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蕭瀟和溫廷柏鬧了起來,溫廷柏夜裡便到了書房去住。

丫鬟彩雀從外頭聽了信兒來,趕忙上前告訴宋婉寧道,“二奶奶,西院那位和柏二爺吵起來了,二爺昨兒晚上去了書房,今天一早就去上朝了。”

宋婉寧心中有著計算,溫廷柏和崔蕭瀟定然不會為這一件事情感破裂,而他要做的,便是在這事情上加把火。宋婉寧淡淡道,“西院那位現下如何?”

“砸了不少東西,眼下只怕是還在鬧呢。”彩雀想起自個兒方才在後院裡聽來的事兒,繼續道,“奴婢聽說,如今侯府一堆管家的事兒崔姨娘都不處理,越堆越多,下頭的人已經多有怨懟了。”

宋婉寧心知,崔蕭瀟從未了解過這大宅院如何管家,更搞不明白裡頭的彎彎繞繞,如今崔蕭瀟管家,只會把池子裡的水越攪越混。

另外一頭的媽媽自以為為了宋婉寧好,張口便出起了餿主意,“奶奶嫁過來三年還是完璧之身,奶奶被府里人多有輕視,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和二爺圓房,找機會和那西院的鬥一鬥,把管家權拿回來。”

宋婉寧眼中透出一抹嫌惡,淡淡道,“二爺和崔姨娘情比金堅,實在不是我插手的了的。”

溫廷柏在朝堂上請求封蔭。照理說,忠平侯府是侯爵之家,溫廷柏又在外戍邊三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說也該給他一個五品的官職。

只可惜,大臣們當堂斥責溫廷柏寵妾滅妻,納了不明不白的姑娘當妾室。又斥責溫廷柏德不配位,容許小妾在外頭羞辱旁人,實在是有傷大雅。

皇上聽得大臣的參奏更是連連搖頭,對溫廷柏失望至極,只許了他一個正七品左司諫的官職,比他的同窗們都要低出一大截來。

皇上更是出言相勸,“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溫卿家中已有妻室,若還是如此寵愛妾室苛待妻子,只怕是後患無窮。”

溫廷柏聽得這話,臉紅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幾次示意溫家大房溫廷程替他說幾句話,誰曾想,溫廷程竟佯裝看不見。

退朝後,溫廷柏心中氣不過,追上溫廷程質問,“兄長,方才在朝上你為何不替弟弟我辯駁幾句?生讓我受了大臣們的冤枉。”

“你做出如此醜事,竟然還想讓我辯駁?”溫廷程冷笑兩聲,看著溫廷柏道,“聽說昨日你帶著你的愛妾到平遠侯府大鬧了一場,才會釀成今日的禍事,這不都是你咎由自取?”

溫廷柏雖有些心虛,可卻還是執著道,“弟弟年少無知犯了些錯也不至於如此,一家子兄弟姐妹總是該互相幫襯的。大哥若是覺得弟弟我做的不對,大可我們私下商議,在外人跟前卻冷漠如此,實在是寒了弟弟的心。”

“寒心?”溫廷程似乎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弟弟啊,你嫂子懷了孕讓你那房當家的小小妾多撥點銀兩補身,結果卻被她說了一頓,說每房的銀兩都是固定的,讓你嫂子拿私房錢補身子。你不想想這是什麼天大的笑話?你房裡人可曾掛念我大房一分?”

溫廷柏聽了這話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看著溫廷程還想解釋,“大哥,蕭瀟她一個弱女子,又不懂管家的事,疏漏也是有的,只怕這不是蕭瀟的本意,等我回去問問她便是了。”

“不必了,你二房自己院子裡的事我也不想管。”溫廷程說著甩了甩袖子大步往前走,只道,“你不過是仗著老祖宗的寵愛便無法無天,如今做出一樁樁這樣的醜事,若你還是不知悔改,我可要找族老商議分家了。”

溫廷柏聽見分家的事兒終於有些慌張了,他趕忙回了瀾庭院。

如今崔蕭瀟還在生氣,把自個兒關在房裡頭,什麼人叫也不出來。外頭的丫鬟婆子站滿了一院子,都是等著崔蕭瀟來管家的。

外頭的婆子滿臉著急,看著西院的房子道,“二奶奶,你可出來吧,如今修花匠老李剛買了一批樹苗,正等著二奶奶撥款買東西呢。”

“不管,我什麼都不管。我讓他溫廷柏知道,讓一個當家主母生氣是多麼嚴重的後果!”

“奶奶,您快些出來吧,明兒的菜今天得去備貨,您若是不撥錢下來,買不到菜了明天廚房的採買可就耽擱了。”一旁管廚房的嬤嬤也是一臉急切,“旁的不說,老祖宗愛吃的魚若是買不到了,只怕老祖宗是要怪罪的,奶奶,我給您跪下了,您快些出來吧。”

嬤嬤說著,就要扶著自己的腿跪下,卻被溫廷柏一把扶住。

“柏二爺,您回來了。柏二爺,您想想辦法吧。”嬤嬤說著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子。

溫廷柏如今怒火中燒,看著把自己關在房裡的崔蕭瀟,冷冽道,“不出來是吧?不出來,讓兩個力氣大的直接把門砸爛了,把她手裡的對牌鑰匙搶過來。”

房裡的崔蕭瀟心道大事不好,便拿出一條白綾來掛在了橫樑上。等溫廷柏開啟門的時候,正好瞧見崔蕭瀟要上吊的場面。

溫廷柏怒火中燒,大喊一聲道,“蕭瀟,你這是做什麼?”

“讓我死了吧,我還不如死了。”崔蕭瀟說著,豆大的淚珠子往下掉著,轉眼便要吊在那白綾上,“我從前以為你是真心愛我,才會離開家跟你來到這兒,誰曾想你也不是真心愛我,我還不如死了。”

溫廷柏見崔蕭瀟如此悲傷,心裡的氣早就散了一半。

溫廷柏連連道歉,抱著崔蕭瀟道,“都是我不對,蕭瀟你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對,以後咱們家裡都聽你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說的可是真?”崔蕭瀟說著,一臉梨花帶雨轉過身來看著溫廷柏,“你莫不是又說話框我?”

“怎麼會?我何時騙過你?”溫廷柏抱著崔蕭瀟,低聲安慰道,“那些外頭的人都不懂你,只有我懂你。”

崔蕭瀟聽了溫廷柏說這話,終於是笑了出來,兩人你重新和好如初,崔蕭瀟歡歡喜喜地出門重新管起了家。

只是她還沒歡喜多久,就發現這府裡的銀錢已經不夠這月的花銷了,眼見著沒了銀子,可這一大家子都在等著她吃飯。

崔蕭瀟把目光放在了侯府的田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