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4

“星際世界，天賦者是絕對主流，越強大的天賦者越不缺錢花。對於天賦者這個職業......我知道的資訊太少，排除掉吃飯，能夠進學校學習，也是好事一樁。”

聽說初級學院管飯吃，原含霜一下子支稜起來，開始細思可行性。

如果學校管飯，減下她這張特能吃的嘴，那豈不是名正言順白嫖？

迫於溫飽，她的大腦轉得飛快，連往後的時間安排都一併想好。

白天上學，晚上打工，時間管理大師無所畏懼。

相比之下，和一群只有幾歲的小孩上學......原含霜倒不是很介意。

人在不同的環境裡要學會適應規則。或許自己在武道一途能夠傲視全星際，但在精神力修煉上，她的確只是一個連入門都算不上的學徒。

真正的大師，會一直保持學徒的心理。

現在唯一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學費。

沒關係，為了吃飽，原含霜已經做好了貸款的準備。只要能成功在初級學院混口飯吃，等到達一階成為天賦者格鬥家後，還怕賺不到錢？

她下定決心，卻不料事與願違。

“不好意思，我們學院上個禮拜已經結束這個季度的招生了。”

“這......才一個星期，插班生也不行？”原含霜傻眼。

“這個我也不清楚，咱們學院沒有過半路插班的情況。”

門衛疑惑：“初級學院上週面向全星球招生，那麼多人在這裡排隊辦手續入學，你沒有收到訊息嗎？”

原含霜：“......”

收到了，但這不是當時還不知道這裡可以管飯嘛。

“這樣，你還是讓父母帶著你，下個季度再來報名吧。”

可那是一個季度的包飯啊！

想著飯，原含霜哭喪著臉：“就不能給愛學習的孩子一個機會嗎？”

這年頭這麼愛學習的小孩可不多見。再者天賦者人數稀少，每一個都十分寶貴。看著小孩擠出幾滴眼淚後，門衛於心不忍，到底還是鬆口。

兩天後，原含霜準時起了個大早。

天還沒亮，她就把燉藥的藥鍋從加熱灶臺上搬下來。

今天要去初級學院，這可是頭等大事。看著爸爸喝完藥，原含霜便正式朝著學院進發。

“這麼早？”

門衛顯然也沒想到，這金髮小孩八點還不到就過來了。

他看了眼清晨返校的學生：“你先等一會，我晚點再帶你進去確認資質，找主任商量具體情況。”

原含霜乖乖點頭，搬了張凳子坐在一旁。

天賦者初級學院是每個星球都有的最基礎建築，旨在培養低階天賦者。

從這裡畢業後，天賦者可以選擇進入中級學院繼續進行深造，或者選擇跳過中級學院，直接透過高考的途徑，進入高階學院就讀。

1999星沒有中高階學院，想要去中級學院，得搭乘星船到附近的區域主星；而高階學院，整個星際也只有七所，每一所的入學條件都極為苛刻，被戲稱為top7。

簡而言之，星際時代也得遵守考試基本法，高考在哪裡都逃不過。

等上課鈴聲響起後，門衛按下按鈕，“跟我來。”

他帶著原含霜走進學校內，穿過林立的教學樓和整齊的綠茵道，閃爍著星光和數字符號的高科技懸浮操場，走進一旁的側樓。

側樓裡放著一個小巧的金屬頭盔，看起來相當別緻。

原含霜按照指示將頭盔戴在腦上。

這個流程比覺醒精神力簡單很多，“叮”的一聲過後，檢測宣告結束。

門衛盯著新出爐的檢測報告：“C級？”

他的神色極為驚愕，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存在。

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竟然是個高等級苗子。

要知道，今年1999星入學的這批孩子裡，絕大多數都是些E級。略去更好一些的D級不說，今年C級擬態的天賦者也只招到兩個，對於資源匱乏的偏遠星球來說算是到頂。

不僅是門衛，原含霜同樣面露詫異。

一週前她覺醒擬態那會兒明明是D級啊！

奈何自己身上秘密太多，所以原含霜這會什麼也沒說，只把這個疑問暫且埋在心底，安靜如雞。

“什麼，C級？”

學院主任嚯的一下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肚子上的肥肉一陣顫動。

他扶好眼鏡，將檢測報告單看了一遍，大喜過望：“走，直接去二班！”

這個時間點學生們都在上課，一班和二班這節課正好在操場上進行精神力訓練，看見學院主任過來，和精神力老師對話，心裡不免好奇，一個個從方陣裡探頭探腦張望。

“什麼？C級的苗子！”

精神力老師的反應和主任門衛一樣，長大了嘴巴：“可是今年咱們學院的錄取名單已經報上去了，這可咋辦？”

每個季度的學員名單都得入帝國中心檔案，按照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模式給初級學院進行撥款，校服同樣統一定做。正因如此學院才不招收插班生。

“這孩子都九歲了，已經是晚入學。要是再拖一個季度，著實是浪費天賦。”

老師和主任們在一旁商量：“我看不如這樣，先把孩子編進班裡和學生們一起上課，等下個季度招生的時候再將名字錄進來。”

他們又討論了一會，發現這個辦法的確是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最佳解決方案，於是回頭詢問原含霜的意見。

原含霜當然是滿口同意：“謝謝老師，但我可以不住校，選擇走讀嗎？”

“可以。”主任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本來學員得統一強制要求住宿，但畢竟原含霜沒有學籍，宿舍也都住滿了，沒有多餘分配，不住校反倒省事。

原含霜：“那......學院的食堂是免費的嗎？”

她想確認一下。

“當然。咱們食堂的營養液都由帝國買單，無限供應，最先來打飯的學生還能吃到烹煮食物。”

主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親手把鬼子放進了村，出聲寬慰：“放心吧。雖然你是走讀旁聽生，但其他待遇都和其他正常學生一樣。就是校服可能得正式錄入後才能發下來。平時你穿自己的衣服來上學就好。”

初級學院沒幾個C級，個個都是老師重點培養物件，寄予厚望。

畢竟C級是去七大高階天賦者學院的底線條件。培養出來一個，每年學院財政撥款能多出一大截。

“沒關係沒關係。”

一聽到可以免費吃飯，原含霜一顆心終於落下。

至於校服不校服，她完全沒放在心上。

“對了，學費的事......”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主任大手一揮：“這還沒有錄入學籍，等錄入學籍再說吧，先免了。”

原含霜頓時熱淚盈眶：“謝謝主任謝謝主任！”

好人啊！！！好人長命百歲！！！

敲定完後，原含霜直接加入了這堂精神力訓練課。

這才剛開學一週，同學們彼此都很陌生，看見她這個同樣不熟的插班生也沒有特別好奇，大多數關注點都來自於她的C級和少見的燦金色頭髮。

原含霜剛在操場上坐下，另一個班就有人過來和她搭話。

“你也是C級？”

察覺到這個“也”字，原含霜抬頭。

明明差不多歲數，卻比營養不良的她多出一個腦袋的古少爺正站在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早在覺醒的時候，原含霜就被工作人員科普過這位小少爺的背景。

可見投胎也是一門技術活。

“喂，本少爺和你說話，你竟然敢無視我？”

原含霜一走神，小少爺就不高興了。

古德澤從小到大都是混世魔王，再加上顯赫的出身，在1999星走到哪裡都被人捧著，何曾受過這樣愛答不理的冷遇？

“哦，不好意思啊，我耳背。”

看小少爺不記得她，原含霜也沒有要敘舊的意思，而是從善如流答道。

她道歉這麼迅速，古德澤只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想說的話噎在嘴裡。

他站在原地，換了一種挑剔的目光，將金髮小女孩從頭打量到尾。

矮矮小小一隻，下巴瘦出尖尖，穿的衣服破舊，上面還有兩塊花花綠綠不同顏色的布片，一副乾癟的模樣。唯一看得過眼的只有那頭明豔金髮。

古德澤從小錦衣玉食，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衣服補丁，看到了也只皺了皺眉，以為是什麼新的時尚流行。

念及對方耳背的毛病，小少爺開啟手腕上的光腦，在光屏上顯示文字。

——我是一班的老大。

他雙手盤胸，眉眼睥睨：“你剛剛入學，或許還不知道，二班另一個C級昨天剛剛被本少爺打服了。按照規矩，如果你不挑戰我，那二班以後就歸我管了，有意見嗎？”

這話對於一位成年人來說還是過於超前了。原含霜一下子沒繃住。

“你笑什麼？！”

古德澤一愣，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後頓時怒了：“你竟然敢耍我！你明明沒有耳背！”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原含霜迅速否認三連。

然而這回，不管她怎麼解釋，古德澤都不可能聽了：“你給我等著！”

小少爺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上課的鈴聲中氣鼓鼓地帶著跟班回到了自己的隊伍裡。

二班的同學紛紛用看壯士的眼神看向原含霜。

其中一位妹子好心和她解釋。

老大這個傳統從七大高階學院傳下來，那裡不同系內部會進行系首席選拔，這些系首席聚集在一起，又會選出學院主席。而學院主席則是每個高階學院的牌面，統領學院各個事務，權力大到不亞於校長。

這種制度在星際沿襲了數千年，對於內部學生養成競爭意識十分有利，各個學院都很喜聞樂見。

該制度從top7傳出來後，不少學院紛紛效仿。

初級學院顯然也默許了這個傳統，從娃娃抓起。

“古德澤應該就是我們這屆的老大。”

妹子憂心忡忡：“原同學，要不你去道個歉吧？”

原含霜雙手插兜：“當老大有什麼好處？吃飯能不能加雞腿？”

妹子：“當然不能。”

“哦，那算了。”原含霜頓時喪失了興趣。

雖然臨時多加了一個學生，但課程還是照上。

精神力老師站在操場中間的空地宣佈：“前幾堂課我們已經嘗試過精神力的基礎應用，即擬態作戰。這節課我們來體驗一下實戰訓練，你們相互喚出自己的擬態，對它們下達作戰指令。”

老師把學生們分為兩兩一組，進行對練。

理所當然的，僅有的三名C級天賦被分配到了對戰組。

原含霜和另一位C級男生柯俊達成功組隊，面對古德澤和另一位D級。

“其餘同學也才剛入學一週，課程進度沒有推太多。”

念及她剛剛入學，老師特地過來給她開了十分鐘小灶：“擬態作戰並不難，只需要將自己的擬態召喚出來，對它下達作戰命令就好。放心吧，這種對戰方式很簡單，幾乎不會有什麼危險。”

“好，謝謝老師。”

原含霜在原地按要求熱身，抬頭就看見古德澤朝她挑釁。

她假裝沒看見。

“注意，打起精神來，將對方當成敵對天賦者。這是實戰演練！”

擬態作戰是天賦者兩種攻擊手段裡最簡單的一種，這種攻擊手段甚至不需要系統教學，是天賦者與生俱來的能力。

有大人看著，老師完全不擔心會發生什麼意外：“雖然你們還對自己的擬態還只是一知半解，但感受實戰氛圍很有必要。”

她看了眼腕錶：“既然要對戰，那就添個彩頭吧。贏的一方今天可以提前下課，去食堂搶飯。”

學生們一下子振奮起來了。

大家都知道今天食堂有新鮮出爐的醬雞腿，限量十個，先到先得。

“你剛剛才入學，會擬態對戰嗎？”柯俊達面容忐忑。

他在入學後第一時間被古少爺以相同的理由找上門來，結果成了古德澤的手下敗將，如今面對這位小少爺仍舊心裡發憷。

“不太會，但別怕。”原含霜雙眼放光，迅速開始在原地活動手腕。

一說能提前吃飯，餓了三天，即將餓虎出籠的她渾身來勁。

特別是原含霜仔細一想，自從自己穿越後，已經多久沒吃過非營養液類的食物，頓時感覺身體裡充斥著源源不斷的力量！

“呃......我們還是來交流一下作戰計劃吧。”

柯俊達的表情顯然不太信任：“你的擬態是什麼？”

“錦鯉。”

肉眼可見，聽到答案的柯俊達更加喪氣了。

在天賦者的群體裡，精神力擬態顯然存在一條鄙視鏈。

幻想種，例如龍，天使，這一類強大的擬態被稱為神話擬態，穩穩處於鄙視鏈的頂端，自覺醒就是尊貴的S級，藐視所有人；接下來是珍稀魔獸，大型猛獸，還有元素體，機械生命這類偏科選手，佔據著A到B級高地......再往後怎麼排列眾說紛紜，唇槍舌戰好多年。

而位於整個鄙視鏈底端的，永遠是那些司空見慣的普通擬態。

例如隨處可見的觀賞性魚類紅白錦鯉，又例如柯俊達的金剛鸚鵡。這些擬態大多徘徊在D級以後，屬於吊車尾。

這樣平平無奇的組合，面對古德澤的赤焰斑斕虎，簡直沒有半點勝算。

要知道，赤焰斑斕虎可是穩坐星際擬態榜前一百的強大擬態。

“作戰計劃的話......”

柯俊達話還沒說完，就被原含霜打斷：“交給我，你站在原地就行。”

等老師口哨吹響，一聲令下後，她率先衝了上去，身姿如同獵豹般敏捷，眨眼間就跨越了訓練場上的中線。

古德澤還站在原地，剛剛召喚出自己的赤焰斑斕虎，就聽見隊友驚恐地呼聲。剛抬頭，一抹絢爛的金色近在眼前。

古德澤：！！！

下一秒，他的手臂被人擒住，整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手臂和腰間就傳來一股大力，以被擒住的地方為支點，硬生生撬動。

小女孩整個人彷彿化身為一顆小炮彈，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纖細到彷彿一掐就斷的腰部弓起極為優美的弧線，金色的髮絲紛紛揚揚落下。

在手臂的縫隙裡，古德澤看見了那張瘦削可愛的臉，朝著他笑了笑。

——赫然是一個姿勢標準，且不失雅觀的過肩摔。

旁觀者無不目瞪口呆。

雖然老師沒有特地規定說明，但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有同學這麼不講武德，竟然在擬態對戰的課堂上用體術！

更離譜的是，還真的一招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