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笑了。

笑的無比肆意。

就連旁邊的魏德春,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你丫倒是快說啊!

徐安之所以發笑,是因為女帝兜兜轉轉這麼長時間,他本以為會問出什麼絕世難題,結果竟然是這種小兒科問題。

隨後,他搖頭笑道:“糧草短缺,後繼無援,常理而言,此局無解!”

無解!?

李承鉉眉頭緊皺,臉色倏然難看起來。

他原以為徐安毒士之名如此響亮,定然有破解之法,沒想到連他都說了此事無解。

如此看來,此戰,大乾必敗啊!

王猛更是活動者筋骨,冷笑開口:“小姐,既然此人沒用,白白害你大費周章,我這就殺了此人,給小姐賠罪!”

女帝合上鳳眸,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看來,當真是自己想太多了,此人或許有些陰毒伎倆,但終究看是不堪大用。

李承鉉見狀,頓時大驚失色。

縱然徐安沒有獻出良策,但罪不至死啊。

況且此人有幾分才學,倒也不是完全無用,就在他一臉焦急地準備出來勸阻的時候。

“呵呵,常理無解,但……徐某不才,到確有一計。”

忽然,徐安再度出聲。

原本已經拔刀的王猛,瞬間愣在了原地。

女帝闔上的鳳眸也再度睜開,目光閃爍不定地看向徐安。

李承鉉,更是張大了嘴巴,一臉激動。

難不成徐安真的有辦法?

反倒是魏德春,臉色猛然一變,心中頓生一股不妙的感覺。

此子計謀,恐怕有些陰毒啊!

隨後,徐安雙手點茶,以指代筆,迅速在石桌上勾勒出一副簡易的邊境戰事圖:“據前線來報,此乃潼陽關,為兩軍交戰之地,此地乃是那北遼舊地,歷來為北遼重城,因此在下斗膽猜測,這地周圍當有不少北遼部落。”

聞言,女帝鳳眸一亮。

遠在京都,卻如此熟悉邊境局勢,而且僅憑揣測,就判斷出地區形勢?

她沉聲問道:“不錯,妾身此前經商路過時,的確看到過幾個規模不小的部落。”

徐安呵呵一笑:“那就沒錯了!”

“在下的計策,便是派兵前往這其中最大的部落,如此一來,糧草之危便可化解!”

徐安話音落下。

女帝秀眉便不再舒展。

魏德春先是一愣,隨後嗤笑出聲:“就這?你該不會以為,僅憑這一個部落的口糧,便能溫飽二十萬大軍吧?”

乾等了半天,他還以為徐安真的想到了應對之策,結果卻是這種蹩腳的辦法,聽了簡直都讓人恥笑。

“別說是一個部落的口糧,就算是周邊所有部落加起來,也不過萬人口糧,對於大軍後勤而言,如同九牛一毛。”李承鉉也微微嘆氣,看來徐安雖有幾分才學,但對於軍中之事,還是瞭解甚少啊!

徐安沒有辯解,只是指著地圖說道:“這位兄臺所言不錯,此地有萬人口糧!足夠我大軍吃上數月!”

“荒謬!萬人口糧,連大軍半日都不夠,何來數月之說?”

“對啊!萬人口糧!”

徐安似笑非笑,漏出森白牙齒。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這萬人……嘶——”

魏德春剛想開口怒斥,反應過來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明白徐安是什麼意思了。

抬頭瞬間,正好對上了徐安泛著寒光的眸子,這位大內之中位高權重的太監,頃刻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光是他,在場所有人,都後知後覺,意識到徐安所謂指的是什麼了?

這哪是萬人口糧,這分明是將萬人當做口糧啊!

李承鉉僵在原地,春日暖洋洋的,但他卻感覺一股寒意,自腳底傳上,隨後襲遍全身。

雖然災荒之年,確有百姓易子而食。

兩國交戰,也有屠城滅鎮之舉。

但殺光一整個部落的人,用來充作軍糧,如此行徑,簡直驚世駭俗啊!

這當真是人能想到的辦法?

別說旁人,就連歷經生死,浴血無數的王猛,甚至曾親自屠過城的人,都不由為徐安這個瘋狂的計策而狂咽口水。

女帝瞳孔猛然一縮,一對鳳眸,死死盯著徐安。

世人因她鐵血手段,背後稱她冷血無情,可如今看來,比起面前這位,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屠殺部落,充當軍糧!

此計……好毒!

好半晌,她才深吸口氣:“如此喪心病狂之舉,當真不怕天譴嗎?”

魏德春終於抓住了機會,他原以為徐安的計策再歹毒,好歹也要顧及人倫本綱,豈料這廝開口,竟是連人都不當了!

“屠殺部落,充當軍糧?此舉同禽獸何異?世人若得知我大乾軍隊為求取勝,竟幹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我大乾國威何在?顏面何在?你這種陰險毒辣的小人,當真該遭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

王猛聞言點頭:“不錯!王某半生戎馬,也殺人無數,但儘管手染鮮血,卻也不敢泯滅最後一絲人性,否則與禽獸有什麼分別!”

女帝聽後,沉默不語,只是淡淡地看著徐安。

徐安見狀,冷笑出聲:“兩位當真是慈悲心腸,身為大乾之人,居然還認為那北遼蠻夷是人?”

“那北遼部落,數百年來侵擾我大乾邊境,燒殺搶奪,姦淫擄掠,無惡不作!說是百姓,和馬匪何異?甚至戰時,皆可披掛上陣,投身敵軍,如此異類,又與禽獸何異?”

“王兄良心未泯,大義凜然。可那北遼蠻夷殺害我大乾百姓,當著其丈夫的面姦淫妻女,擄走其家眷,如玩物般輪流供其取樂,甚至戕殺嬰孩,烹而分食,如此行徑,敢問王兄,他們的良心又是否還在?”

“試問……如此豬狗,當為人否?”

話音落地。

偌大的庭院,再無一人出言辯駁。

王猛漲紅了臉,欲言又止,隨後羞愧低下頭顱。

是啊!

那些北遼蠻夷,又當真稱得上人嗎?

女帝鳳眸再度閃爍,望著徐安久久沒有言語。

徐安輕笑一聲:“徐某不才,只曉得除惡務盡!不過如此行徑,倒也的確有損我大乾顏面,所以徐某另有一策,不知諸位可願詳聞?”

“聽!我聽!”

李承鉉擦了擦臉上汗水,忙不迭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