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洋的局勢變得愈發波詭起來,瑟德爾總督深有感觸,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安美利亞的局勢突然間有一種格外緊張的氣氛,就像是……天邊的烏雲越來越近,壓在人們的心頭,讓人喘不過來氣。

房間裡明亮的燈光在閃爍了幾下之後徹底的陷入到黑暗中,但很快總督府的獨立發電裝置開始運作,光明重新降臨了人間。

站在窗戶邊上望著即將落山的太陽,瑟德爾總督的表情愈發的凝重起來。

“老爺,電廠遇襲,停電了。”,管家站在門口如實的彙報剛才發生的一切。

電廠又被襲擊了,剛修好的發電機組又報廢了,全城再次陷入到黑暗中。

這是這個月第二次被襲,幾乎只要發電機組一修好,沒幾天就會被襲擊損壞,不只是諸里斯,其他地方也發生著類似的事情。

和蓋弗拉帝國簽訂了合同的黑石安全以“地方政府無法提供合適有效的剿匪環境”為理由,全面停止了剿匪工作。

這個理由看上去有點扯淡,但他們就因為這個扯淡的理由而停止了所有的工作,所有的。

那些反政府武裝分子又開始抬頭了,憑藉著各地發電廠不斷被爆破,他們開始肆無忌憚的入侵城市,藉助黑暗的掩護。

蓋弗拉軍隊卻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發電廠孤懸在城市外圍地區,城市中又有很多反政府武裝分子的親屬,如果派重兵去鎮守發電廠,那麼帝國區就成為了那些反政府武裝襲擊的重點。

保頭不保腚,或者保腚不保頭,總要選一個。

最終,總督還是把防禦重心放在帝國區,畢竟這也算是蓋弗拉人在本地最後的體面了,如果連帝國區都被攻陷一兩個,那麼以後很多事情就會變得格外的麻煩!

一個可以被擊垮的侵略者!

到時候可能戰敗國那邊都會有一些想法了,他們可以不直接發動戰爭,但能把一些士兵送過來。

所以,帝國區絕對不能出問題,這一決定也導致了安美利亞在黑暗中度過了一個月。

“這是林奇的手筆……”,瑟德爾總督表情格外地肅然,他聯絡到了一些同盟國中陸軍比較強大的國家,希望對方能夠看在盟軍的面子上派遣一些陸軍過來幫忙。

現在瑟德爾總督已經不繼續遮掩蓋弗拉帝國陸軍和狗屎沒有區別的問題,他無所謂了,如果為了掩飾這個問題把這個地區丟了,那才是最大的錯誤!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本土突然宣佈的軍事演習讓他從外部引入援軍的計劃失敗了。

那些國家都表示他們願意幫助瑟德爾總督在安美利亞地區建立穩固的統治權,但有一個前提條件,這些都必須放在軍事演習之後,同時也希望最好能夠得到聯邦的認可。

不是說聯邦現在變得多強大,而是聯邦的擴軍和更新軍備驚動了大家。

一個“明明很強卻從沒有任何志氣整天被人當作慫包的傢伙”突然開始武裝自己,這很恐怖好不好,那麼派兵在聯邦家門口轉悠,是不是應該先得到聯邦的許可?

沒看見他們新舉行的釋出會公佈了三十一項軍事變革,同時還嚴厲警告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試圖透過武力的方式影響聯邦的對外貿易嗎?

他們的態度強硬了啊,以前他們不是這樣的,以前外面放個屁,聯邦上至總統下至流浪漢都會把那個屁當成雷。

現在他們變了啊,他們開始露出爪牙了,這就很恐怖了。

沒有援軍,聯邦那邊索倫又遲遲打不開局面,梅根財團什麼都沒有做就折損了幾千萬,他們不太可能把這份合同做下去了。

而這一切的變化,都因為一個人,林奇。

“幫我聯絡林奇……”,瑟德爾總督臉色很不好看地吩咐了一句。

這個時候不是表現強硬的時候,先等這邊的統治穩固了,再慢慢考慮這些恥辱如何報復回去。

時間還有很多,不管是他,還是帝國。

管家去了又回,只用了一小會時間,他面無表情的站在門邊,“老爺,林奇拒絕和您通話!”

此時從總督府外走過的兩名帝國商人突然縮了縮脖子,他對身邊的同伴說道,“總督又在砸東西了。”

讓總督萬分不爽的林奇當然沒有時間和他聊天,他正在享受快樂,美酒,美人,賺錢的終極目的就是享樂。

如果有人說我賺錢不是為了享樂,或者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賺錢,錢讓我很痛苦,那麼這個人不是大奸,就是有病。

房間裡的人們在紙醉金迷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忘記了自己,他們只是熱衷於社交的變態的靈魂。

“我們賺了好幾百萬……”,萊姆有些興奮,他喝了不少酒,林奇讓他做空梅根財團麾下公司的效益已經出現了。

他看了看周圍,小聲的說道,“如果再跌幾天,可能我們的盈利超過一千萬。”

林奇臉上沒有什麼驚喜的表情,幾百萬這個數字已經很難影響到他了,從他和蓋弗拉皇帝確定下來蓋弗拉人會兌現他手裡的債券時,他的財富就已經膨脹到可以對幾百萬沒有什麼感覺的程度。

他端著酒杯,抿了一口,“明天全部平倉。”

興奮中的萊姆整個人都愣了一下,“抱歉,老闆,你說全部平倉?”,他“掙扎”了一下,“現在人們都在拋售,拋盤形成之後最少還會持續兩天時間,我們還有很多的盈利空間。”

林奇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表示不同意,只是瞥了他一眼,“你可以繼續持有,但把我那份拋了。”

又是一場慶祝,在布佩恩這個政治和金融的中心經常會有類似的慶祝活動,經紀公司或者某些金融客,一旦他們賺到了大錢,就會召開各種令人豔羨的慶祝活動。

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告訴別人他們賺了錢,讓人們有一種羨慕嫉妒的情緒,同時也可以吸納潛在的客戶。

任何人想要在這裡玩下去,就必須遵守這裡的遊戲規則,無論是誰。

看著萊姆有些迷惑的眼神,林奇沒有進一步的說明,人總要摔一跤才能學會下一次在同樣的問題上避開摔跤的可能。

他端著酒杯笑了一下,然後出去開始應酬。

第二天一大早,萊姆醒來之後先把林奇的單都拋了出去,但他在面對自己的賬戶時,卻有點猶豫。

這也是一兩百萬的盈利,如果再等兩天,等市場規律符合一些金融模型的時候離場,才是最佳時刻。

就這麼一猶豫,他決定等一等。

也就在這一刻,梅根財團召集了所有董事局成員,開始了新一輪的會議。

“軍方拒絕了我們。”,董事局主席直言不諱的說出了這個非常糟糕的訊息,他表現的很剛強,目光從一個個股東的臉上掃過,直至到沃德里克先生那邊。

兩人對視了一會,兩秒,或者三秒,就挪開了。

“他們以將要整備參加西大洋軍事演習為理由,拒絕為我們提供短期的護航,我們……”,董事局主席話說時不經意看見了桌子中間的一枚硬幣。

因為它很小,加上這裡的環境特殊,所以可能清潔人員沒有注意到那一枚硬幣,這枚硬幣讓他非常的不快,他又想到了沃德里克先生話裡話外挑釁董事局主席團的那些話。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停頓,被很多人捕捉到了。

“我們接下來如果要繼續履行合約,有可能還會遭遇之前遇到的情況,但也有可能會平安無事。”

“現在全世界的注意力都被西大洋聯合軍演所牢牢地吸引住,也許我們那個看不見的對手,不會輕易的出現。”

“但這件事並不是我,或者某一個人就能做出決定的,因為它關係到接下來一些財團工作的調整,我們需要投票!”

“投票贊成和投票反對,最終根據票數決定是否繼續履行之前的合約。”

“開始吧……”

工作人員給每個人都送來了一個信封,以及一張投票卡。

為了保護股東的權益,投票卡是按壓作出決定的。

如果要投贊成,就在贊成選項旁邊的圓圈處用力一捏,然後藍色的顏料就會出現在夾層中,反之則會出現紅色的顏料。

最終結果會在一段時間之後,體現在投票卡上,在這之前每個人都有足夠的時間把它裝進信封裡,以此確保每一個人的投票都是隱私的,不被其他人獲悉的。

沃德里克先生也拿到了投票卡,他捏爆了顏料團,然後放進信封中,交給了工作人員。

很快,這些投票就被統計出來,最終董事局決定放棄這個有很大危險的計劃,他們已經在這個專案上摔倒兩次了,絕對不會有第三次。

看到這個結果時候董事局主席團的那幾名主席表情很好淡然,彷彿這個結果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資本從來都不具備“死扛”這個屬性,只要他們感覺到了疼痛,切肉的疼痛,就像是痔瘡一樣的疼痛,他們立刻就會斬斷聯絡。

他們不願意去賭一個未來。

同時,他們也輸得起。

至於和索倫的合約,可以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