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年少有為》真實的讓人難受

《年少有為》是李榮浩作詞、作曲、編曲，並演唱的歌曲。

該曲獲得BillboardRadioa2018年度華語十大金曲獎。

關於李榮浩，有一句很有意思的調侃。

李榮浩：你們休想從我這裡賺走一分錢。

因為李榮浩製作歌曲，會包攬作詞、作曲、編曲、演唱、樂器、和聲、絃樂、錄音、混音、母帶後期製作等等所有工作。

一個人就是一個團隊，根本不需要花錢請人幹活。

之所以這樣，因為李榮浩在正式出道當歌手之前，就是混音師，同時也給人寫歌。

因此，製作歌曲的所有工作，他都能幹。

《年少有為》的歌詞，沒有很華麗，而是用樸實的字句，講述了一段深藏心底的故事。

這一段故事，痛徹心扉，但已成過去，剩下的只有祝福。

所以這首歌沒有歇斯底里的吶喊，而是在經歷人生後，用成熟的口吻懷念這段過去。

方醒以前經常唱這首歌。

而且這首歌，越唱越能體會到歌詞中所表達的東西。

而歌詞中寫的故事，很多方醒都經歷過。

電視，砸爛的牆板，還有一碗熱的粥。

方醒都經歷過，所以感觸很深。

在那段瀕臨絕望的日子裡，方醒甚至連見人都不敢，只想把自己關在一個人的地下室裡，讓孤獨和絕望吞噬自己。

《最初進化》

如歌詞裡寫的那樣，方醒砸過牆板，只不過牆板沒爛，而是拳頭破了。

正因為經歷過這些，所以即便知道這首歌，並不適合用來比賽，但還是要選這首歌。

演唱本來就是一種表達情感的方式。

方醒想要的，就是想心中想要表達的東西，用這首歌表達出來。

這也是聲樂技巧達到一定高度後，需要追求的東西。

……

舞臺燈光暗下來，現場安靜下來。

聚光燈灑下，方醒站在燈光下，低著頭，沉默中透出一種深沉的孤獨。

前奏還沒起，歌曲中的故事就蔓延了出來。

隨後，樂隊的鋼琴聲傳出，前奏響起。

方醒舉起麥克風，用深沉樸實的聲音開始演唱：

“電視一直閃，聯絡方式都還沒刪。

“你待我的好，我卻錯手毀掉。

“也曾一起想，有個地方睡覺吃飯。

“可怎麼去熬，日夜顛倒連頭款也湊不到……”

四句歌曲，不算華麗的辭藻，卻講述了一個很多年輕人都在面對的問題。

日益增長的房價，早已經不是努力工作就可以承受的了。

當遇到一個想要過一生的人，希望有一個屬於兩個人的地方。

只是日夜顛倒的工作，也賺不到首付。

四句看似普通的歌詞，卻寫得太過真實，真實得有點殘忍。

方醒當初住在地下室的日子，就是在這種殘忍的心境中度過。

主歌前四句唱出來，看似平實的嗓音，卻像是擁有魔力一般，將這種真實到絕望的心境，展露在觀眾面前。

整個演播大廳都安靜了下來，現場觀眾都表情凝重的聽著。

彷佛能在這平澹的歌聲中，感受到背後所隱藏的絕望與嘶吼。

只要主歌能將觀眾拉入到歌曲講述的故事裡，這首歌就成功了一半。

不過，方醒沒有去關注觀眾的反應，而是沉浸在了這首歌裡：

“牆板，被我砸爛，到現在還沒修。

“一碗熱的粥，你怕我沒夠，都留一半帶走。

“給你形容，美好今後你常常眼睛會紅……”

主歌唱到後四句，情緒再一次遞進。

前四句在講述故事的起因，後四句講述故事的過程。

砸爛牆板，簡單的一句，寫出了多少無奈與掙扎。

一碗熱的粥，又寫盡了那個她，對自己的好。

原本相愛的兩個人，卻終究敵不過現實。

方醒還清楚的記得，從前的那個她，也曾一起憧憬過未來，描繪著以後的幸福生活。

有一個家，工作、生活，生一個孩子，讓人生在兩個人手中圓滿。

只是，現實和時間改變了一切。

在地下室住的那兩年，讓憧憬的美好，全都化為泡影。

兩個人都知道對方關心著自己，但越是這樣，越無法面對現實。

一句自以為自尊受到侵犯的“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就能毀掉所有。

那時候，方醒以為這是自尊，後來才發現，那其實是自卑。

極度的自尊，本就是自卑。

現場的觀眾聽完後四句主歌，胸口開始起伏，感受到了歌中講述的故事，也感受到了故事中那沉重的掙扎。

很難受。

這是現場觀眾聽到這首歌的第一感覺。

這首歌太過真實，真實得讓人不敢去回憶。

……

首發歌手休息區中。

演唱完的歌手，全都坐在休息區大廳中，在歌手演唱的間隙，時不時會討論兩句。

只是，等到方醒演唱的時候，沒有人說話了。

而且，越是經歷過挫折的人，越能感受到這首歌中，那真實得可怕的無奈與掙扎。

沉希音聽到這裡，表情有些凝重。

她沒有經歷過這些，其實感觸沒有那麼深，但她知道歌裡講述的故事是真實的，也親眼見過類似的故事，所以依舊被觸動了。

而且，等她聽完這首歌的主歌，立即發現這首歌和劉宏聲的《前塵往事》，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

由於《前塵往事》電視劇主題曲，雖然這首歌非常火，但其實歌詞有點脫離現實。

《前塵往事》所講述的故事，就是兩個活在劇情中角色才有的故事。

《年少有為》正好相反，講述的故事，就是身邊的故事，甚至是自己身上的故事。

因此，兩首歌，一首飄在半空中，一聽就是言情劇故事。

另一首則太過真實，真實得讓人窒息。

……

方醒沒有將心中那份痛徹心扉情感吶喊出來，而是像個歷經滄桑的人，將情感與愧疚都藏在心底。

因此，到了副歌，情感表達依舊內斂：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懂得什麼是珍貴。

“那些美夢，沒給你，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為知進退，才不會讓你替我受罪。

“婚禮上，多喝幾杯，和你現在那位……”

副歌唱的是心中的遺憾與愧疚。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年少有為，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只是，人生沒有如果。

經歷的那些困頓與挫折，永遠都無法改變。

這份感情，或許有過爭吵，有過埋怨，有過不理解。

但人生經歷更多之後，能夠留下來的只剩一聲“愧疚”。

因為承諾那些美好，沒有兌現，這份感情沒有恨，只有愧。

因為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等到了對的時間，早已物是人非。

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不去打擾就是最後的關心。

這份遺憾只能留在心底，成為彼此的回憶。

當再見面時，還能微笑點頭，就像是兩個眼熟的陌生人。

方醒將心中藏著的情感，都注入到了這首歌裡。

充滿故事的聲音，唱到了觀眾的心裡。

真實得讓人不敢再聽第二遍，但又常常會響起，忍不住去聽。

到最後一遍副歌的時候，旋律和伴奏變得激昂。

方醒表達的感情再一次遞進，再一次重擊觀眾的心靈。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嘗過後悔的滋味。

“金錢地位，搏到了卻好想退回……”

等到最後一遍主歌唱完，伴奏開始往回收，旋律回覆平靜，唱出最後一句：

“在婚禮上，多喝幾杯，祝我年少有為。”

這一句。

祝的不是現在的“我”年少有為。

而是，曾經的“我”。

這一句也是整首歌最遺憾的一句。

如果曾經那個住地下室，面對生活，拼命掙扎、遍體鱗傷的“我”，能夠年少有為，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

只是，人生沒有如果。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

最後一句唱完。

方醒低下頭，靜靜的站在舞臺上，一點一點的將情緒往回收。

現場依舊安靜，方醒彷佛能聽到曾經的那個“我”，對面絕望的生活，躲在無人的角落，默默的哭泣。

不過，舞臺上的方醒沒有哭，而是靜靜的收拾情緒，將心底翻湧出來的無奈與掙扎，全部放回去，重新封閉起來。

現場的觀眾看到這一幕，很多人眼睛開始泛紅。

甚至有一些觀眾，開始悄悄用衣袖擦拭眼角。

一個淚流滿面的男觀眾，咬牙罵道：“這首歌聽得太難受了，我真不想投票。”

“來看節目，不能讓我開心一點嗎？”

周圍的觀眾，也是同樣的感受。

“這歌真操蛋！”

“這狗歌手，這麼年輕就有這種成就，明明就是年少有為，為什麼會寫這麼操蛋的歌！”

不只是觀眾。

其他競演歌手，也都被這首歌觸動到了。

劉宏聲剛剛演唱完的時候，表情還很興奮。

因為他今晚表現很好，甚至比彩排時候還好。

而且，整首歌的編曲恢弘大氣，現場觀眾的反應也非常熱烈。

所以，他原本覺得今晚的第一，已經十拿九穩。

只是，當他聽完方醒唱的《年少有為》，表情開始變得凝重。

其實，劉宏聲並不是一出道就是天王的。

而且，他出道的那個年代，科技不像現在這麼發達。

他剛出道的時候，發過沒人買的專輯，在酒吧唱過歌，被人扔過酒瓶。

可以說，他經歷過《年少有為》中的所有事，只不過是以其他形式經歷的。

因此，他即便是用有色的眼光看待這首歌，依舊被這首歌觸動了。

可想而知，觀眾會對這首歌產生什麼樣的反應。

而且，經過這幾次競演之後，劉宏聲越來越感覺到方醒的可怕。

《年少有為》這首歌，旋律和歌詞，明明都很平澹。

沒有恢弘的曲調，沒有華麗的辭藻，但就是這種平澹的字句，卻被方醒唱到了觀眾的心裡。

將一首華麗的歌曲唱好，並不難，只要聲樂技巧到家就能做到。

要將一首平澹的歌曲，唱到入木三分，唱進觀眾的心裡，這就太難了。

可是，方醒偏偏做到了，甚至連對手都被歌聲觸動。

劉宏聲忽然開始擔心今晚的競演排名。

他感覺今晚的第一，有點不穩了。

唯一讓他有希望拿第一的原因，讓他更加無奈。

《年少有為》這首歌雖然唱到了觀眾的心裡，但不一定能得高票。

因為觀眾聽完這首歌，心情肯定很難受，不一定願意投票。

……

舞臺上。

音樂停了十幾秒之後。

何浩準備重新回到舞臺，和方醒進行一段互動提問。

只是，方醒沒有等何浩上臺來，向觀眾鞠躬說了聲：“抱歉。”

然後，直接轉身下臺，一個人到後臺的洗手間去待著。

何浩愣了一下，不過主持經驗豐富，立馬就把事情給圓了回來：“看樣子，這位歌手入戲太深，需要一個人靜靜。

“那讓我們請出下一位歌手，下一位歌手是今晚的補位歌手，他來自潮汕，學過潮劇。

“讓我們請出今晚的補位歌手，王庭偉！”

在方醒後面，還有兩位歌手競演，是王庭偉和謝毓文。

只是現場的觀眾，被帶入了《年少有為》的故事裡，根本出不來。

使得王庭偉和謝毓文唱的歌，始終無法帶動觀眾的情緒。

王庭偉和謝毓文在演唱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觀眾的興致不高。

他們已經猜到原因，但沒有任何辦法。

無論他們怎麼發揮，都無法把觀眾從《年少有為》里拉回來。

這也使得他們演唱完之後，現場的掌聲也稀稀拉拉的。

等所有歌手都唱完之後，現場500位聽審開始投票。

等票數等級完之後，節目組通知歌手去最後的排名公佈廳。

八位歌手，再次坐成一排。

由於劉宏聲是第四個演唱，而方醒是第五個。

所以，兩人坐在了正中間的兩把椅子上。

方醒的左手邊，則是第六個出場的補位歌手王庭偉。

王庭偉主動伸手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王庭偉，你剛才唱得很棒。”

方醒神情平靜的和他握了握手，客套道：“你好，我是方醒，你也唱得很棒。”

王庭偉比較健談，繼續聊道：“我聽說你已經連續拿了兩場冠軍了，今晚有可能三連冠。”

“不敢不敢。”方醒擺手謙虛起來。

王庭偉的話被另一邊的劉宏聲聽到了，導致他的臉色更難看。

等了幾分鐘後，鄭濤拿著最終結果過來，站到八位歌手面前。

不出所料，鄭濤繼續他的吊胃口大業，來來回回幾次之後，先公佈了踢館結果。

這一次踢館歌手沒有成功，沉希音以微弱優勢保住了排名。

緊接著，又公佈了王庭偉的排名，排在第三。

然後是謝毓文排在第五，徐欣筎排在第四。

所有人的排名都公佈完之後，把第一和第二名留下了。

而還沒有公佈排名的兩個歌手，正是方醒和劉宏聲。

“鄭導，你越來越壞了。又把第一和第二名留到最後，又是方醒和劉宏聲。”謝毓文雖然排名不高，但也不至於太危險，所以現在十分輕鬆。

方醒和劉宏聲相鄰而坐，但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話。

這讓兩人之間的空氣，彷佛都凝固了。

鄭濤明顯是故意搞事情，才把兩人的排名留到最後。

他繼續吊胃口：“這一次，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票數差距非常小，只差了兩票。

“第一名273票，第二名271票，差距非常小，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眾人聽到這個票數，全都深吸一口氣。

兩票的差距，幾乎是沒有差距。

在這種情況下，誰拿第一都有可能。

劉宏聲拉了拉西裝，正襟危坐。

他聽到這個票數，心中覺得有希望贏。

鄭濤接著說道：“由於方醒已經兩連冠，如果他今晚再拿第一的話，那《歌聲》將誕生第一個三冠王。

“那麼到底《歌聲》會不會出現三冠王呢？大家覺得會不會？”

謝毓文不耐煩的說道：“你快點吧，你知道第一期節目，彈幕是怎麼罵你的嗎？”

鄭濤一點都不介意，說道：“如果罵我可以提高收視率，那請觀眾盡情的罵。”

他說完，看向劉宏聲，問道：“劉天王，你覺得你今晚有機會拿第一嗎？”

劉宏聲咳嗽一聲，朝旁邊的方醒示意一下，客氣道：“這個不好說，今晚方醒唱得確實很好，我都被觸動了。就是聽完之後，有點難受。”

鄭濤保持著微笑，說道：“不只是你難受，我也難受。”

緊接著，他又看向方醒，問道：“那麼方醒呢？你覺得今晚你還能拿第一嗎？”

方醒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答道：“不好說，在臺上的時候，我就聽到臺下的觀眾說，難受得不想投票。”

鄭濤追問道：“你之前有想過會是這種結果嗎？”

“想過。”

“那為什麼還要選這首歌？”

“因為這首歌，是我想要表達的東西。只要唱到了自己滿意，其他都不重要。”方醒回答。

鄭濤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正式公佈今晚第一的排名，他就是……方醒！

“恭喜，《歌聲》第一個三冠王。

“今晚觀眾用投票證明了一件事，只要歌聲能打動他們，他們會用投票，來作出回應。

“感謝你今晚演唱的《年少有為》，感謝你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