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這親戚不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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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的臉色動容,大明朝自從他曾祖爺爺在土木堡被俘之後,日子過的就不好。
到處都是事兒,到處都缺銀子。
李廣家裡竟然有如此多的錢財,可見平日裡沒少橫徵暴斂。
被張驥獻上的那本“江湖秘籍”點醒,朱佑樘心中其實非常後悔。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著了李廣的道,對李廣在符籙方面言聽計從,此時回頭想想,窩囊幼稚加可笑。
不過朱佑樘是個寬於待人的人,再加上李廣並不太過干涉朝政,所以幹那點營私舞弊收斂錢財的道道,他不生氣,生氣的是被李廣欺騙。
張驥緊接著就幹了一件讓朱佑樘很意外的事情。
“姐夫,剛才抄家的時候,我看李廣家裡有不少稀罕物,我挺喜歡的,自己拿了一些,又給手下人分了點,大概價值幾萬兩銀子。”
張驥又砍了一刀。
他在試探,試探自己這個姐夫對自己容忍的底線,實際上貪墨了多少肯定不能說,但是重點可不是數額啊!
朱佑樘擺擺手,“二郎既然喜歡就留下吧!”
“那怎麼行呢!太皇太后,太后,還有阿姐那裡,也得送一點過去,姐夫得了這筆髒銀,也能寬綽寬綽,怎麼著也得把宮殿修繕修繕。”
朱佑樘心裡一暖。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兩個舅子是什麼德行,但是惦記家裡人這一點他同樣知道。
再加上之前張驥為了救回小公主不惜給自己放血,尤為打動他。
張驥離開之後,屏風後面走出一個太監。
正是朱佑樘比較信任的太監之一,羅蔭。
羅蔭是內官監太監,權勢僅次於司禮監,走到朱佑樘近前道:“陛下,李廣既然死了,卻也不好顛倒太過,於陛下有礙,不若令司設監修一修祠堂額扁和送葬祭奠的用品。”
朱佑樘鼻音重重的哼了一聲,“就按照你說的辦吧!一杯毒酒,便宜他了。”
張驥如果聽到這段對話,絕對會腳步踉蹌摔一個跟頭。
好傢伙,李廣竟然是被朱佑樘派人毒死的,怕是任誰也想不到啊!
公認的老好人皇帝,霹靂手段使起來,那是雷厲風行半點不打折扣。
羅蔭又說道:“剛剛建昌伯去李廣府邸抄家,不但帶著太子,還有定國公世子,成安侯郭寧,估計截留的髒銀數目有些出入。”
朱佑樘站起身來,說了一句讓羅蔭詫異的話。
“和之前的風評相比,二郎倒是有些長進了,明天估計內閣那幾位會發難,你把李廣的那本賬冊給二郎送去,應該能保他不會被朝臣攻訐。”
“奴婢遵旨。”羅蔭躬身答應,拿著那本賬冊去追張驥。
張驥帶著兩本賬冊回到自己的府邸,越看越覺得自己這家還不如李廣那座府邸,氣派堂皇差了不止一個檔。
,當即做出坐定,李廣那座宅子他要了。
張福和二三十個健僕臉上笑的和一朵花相似。
這一趟不但撈了外快,還見識到了自家伯爺的威風,看來今後他們在京城橫著走都沒人敢呲牙了。
張驥在皇宮呆了七八天,今天晚上又忙乎的腳打後腦勺,身子比較疲乏,讓人燒了洗澡水準備好好泡一泡解解乏。
泡著熱水澡,翻看著姐夫朱佑樘給的賬冊,再對照更加詳細的賬本,張驥越看覺得李廣斂財有術。
內裡皇親駙馬事之如父,外而總兵鎮守稱之為公,當太監到了這個份上,死也值當了。
房門吱呀一聲,張驥轉頭一看進來的竟然是綠竹。
綠竹腳步發軟,邁著小碎步來到澡盆外,開始給張驥搓背。
只是沒搓幾下,口中便是一聲嬌呼,指甲險些把張驥的後背撓破了。
“怎麼了?”
綠竹渾然沒有覺察到自己差點撓了張驥,聲音發顫道:“家父,家父便是葉紳。”
原來張驥正看到的一葉賬冊上,清楚的記載著葉紳彈劾李廣的記錄。
李廣還予以應對,借刀殺人準備讓主管禮部的徐瓊把葉紳給貶斥到偏遠地區。
“啥玩意?”
張驥聽到綠竹的父親竟然是葉紳,就是聯合御使張縉聯名彈劾他十大罪狀的人,頓感這個世界好小。
但也不算太奇怪,綠竹能進宮,能分配到朱佑樘身邊伺候,肯定身家清白。
而且官宦人家出身,一旦和朱佑樘發生點羈絆,那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可惜朱佑樘情感專一,如此倒便宜了張驥。
“這麼說,你叫葉綠竹?”
綠竹嗯了一聲。
她對張驥心懷畏懼,但是事關父親的仕途和安危,立馬蓋過了對張驥的恐懼,訥訥道:“我爹,我爹不會有事吧?”
張驥笑了,轉身抬手在綠竹的臉蛋上捏了捏。
“較真起來說,葉大人可也算是我的泰山嶽父,自家人,我怎麼會害葉大人呢!趕明個給你一個名份,這門親戚不就結上了。”
張驥這話說早了。
他以為李廣一死,漫天雲彩就散了,但是第二天,以內閣大學士劉健為首,其中還包括禮科給事中葉紳在內,再次上書要除惡務盡,追究二張國舅的罪責。
這親戚,不能處啊!
張驥嘴裡罵著髒話,如果不是看綠竹年紀小,非得回家在綠竹身上找回幾分場子不可,好叫葉紳知道什麼叫放肆。
又被彈劾了,而且這次牽頭的還是三朝元老大學士劉健。
劉健可不簡單,最初是朱佑樘的老師,極其得朱佑樘的信重,也就是說說話有份量。
所以此次彈劾,力度比葉紳和張縉的彈劾來的更加洶洶。
不過張驥仍然不以為然,因為姐夫皇帝已經給了他一本護身符,那便是李廣的受賄賬冊,裡面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員多達上百人。
所以劉健的彈劾一出,張驥家的門檻也快被踏爛了,前來拜訪的都是榜上有名者。
張驥對於前來送禮的,禮物照收不誤,話也說的比較滿。
而他得到的回報立竿見影,以禮部尚書徐瓊這個姑父為首,好幾十個京官開始跟劉健打嘴仗,把早朝搞的烏煙瘴氣。
朱佑樘可不像後來的嘉靖皇帝不上朝,他不但上朝,而且還開午朝。
沒兩天就被此事搞的鬧心吧啦,最後一錘定音。
取消關於李廣身後事的一切恩寵,至於二張國舅的那些事,誰也不許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