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於美的認知,對於美的感受,對於美的需求,僅次於對財富與權力的需求。

在一些無法獲得財富和權力的階層中,對美的需求會超過這兩個元素成為人們追求的第一目標。

林奇的帥氣也是一種美,當那名警察對林奇產生了好感,並且因為他丟失了要送給女友的戒指懊惱也感同身受的時候,一切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當然,即便沒有這些變化,林奇也會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他就在古董店外的一個電話亭裡,他剛準備撥打電話給警察,舉報這裡有一場銷贓交易的時候,一輛掛著警燈但沒有響起警笛的車子就停在了古董店的門外。

兩名警察從車裡下來,其中一個更是掏出了手槍,看樣子他們似乎是來執勤的。

這讓林奇覺得有些……困惑,他掛上了電話,有些遲疑,在邁克爾家那邊盯了一上午到一中午,他不確定小邁克爾是否拿到了戒指,但現在看來似乎事情比自己預想的要複雜一點。

就在他考慮是否要重新潛入邁克爾的房子去檢查一下金戒指的時候,他看見了小邁克爾掙扎著被兩名警察押解出來,並且還為他戴上了手銬,看到這一幕林奇鬆了一口氣,也為自己兩條微微顫抖的雙腿感到了值得。

他騎著腳踏車一直在追小邁克爾的車,如果不是那輛野牛太過於醒目,可能在上個路口的時候他就錯過了,好在橘色的底色和大紅色的火焰紋在整條街上都非常的醒目,讓他一眼就找到了目標。

小邁克爾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枚金戒指居然會讓他成為一名“階下囚”,更沒有想到因為他故意跑的遠了一些,以至於他在另外一個警察局的轄區內被抓住。

拜勒聯邦每個城市都會有一個地區警察局,這個警察局往往會在市政廳的附近,工作也多以行政工作為主,換句話來說地區警察局的工作是管理,而不是出勤。

真正負責一線工作的,則是各個分局,比如說塞賓市某某大街分局,某某地區分局,這些分局畫定了自己的轄區,他們不會跨區執法,也不會干涉其他區的工作。

看上去每個分局都彼此獨立,不過也有一些東西是彼此共享的,比如說某些資訊。

小邁克爾的舉動害了他,如果他在他居住地附近的古董店出售這枚金戒指,那麼負責抓捕的就會是當地的分割槽警察局,最終他會見到他上午見過的警長,這樣還能有一些操作的機會,或者說溝通的渠道。

可是他沒有那麼做,跨越了不止一個區之後被捕,這個區的警察局對他沒有任何的瞭解,自然不可能會和一個入室盜竊犯坐下來的好好談一談,更不會聽他胡扯——每個被抓進警察局的罪犯都說自己是無辜的,直到在法庭羅列出所有證據之後。

接下來就是等待和操作了,林奇騎著腳踏車回到了倉庫區,等待著警察局的“傳喚”,不是要調查他,而是讓他協助調查,他肯定會配合警察的要求,他還會主動的為邁克爾洗脫嫌疑,沒錯,他就是這樣有一個正直善良的好心人,從來不會誣陷別人。

剛回到倉庫,他就發現薇菈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作為一個體貼的大男孩他主動的詢問起這件事。

“看上去你好像不太舒服?”,他端著一杯熱牛奶走到了薇菈的身邊,並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可能你會喝不慣熱牛奶,但相信我,它對你有好處。”

薇菈說了一聲謝謝之後端著熱牛奶抿了一口,這對她而言是一種很難得的體驗,要知道在拜勒聯邦乃至整個世界,人們都沒有喝加熱後的液體的習慣,哪怕那些女孩躺在產床上,也會大口大口的喝一些浸泡著冰塊的冷飲。

當第一口熱牛奶伴隨著濃烈的奶香進入薇菈的口中,那股略微有些高於體溫的熱量伴隨著牛奶滑入腹中時擴散到全身的舒適,讓她有些驚訝。

她從來沒有想過熱牛奶會這麼好喝,比冷藏的或者常溫的更香濃,也更舒服。

“謝謝!”,她放下了杯子,再次感謝了一句,“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我只是……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好嗎?”

林奇聳了聳肩膀從他身邊離開,“當然,不過有需要的話一定要叫我,任何事!”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林奇痛快的離開了,而薇菈的臉上則透著一股子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哀婉。

昨天晚上她回去之後發現她的丈夫又喝醉了,這幾天他總是醉醺醺的回來,薇菈其實可以理解,畢竟現在是一個機會,一旦蓋普得到了管理層的許可成為公司的合夥人,整個家庭的地位都會因此發生改變。

她很體諒丈夫,也很心疼丈夫,每天都要喝那麼多的酒,對身體一點也不好,可又沒辦法勸說他,蓋普是一個大男子主義者,還是一家之主,她勸服不了他。

就在昨天晚上,她照例給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丈夫換睡衣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在他的屁股上有幾個口紅印。

那一瞬間一道閃電就撕裂了她的心臟,她差點就沒辦法呼吸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面對這樣的一天,她不會天真的如那個正在警察局裡說明情況的孩子一樣天真的認為這只是一個同事之間的“玩笑”。

褲子都脫了,這已經不是玩笑了。

她茫然的給蓋普換了衣服並且像是她犯了錯那樣心虛著抹去了證據,她雖然裝作和往常一樣,可心已經亂了起來。

她需要冷靜,需要距離,她今天來的格外早,整個人彷彿都置身於絕望之中,靈魂都快要凍僵了。

她下意識的捧起熱牛奶抿了一口氣,牛奶所帶來的熱量讓她的身體有了一絲溫度,也讓她舒服了一些,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腦子亂的很。

離婚?

即使她真的能夠離開蓋普,蓋普也不會允許她這麼做,這是一個虛偽的社會,人們實際上並不在意家庭的情況,卻總要把家庭的和諧美滿作為衡量一個成功人士的標準之一。

從公司的管理層到這個聯邦的總統,他們都在不斷的宣告家庭對自己,對社會的價值和作用。

現在是蓋普的上升期,他不會同意的,而且就算他同意了,孩子怎麼辦?

懷疑是信任的癌症,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了,所有的信任都會開始崩消瓦解,以前蓋普的每一次加班,每一次外出,在此時的薇菈心中彷彿都成為了以偷情為目的的藉口。

甚至她都覺得自己的婚姻就是一個騙局!

要崩潰了,天都要塌了!

越是悲觀的人,越是容易把事情想象的格外的壞,薇菈很快就把手中的熱牛奶喝完了,散發在身體內的熱量逐漸的冷卻,又沒有新加入的熱源,她的呼吸聲變得尖銳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要挺直身體,就像是她正在溺水,正在窒息一樣。

她的視線也混的昏暗起來,她想要呼救,可她的本能給她一種實際上是錯誤的訊號,只要她開口,她就會被洪水淹沒。

就在這萬分絕望的時候,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溫暖出現在她懷中,整個昏暗的世界也在逐漸的褪去,她甚至聽見了有人在自己的身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