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間很快,在一個更大的莊園中,兩個女孩還有攝製組的人,見到了林奇。

這處莊園有一個人工湖,並且林奇所在的這個地方,還被聯邦司法機構嚴密的監管著,因為在這裡關押著一個非常特別的人,一位聯邦的中將。

中將閣下沒有參與林奇的這些東西,他雖然有點好奇,卻也沒有更多的干涉。

“林奇……!”,剛看見林奇,佩妮就甩脫了身邊的經紀人像一匹小野馬一樣衝向了林奇,路上還摔了一跤,爬起來繼續跑。

跑到林奇身邊的時候臉上都已經流滿了淚水,委屈的就像是被後媽虐待的小女孩一樣。

說著還嗚嗚的哭了起來,“你看我的頭髮,都是那個賤人揪的,我的頭皮都紅了!”

林奇瞅了瞅,是有點紅,但這很正常,在聯邦女孩們打架不會像是那些街頭的幫派成員那樣具有“殺傷力”和“專業性”。

她們主要的手段就是揪頭髮,撕衣服,經常打著打著兩個人互相揪著頭髮,想要對方放手,又不好意思開口暴露自己的軟弱,最終化作兩具糾纏在一起的塑像。

“林奇也只是看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佩妮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我被人打了,難道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林奇又轉頭看了看她,“情緒很到位,表現力也很合適,但你給你自己的心理定位太成熟了一些。”

“老實說你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個打架打輸了的潑婦,而不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

“你得……”,林奇思量了一下如何去形容,“像一個十九歲的女孩那樣既把自己的委屈表現出來,又要強笑著表示一切都很好。”

“你知道,男人們總是對弱小的東西充滿了憐憫,那你太嚇人了。”

“最後,收拾一下你的眼淚然後站到一邊去,我現在還有工作。”

佩妮聽完之後傻在了原地,她突然覺得林奇對錶演真的非常的瞭解。

委屈?

有個屁委屈,她在影視圈的地位比奈莉高,她和林奇的親近程度比奈莉高,她和林奇認識的時間,以及在媒體上表現出親熱勁的次數更是比奈莉多。

更別說,打架這種事她下手比奈莉更狠一點,奈莉多少還要估計這佩妮各方面的優勢地位,但對佩妮來說,只要打不死,就往死裡打。

真正吃虧的是奈莉,而不是她,她只是習慣性的作怪,林奇一眼就看穿了她虛偽表演。

導演本以為今天沒自己什麼事,但很快就被林奇叫了過去,他們商量了好一會,大概有四五十分鐘。

期間還有兩名編劇現場畫了一些分鏡稿,最終把林奇想要表現出來的情感,完全的表現了出來。

一個半小時之後,林奇帶著兩個女孩出現在布佩恩的一家健身館中。

說是健身館,其實更像是一種學習格鬥技巧的地方。

健身館的館長是一名格鬥高手,精通多種格鬥技巧,曾經還擔任過一段時間海陸衝鋒隊的徒手教官。

後來可能覺得在海陸衝鋒隊無法實現自己的夢想,就離職開設了這樣一家健身館。

幫助人們維持健康的身體,同時尋找一些出色的學員,把他們培訓成為格鬥高手,讓他們去參加各種格鬥比賽。

林奇需要的就是這裡的專業,因為有提前的預約,今天整個健身館沒有多餘的客人或者教練,只有館長自己和他的一些學生。

就在佩妮和奈莉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林奇讓一名女學員帶著她們和她們的助理去換裝。

大概二十多分鐘後,兩個女孩茫然的站在了擂臺上。

旁邊有三架攝影機正對著她們,這個時候,林奇終於站出來了。

“你們不是喜歡打架嗎?”,他臉上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狠狠的打一架,在擂臺上。”

兩個女孩都被林奇前半句話吸引了,以至於她們並沒有想得更多。

“等等,我們為什麼要打架?”,這種問題只有佩妮能問的出口,奈莉永遠都是服從的態度,她和林奇的關係之中別說不佔據主動地位這種蠢話了。

她連被動的地位都不佔據,她更像是站在街頭往路人手裡塞宣傳彩頁的——你以為是人?

不,她就是那張被塞出去的彩頁,她也有彩頁才有的想法,她會覺得自己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拋棄,所以她不敢有太多的“我認為”和“我想”。

反倒是佩妮更自由一點,年輕,皮厚,膽子也大,這就是她的特點。

只是現在她有點懵,她比奈莉的年紀小了幾歲,小的這幾歲就意味著她在身體素質方面全面落後於奈莉,如果真的要打……

她怕自己會被揍的哭出來,她不想丟臉。

“這是廣告,每時每刻的廣告……”

“而且你們會有一筆很豐厚的收入,至少二十萬……”,他指著佩妮,然後又指向了奈莉,“五萬。”

這些錢相當於她們主演一部她們現在有資格成為主演,並且並且還是頂級製作下的最高片酬。

這種作品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出現,更多的還是那種十萬塊錢左右片酬的專案。

佩妮的名氣不算小,但比起真正的頂級女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沒聽他們是怎麼稱呼她的嗎?

“年輕女星的代表!”

年輕,意味著資歷淺,意味著她在這個行業裡的地位還不夠高,她想要做到二十萬片酬的門檻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最起碼得拿幾個最佳女主演吧?

奈莉就更不用說了,只拍了一部電影還沒有上映,五萬塊都是林奇不好意思再往下削減了,畢竟在他眼裡兩三萬塊和幾千塊沒什麼區別,約等於零。

總不能讓人白忙活一場吧,而且這些廣告還將要突破她們往常的形象。

聽著林奇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拍攝這些廣告的必要性後,兩個女孩都沉默了。

很顯然她們沒辦法拒絕,特別是佩妮。

如果這是別人讓她們拍,佩妮耍耍小性子不拍也就不拍了,但合適林奇的事情,如果她們以後還想要見到林奇,就必須拍下去。

佩妮也不鬧了,導演帶著場務在擂臺上和兩個女孩說戲。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劇情,甚至都沒有臺詞,上來就是打。

沒有替身,沒有借位——這是對媒體和觀眾說的,該上替身的時候還是要用替身的,該借位的時候還是要借位的。

在這個社會中,包裝是一門非常深奧的學問。

就像是娘炮演了一輩子的硬漢,每當記者詢問他的家人時,他們都會說他在現實生活中也像是一個英雄。

可就在他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的腦海裡可能閃現過的,是這位娘炮影星面對著老鼠哇哇大叫,手指劃了一個口子痛哭流涕的畫面。

又比如像是某個自稱永遠不用替身的明星,被很多次抓住使用替身的鏡頭,反正媒體和輿論怎麼說他不管,他就是一口咬定我他媽沒用替身。

林奇也能這麼對社會說,就是沒有替身,兩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孩為什麼會在擂臺上痛毆對方?

人們會被這條廣告所吸引,這就是他需要的。

既解決了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又拍攝了一系列的廣告,簡直完美。

隨後在第一場開始了,兩個女孩站在擂臺上互相看著對方。

按照導演的說法,現在應該開始動手了,但兩人似乎都沒有進入狀態,或者都不習慣如此“真實”的表演。

就在這時,佩妮突然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這個動作的性質很惡劣。

聯邦幫派文化中各種手勢動作都不只是一種手勢動作,每年因為一些年輕人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街頭,作出了錯誤的手勢被當作是敵對幫派過來尋釁的事情時有發生。

有些人,還為他們輕率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這是一個很儀式化的行為,它甚至已經不只是一種手勢了,更是一種不死不休的宣戰!

導演的眼睛一亮,攝影機給的很到位,攝影師也是行業內的精英,三臺攝影機捕捉的非常到位,體現出了佩妮臉上的桀驁。

下一秒,奈莉衝了出去。

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像這樣對待過她。

在她來的小鎮子上她是最漂亮的女孩,每個人都以和她成為朋友,能說上幾句話為榮。

可來了布佩恩之後她才知道,她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那只是因為那個世界太小了。

在真正的世界裡,她什麼都不是。

那種強烈的挫敗感,兩種完全不同體驗帶來的絕望和無力,以及最後扼殺了自己天真的幻想,曾經那麼驕傲的她,現在一直在默默的忍受著。

這一刻,她忍不下去了。

前所未有的決心和憤怒成為了驅動她身體的動力,她跑得比上學時體育課上跑的還快,收攏的胳膊對準了佩妮的臉蛋,狠狠的一拳打了出去。

在拍攝之前考慮到兩個女孩本來就有矛盾,真有可能會被彼此激發出一種戾氣,所以她們的護具和拳套都是重磅的。

重磅不是說它的分量,而是它的緩衝能力。

一拳打出去時,佩妮已經嚇的緊緊閉著眼睛了,可接下來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忍受不了的疼痛。

她,開始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