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看了新聞沒?」

林奇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爽利。

只是聽著他說的話,就有一種夏天赤足走在沙灘上看著只穿著褲衩子的妹子們打沙灘排球的感覺。

陽光,沙灘,乃子,海風吹來一點鹹腥味的海風,然後咬一口青色的檸檬,一切全都是美好的!

電話這邊的特魯曼先生也很快意識到這是一次試探,他向後一靠,微笑著說道,「當然,如果你說的是違禁品調查局相關的新聞。」

「是的,就是那些。」

特魯曼先生的回答也很快,「有些意外,但他們的成績很亮眼,你知道,有時候我們不能祈求我們的政府部門主動去做什麼。」

「我經常聽說有一些部門存在嚴重的怠政問題,不主動,不積極……」

「他們做得很好,發揮了主觀的能動性,值得稱讚!」

聯邦政府從來都不是主動工作的一個政府體系,任何政客和官員的行為都需要驅動力。

比如說資本家的驅動力,有些資本家希望能避開某些法桉上的條款,他們就會組建遊說團,於是大家就看見了忙碌的政客們。

又或者有些工廠的建造和排放可能有些違規,為了隱瞞這些問題,政客們也會想盡辦法把他們的違規變成符合規則。

當然,如果有人向一些機構舉報,或者媒體曝光了一些醜聞和現象,聯邦政府的官員們也是會工作起來的。

但他們很少主動的去工作,都是在被動的等待分配工作。

就像之前的違禁品調查局。

沒有上層的命令一層層壓下來,格林兄弟經營的犯罪集團就幾乎半公開地販賣兜售那些走私來的酒精飲料。

所有人就像是瞎了一樣,甚至可能不少探員還會去這些非法經營的場所喝一杯放鬆一下。

畢竟以他們的收入能力,他們可喝不起那些合法的酒!

可一旦有了上層的命令,大家立刻都動了起來。

沒有什麼困難,也沒有個人原因,這就是聯邦。

特魯曼先生也對著突然爆發的調查表現出了他的「意外」,他透過這幾句話告訴林奇,他其實也不知道這回事。

兩人都很清楚彼此之間在說什麼,不過他們交流的方式,更加的隱蔽。

不是說隱蔽的交流具有怎樣的優勢,而是有時候隱蔽的這種溝通方法,給雙方都留下來了一定的迴轉的餘地——

「可能是我理解有問題」或者「可能是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一句話,餘地就空出來了。

林奇的笑聲傳來,「他們做得的確不錯,在打擊犯罪的問題上,我們所有人的看法都是一樣的。」

特魯曼先生點頭稱是,「這一點我很贊同,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

確保了雙方沒有更多的分歧之後,停止了繼續交流,隨後林奇掛了電話。

特魯曼先生又開始思考,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

對於林奇的這通電話他並不意外,如果林奇不打電話來求證,那才是最大的問題。

至少從目前來看,雙方彼此之間還是有信任的。

不管是因為友情,還是因為需要。

對他來說他現在這個重要的階段離不開林奇的支援,同時林奇也需要他的幫助。

黑石航空幾筆大訂單太大了,讓人眼紅的不得了,如果不是林奇自己實力足夠硬,加上還有總統站在他這邊,他想要守住這些,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資本的世界永遠都不是和平發展的,只有互相攻擊,吞併乃至於廝殺,才是資本世界生存的唯一真理。

至於林奇接下來要做什麼,他不會太在意,他很清楚,如果資本力量伸出爪子嘗試著在他面前低聲地嘶吼。

他不給予還擊,這些人就會更加過分的冒犯他。

雄獅從來都不吝嗇用最大的力氣去殺死任何一個挑釁者,這就是它們維護自己權力的最直接的方式!

他也的確想知道,到底是誰!

傍晚,彭斯忙完自己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好所有檔案,把需要儲存的檔案都鎖進自己的保險櫃中。

做好這些,他提著公文包朝著總統府的大門走去。

在經過兩道安檢,確定他沒有攜帶任何不屬於他的物品離開後,他被授予放行離開的權力。

總統府的兩側都是停車場,預設中左邊的停車場為政府官員們使用。

右邊的停車場,為普通員工使用。

這沒有什麼明文的規定,這種明顯帶著階級特徵和不自由風格的東西不可能存在於自由的聯邦。

誰,什麼樣的身份,在什麼地方停車,其實更多的還是大家自發的行為,這就是他們的自由!

彭斯走到了右側的停車場,坐進了自己的車中,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開啟駕駛室的上遮陽板,把半包煙抽出來,自己點了一根。

濃烈的菸草味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徹底的瀰漫開,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車裡吸菸。

直到一根菸抽完,他才發動起汽車,離開了總統府。

他有點緊張,開車的路上經常的看向後視鏡,有時候更是神經質的看向駕駛室兩側車窗外並行的車輛。

聯邦有規定,汽車的玻璃不允許有過深的顏色,也不允許是那種和影子一樣會反光的。

這是為了保護執法人員的安全,不可以快速看穿的玻璃會給執法帶來太多的障礙。

警察們很難評估漆黑的車窗後是一個滿臉無辜的中年懷特先生,還是舉著熱武器的布來克先生。

他在觀察周圍的車輛內部情況,他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一路上,彭斯都很緊張,他只是總統府秘書辦公室裡一個不起眼的秘書。

可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些很特別的事情。

離他居住的地方還有兩百米的距離,他把車緩緩的停在了路邊。

老實說現在他有點後悔,多方面的。

一方面是他把自己賣得太便宜了,只用了二十萬,他就按照那些人的要求,擬了一份檔案,並且搞定了簽名。

這個價錢太低了,如果他知道這些檔案產生的結果有這麼大,他怎麼也不會二十萬就同意下來。

另外一方面,他又感覺到有些危險,還很擔心自己會因為這些事情,成為對方眼中免費的工具人。

他們掌握著他要命的把柄,如果真的要讓他做什麼,他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如果當時要的錢更多一點就好了,此時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帶著家人找一個偏僻一點但很平靜的小國家生活。

這點錢……不太夠他做什麼。

他正吸著煙,突然有人敲了敲窗戶,這把他嚇了一大跳!

當他仔細看是一個像是路人的傢伙後,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見鬼,你要做什麼?」

那名路人對於他惡劣的態度並沒有給予回擊,而是指了指旁邊幾步外的電話亭,「彭斯先生,有你的電話。」

電話亭裡的電話突然間滴鈴鈴鈴鈴鈴鈴的響了起來,那名路人,也快速的離開,就像沒有停下來過。

看著電話亭中不斷響起的電話,彭斯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煩。

他猶豫再三,對方能在這裡找到他,就說明自己始終在他們的監控下。

躲,只能躲掉現在,躲不了一輩子!

他走進了電話亭中,接起了電話,「誰在那?」

有些警惕,很緊張。

聽筒中傳來的聲音顯然是經過加工的,而且手段很粗糙。

大約有什麼東西蒙在了另外一邊電話的麥克風上,這讓彭斯聽到的聲音甕聲甕氣,不真實。

「是誰讓你提交的那份檔案?」

彭斯的心臟彷彿一下子被狠狠的攥著,他透過電話亭的玻璃看向周圍的街道。

有太多的窗戶和黑漆漆的視窗,他感覺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也許是馬路對面電話亭中的那個傢伙?

他盯著對面的電話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知道,你以總統府的名義傳送了一份檔案去國會,上面有你的擬稿人署名。」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只是一個小人物,我想要的是你背後的那些人。」

「但如果你不願意配合我,我也不介意讓你發生一些意外,以震懾其他人!」

這句充滿了威脅的話讓彭斯嚥了一口唾沫,他猶豫了一下,思想正在激烈的掙扎。

其實現在的局面對他來說糟透了,他不知道自己發的那份檔案會引發這麼多的事情,其實以前他也做過。

以前他發的那些檔案帶來的後續事件並不如這次的可怕,這才幾天時間,約克州就抓了這麼大的桉子。

他不相信這是一份檔案能主導的。

他如果透露了他背後的人,毫無疑問,那些大人物肯定會知道是他的嘴不夠嚴才洩的密。

可如果他不說,這些人看起來也不會讓他好過。

更可怕的是他一旦坦白,就意味著他收受賄賂,利用工作之便幹私活的事情會被曝光。

他很大可能會坐牢,並且坐很長時間。

一分鐘……

兩分鐘……

對面電話亭裡的人離開了,但他這邊還沒有結束通話的提示。

三分鐘時,對面的人似乎沒有了耐心。

「看起來你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這個秘密,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如果你能活下去,我們會有繼續通話的機會!」

彭斯勐的意識到了什麼,聽筒裡卻傳出了結束通話後的忙音,他臉上剛浮現一些不安表情的同時,他在電話亭的透明玻璃上,看見了一些微弱的反光。

在自己的背後,一輛皮卡車正朝著自己所在的電話亭加速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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