有無形的鐘波擴散，試圖祛除纏繞在太一身上的輪迴之力。

且混沌鍾每震動一次，太一的身體就跟著抖動一次，全身的翎羽都在舒張，綻放出混沌色的光芒。

“太乙隕落一次後，對混沌鐘的掌握好似更強了。以往混沌鍾在他的手中，可沒有這般大的威能。”

鐘聲陣陣，不要說離得近的眾人了，就是遠在天外混沌的聖人們，也都清晰的聽到了混沌鐘的鐘聲。

整片洪荒天地，近到三界，遠到諸天萬界，都能清晰的聽到混沌鐘的鐘聲。甚至，一些在混沌隱居多年的老古董們，也被這鐘聲給驚動了。

不知在何時，在混沌鍾鐘聲的影響下，時空已經停止了運轉，完全被其散發出的無上鎮壓之力給定住。

鐘聲一響，洪荒為之凝滯。

混沌鍾確實是有這個威能，但以前的太一，絕無能力做到這一點。可現在，他卻做到了，不僅是因為他的實力更強了。

更是因為，他與混沌鍾更為契合了，好似直到此刻，方才完全掌握這件開天至寶。

“死一次，也不是沒有好處的，竟然讓太一完全掌握了混沌鍾，這運氣……”天外混沌，有人語氣泛酸的說道。

之前，混沌鍾雖然是太一的伴生至寶，但他沒能完全掌握此寶也是真的。

混沌鍾在當時被稱為東皇鍾，原因是什麼？還不是因為太一沒能完全煉化混沌鍾，以至於它當時所表現出的威力，配不上混沌鍾這個名號，所以才被稱為東皇鍾。

直到如今，重新復活的太一，方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混沌鍾，展現出了其應有的威能。

而這一幕，落到聖人的眼裡，自然讓他們無比的失望。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再無獲得混沌鐘的可能。

太一沒能完全煉化混沌鍾，就代表著此寶有被奪走的可能，雖然依舊很難，但起碼有希望不是。

然而現在，卻是毫無希望。寶物被祭煉到人寶合一的地步，基本上就是同生共死的關係，再無被人奪走的可能。

……

在混沌鐘的力量下，本來正逐漸轉換成烏鴉的太一，身體突然再起變化，絲絲縷縷的混沌氣從他的翎羽間升騰，竟是將他那已經變得漆黑一片的翎羽，渲染成了混沌色。

“混沌金烏！”

注意到這一幕的姜塵，突然驚撥出聲。他突然發現，太一流落在混沌的這些年，應該有著不少的收穫。

從大日金烏蛻變成混沌金烏，這說明太一與他一樣，走上了蛻變成混沌魔神的道路。

待他成功那日，就是他超越混元大羅金仙，邁入無極大羅金仙之時。

轟！

無盡的混沌氣洶湧，靠著化身成混沌金烏，太一終於擺脫了輪迴之力的影響。

可他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肉眼可見的，太一的臉色變得蒼白了不少，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轟隆！

天穹之上，恐怖的雷光閃爍。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那紫色的先天神雷，玄門至高雷法紫霄神雷轟然劈落。

“昊天！”

太一怒吼一聲，一邊用混沌鍾鎮壓繼續洶湧而來的輪迴之力，一邊施展自己的最強神通太一道輪。

刷～～

太一的腦後，無量道光升騰，至高無上的天威瀰漫，一道巨大的道輪冉冉升起。

道輪表面生有無數神秘的符文，轉動間，隱約可以看到天地萬道的虛影，好似天地間所有的道理都在其中。

這是太一道輪，亦是天道的化身。其轉動間，好似拖著整片天地一起轉動，強如紫霄神雷，在觸及太一道輪的瞬間，也是會拖入道輪之中，一點點的磨滅。

“昊天！”

姜塵與盤古太清默契的停手，同時抬頭朝天上看去。

之前他們還以為，出手針對太一的是西王母，畢竟洪荒以鏡子為武器的強者就那麼幾個，和太一有仇的就更少了。除了西王母，他們也想不到別人了。

未曾想，先前出手的人竟然不是西王母，而是一向低調的玉帝。

玉帝低調到什麼程度，低調到大家都快忘了昊天是誰。若非太一喊破他的名字，眾人才意識到他喊的是玉帝。

“想不到，連當年紫霄宮的看門童子，都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如此實力，都可以說是聖人之下最強了。”

太一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當年前往紫霄宮聽道的人，有幾個曾把看門童子昊天放在眼裡？

可就是這麼一個不被眾人所重視的童子，如今所取得的成就，卻超過了當年很多看不起他的人。

“昊天道友，你我無冤無仇，為何突然對我下此殺手？”

站穩身子，太一朝天上問道。至聖強者，當得起他一聲道友。

“無冤無仇？”

“現在確實是沒仇，可很快就會有了，道友與東勝神州那群大神通者的謀劃，真以為我不知曉嗎？”

昊天宏大的聲音，轟然迴盪在天地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