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聲痛苦的呻吟打破了先前的寧靜,江翌睜開沉重的眼皮,一臉茫然地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間破舊的紅磚瓦房,只有七八個平方,房間裡陰暗潮溼,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讓人窒息的黴味兒。

“雖然捨棄了神王之軀,變成了凡人,但總算是回來了!”

看著四周的環境,江翌開心的笑了。

八千多年了,他日思夜想都想回到地球,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他走下床,開啟房門,門外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院裡沒人,江翌走到小院的大門前,卻發現大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而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出了大問題。

原本一百六十斤的體重,現在竟然連八十斤都不到。看上去骨瘦如柴,像是一層人皮套在了骨架上。

“琳琅世界的八千年,地球世界也才過去五年而已。只是……僅僅五年,我這身體竟然糟糕成這樣,看來這五年發生了不少事啊。”苦笑一聲,江翌立刻在小院中盤膝而坐,運轉《九天神王訣》,吸收天地靈氣,修復身體。

神王之軀和一身修為雖然不在了,但記憶還在,他依舊能夠修行!

許久之後,江翌睜開雙眼,搖頭嘆息道:“地球上的靈氣太稀薄了,想要恢復實力太難了,不過修復肉身卻是足夠了。”

此時江翌的身體同先前相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一米七五的身高,拔高到了一米七八!原本皮包骨頭的身體也壯實了許多,手臂上和身上也都有些肉了。不僅如此,他的面板也變得白皙紅潤,五官也精緻了許多。

而就在這時,小院的門突然開了。

一名身材佝僂,頭髮花白,身上穿著破舊衣服的老婦人,拉著一輛堆滿了塑膠瓶子的小車艱難地走了進來。

看著這走進來的老人,江翌忍不住站起身來。

“媽!”

那瘦小的身體突然僵住了,等了片刻,當江翌再次叫了一聲媽時,老婦人才顫抖著抬起頭,眼中帶著難以置信之色看著身前的青年。

“小翌?你,你醒了?媽一定又在做夢了。”老人看著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青年,忍不住老淚縱橫,一雙乾枯的手顫抖著伸了出來,想要摸江翌的臉。

這樣的場景曾無數次在她的夢中出現,而當真的出現時,老人卻又不敢相信是真的。

“媽!是我!我是小翌!我醒了!我醒了!”江翌撲在媽媽懷中,淚如泉湧。

“我苦命的兒啊!老天爺開眼啊,你終於醒了!”老婦人摸著兒子的後背,嚎啕大哭。

許久之後,母子倆才慢慢分開。

“媽,別哭了,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這是喜事,不能哭。對了,爸呢?爸怎麼沒回來?”雖然真實年齡已經八千多歲,但在母親面前,江翌始終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提起父親,母親的臉色一變。

“媽,怎麼了?”一股不安襲上心頭,江翌強忍著內心的惶恐,小聲問道。

“你爸住院了。”母親低聲道。

“呼……”江翌心裡卻是鬆了口氣,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糟!

“爸的身體不是一向挺好的嗎,怎麼會住院?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的家呢?你們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江翌此時是一肚子的疑問。

母親眼中露出了痛苦之色,道出了事情的經過。

“五年前,你被人撞成了重傷,命雖然保住了,但醫生說你腦部受到重創,頭裡有淤血,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我和你爸聽到這個訊息感覺整個天都塌了,我們帶著你四處求醫,幾十年的積蓄都花光了,親戚鄰居也都借了一遍,但你的病卻一直沒有好轉。”

“撞傷我的人呢?難道他們就沒有任何的賠償?”江翌眉頭微皺,問道。

“撞傷你的人一口咬定是你自己橫穿馬路,跟他沒關係。最後,法院判決事故責任在你,對方無罪。”

“這怎麼可能?!有傅雪作證,對方怎麼可能判無罪?”江翌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傅雪是他女朋友,車禍發生時是他一把推開了傅雪,不然兩人都得被撞飛。

“傅雪的確作證了,但她……她作證是你無視汽車鳴笛,非要橫穿馬路,這才造成了車禍。”母親無奈地搖了搖頭,江翌能清楚地感覺到母親語氣中的不甘和憤怒!

江翌沒有說話,但他眼中卻已是寒光四射!

母親沒有注意到兒子的變化,繼續說道:“我和你爸不服法院的判決,多次上訪,結果我們卻被油廠辭退了,油廠分給我們的房子也被收走了,還有人威脅我們不許再上訪。你爸的脾氣你也知道,他一氣之下就病倒了。”

“後來呢?”江翌一臉的擔憂之色,連忙問道。

“當時我們家真的拿不出錢去看病,你爸硬挺著,最後撿回了一條命。人雖然挺了過來,但身體卻大不如從前了。半個月前他在工地暈倒,被人送到醫院,結果診斷出是腦溢血,到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昏迷不醒。”母親說著又抹起了眼淚。

江翌將母親摟在懷中,他很難想象當時父母是怎麼挺下來的。

“媽,我們去醫院看爸!”

“嗯,去看你爸,去看你爸。”母親擦著眼淚,連道。

“我爸住在哪家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

“走,我們現在就去!”江翌迫不及待地拉著母親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21樓2104病房。

一名滿頭白髮,身穿白大褂的老人揹著手站在走廊的窗戶前,透過玻璃窗戶看著病房內病床上那臉色蒼白,正昏迷不醒的病人。在這老醫生身旁,站著幾個年輕醫生。

“病人江建國,男,五十六歲,京海市人,突發腦溢血,至今昏迷不醒。”一名青年醫生將手中的病例唸了一遍,輕輕合上,看向了老醫生。

老醫生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而就在這時,走廊裡迎面走來了一名老婦人和一名青年。

“你們是病人江建國的家屬吧?”先前讀病例的青年醫生看到江翌母子,抬頭問道。

“是,我爸怎麼樣了?”江翌拉著母親的手微微點頭,連忙問道。

“先去把後期的治療費交了。”青年醫生沒有回答江翌,而是面無表情地掏出筆,要給江翌開單子。

“治療費不是交過了嗎?怎麼還交啊?”聽到又要交錢,江母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哪還有錢交醫藥費啊。

“先前交的治療費已經用光了,下面的治療還需要費用。不交錢就得出院,醫院可不是慈善機構。”青年醫生頭也不抬的說道。

說話間,他筆走龍蛇,唰唰唰便開好了繳費單,抬頭,伸手,遞到了江翌面前。

“大夫,我們真的沒錢了,您看能不能先緩一緩,我家老頭子的病先看著,您放心,錢我們一定會交上的。”江母在一旁懇求道。

這個時候出院,那不是要丈夫的命嗎,江母一臉的焦急之色。

“沒錢?沒錢看什麼病!”青年醫生手伸了半天,見江翌絲毫沒有接過去的意思,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怒色,甩手把繳費單扔到江翌跟前,不耐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