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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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的公鹿。
已經長了一點角,但比起那些年齡更大且更強壯的強壯雄性擁有的誇張的鹿角,顯得還很稚嫩。
它眼裡藏著一些驚慌,但也有一股子勇勐的衝勁。
即便它面對的是更多的一群騎士,它也毫不畏懼的衝了過來!
它要向這片天地證明,它將會是這裡最強壯的,掌握著交配權的雄鹿!
然而下一秒,一切就都歸於平靜。
“好槍法!”,小伯爵驚歎著開始鼓掌,其他人也反應過來。
真的是好槍法,一槍命中鹿頭。
他們所使用的獵槍都是大口徑專門狩獵的獵槍。
這種獵槍和普通士兵們使用的槍械不一樣,士兵們的槍械在設計製造時,就註定了它們未來的價值——用於殺敵,主要是殺人。
所以需要更高的射速,更高的動力,更強的穿透力以及破壞力,就連彈頭都是要會翻滾的那種。
但高階獵槍不同,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擊殺一些動物。
像林奇的馬鞍側面插著三支獵槍,一支是用來狩獵大型動物的,像是熊什麼的。
一支是用來狩獵中等體型動物的,比如說眼前的鹿,或者獅子,豹子之類的。
最後一支就是用來打小型動物的,比如說兔子。
用能射殺熊的槍去打兔子,肯定沒有什麼問題,但處理起來很麻煩。
因為兔子大機率會被打成一塊一塊的碎肉塊,並且每一塊肉上都會殘留細小的彈片或者擦痕,基本上是不能吃了。
獵殺不同的獵物用不同的武器,不同的武器有不同的子彈。
像是針對中體型動物的子彈,殺傷力是一部分,更多的還是擊退和止停作用,這是在把目標假定為人類而射擊的槍械上所沒有的。
也就是隻要開槍了,在造成極大殺傷的情況下,還要有很強的推動力,不讓獵物過分的靠近獵人。
小動物,兔子什麼的無所謂,但中大型獵物,哪怕是食草動物,在發怒狀態下靠近人類也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傷害。
所以子彈的構造和彈丸數量,會成倍的增加。
林奇手裡的武器也是小伯爵送的,某位公爵的收藏,槍是大師做的,這和錢沒什麼關係。
一槍下去,整個鹿頭就爆出了一團血光,緊接著鹿前蹄一軟,摔倒在地上,可以明顯的看見它摔斷了脖子,之後連翻了好幾個跟頭才停了下來。
遊走在外圍的騎士探身下馬,將鹿扛著走到了林奇的身邊。
這是一整個儀式。
林奇拿出割鹿刀——
用來割鹿的刀,切下一片血肉,然後賞賜給了這名騎士。
其實按照中古世紀的禮儀,林奇應該自己吃下去,以表示今年的狩獵會大獲豐收。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生吃鹿肉的勇氣,腥羶味讓人很難下口。
寄生蟲也是一個困擾人們這麼做的原因。
騎士很無所謂,直接把小鹿肉塞進嘴裡生吞了下來,並恭祝大家已經能收穫滿滿。
隨後把公鹿的屍體丟在了馬背上,這些都是晚上的食物。
這裡的公鹿寄生蟲其實不是很多,小伯爵他們花了大價錢不只是讓人在這裡放養一些動物,也負責日常的環境維護。
他們會噴灑滅蟲的藥粉,也會把一些驅蟲的藥碾碎後和飼料混在一起,擺放在不同的地區給這裡所有的動物驅蟲。
貴族們對於發生的一切都表示很從容,因為這就是他們過去始終貫徹的東西。
但這種具有貴族儀式性的東西,對聯邦人來說,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誘惑力和嚮往。
很無聊的嚮往,可每個人都覺得這麼做很有趣,也很有貴族格調。
林奇作為這裡地位最高的人,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槍後,接下來大家會自覺的輪流舉槍。
最外圍的騎士們負責搜尋獵物,然後透過追趕和刺激的方式,讓獵物朝著獵人們衝去。
如果獵人沒辦法狩獵獵物,那麼外圍的騎士就會在獵物對獵人產生危險之前,把它擊斃。
聯邦人鍾愛打高爾夫球,釣魚,甚至是划船,他們很少狩獵,可今天,卻給了每個聯邦人極大的震撼。
或者說一種從來都沒有感悟過的東西!
數百上千人的隊伍為他們服務,那些獵物充滿恐懼和怒氣地朝著他們衝過來。
有兔子,也有鹿,或者其他什麼中小型動物。
到了狩獵的後半段,肉食動物開始登場,從一些小型貓科動物,到少數的幾隻狼,最後是一頭髮怒的熊!
這些獵物最終都倒在了人們的槍口下,無論它們生前可怕如那頭熊,還是可愛無害的兔子,它們都被征服!
這種掠奪其他物種生命帶來的快感,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那種智慧上的,武力上的,各方面的碾壓,讓人發自內心的感覺到快樂!
晚上,狩獵結束,騎士們在曠野中的露營地安裝了帳篷房車之類的,一堆堆篝火熊熊的燃燒著。
各種各樣的肉簡單的用木條刺穿,然後架在篝火邊被火焰舔舐,一些更小的完整的注入兔子之類的。
則被鐵絲勾著掛在稍微高一些的地方燻幹。
征服的快感,美食的誘惑,親近的大自然,這一切都讓人心曠神怡!
而大家,則在聊著白天狩獵前談論的一些事情。
聯邦儲蓄銀行的董事手裡拿著一根削好的樹枝,上面穿著的鹿肉已經烤熟了。
燒烤的煙火氣和香料遮掩了它的腥羶味,脂肪則讓它變得更容易咀嚼,也更香。
油脂的芬芳,特別是透過烤制產生的油脂的芬芳,是最天然,也最美的增香劑之一!
他一邊吃著鹿肉,一邊說道,“……從我目前瞭解的情況,聯邦政府要求我們對一些資金的流向要做一個記錄。”
“有最少的過手次數和時間限制,這會讓我們丟失一大批客戶!”
誰都不希望自己的錢被人盯得仔仔細細,但很顯然聯邦政府目前不這麼想。
他們的說法,或者說是理由也很充足。
現在大量的外資進來,很難說他們會不會利用匿名賬戶和不可追朔的規則,躲避一些法律上存在的漏洞和管理規則上的漏洞牟利。
等他們離境之後,再把自己的盈利用匿名賬戶的方式轉移回到海外戶頭,這就規避了所有的稅收!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加強對賬戶和境內外資金流動的管理,顯然不能說是錯的。
但,他們的打擊範圍太廣了,可以說所有資本家都被囊括了進去。
很多資本家不僅避稅,也用一些方式進行赤果果的偷稅,這其中就要涉及到一系列資金和賬戶的流動。
把需要交稅的資金變成不需要交稅的資金。
可一旦這些都變得可查,可追朔,大家就會變得很難受。
特別是流向境外的資金。
大資本家們幾乎都在國外有獨立的資金賬戶,就是為了避免萬一,現在要管理起來,就意味著這些資金賬戶動不得。
一動,就會被發現,然後稅務局就會上門查賬。
這些事情涉及到了整個聯邦所有資本家的利益,所以大家都在認真的聽。
聯邦儲蓄銀行的主席一直在觀察林奇,他此時問道,“我們非常反對這種破壞隱私和自由的行為,正在積極抗議。”
“只是目前看起來想要打消聯邦政府的念頭比較困難,我們的總統先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
西紅柿
“你說呢?”
這個“你說呢”的“你”是在問林奇。
林奇和特魯曼先生的關係非常好,不管是公事上的,還是私交上的。
有人說特魯曼先生能成功勝選,林奇的支援佔據了成功的三分之一,而林奇對他的支援,也讓他對資本勢力不那麼的依賴。
當一個總統不是很依賴資本家的財力,又掌握著絕對的獨裁權時,他真的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誰都拿他沒什麼辦法。
林奇思考了一會,也頗為贊同的認可聯邦銀行董事的說法,“匿名制度和資金的安全性一直是我們為客戶提供服務的基礎,也是我們信譽的表現。”
“如果你們需要以辦公形式表達對聯邦政府的抗議,黑石銀行也會參加!”
他說的是“黑石銀行”,沒有說自己,到時候他不會去,會安排其他人去。
畢竟聯邦公司一旦上市,創始人說話就不算話了,只有股東們才是真的主人。
林奇不去表示他不支援,但黑石銀行參加,表示股東們支援,完美的站在了兩邊的立場上。
而他也相信,就算真的以辦公會的形式面對面對抗,其他六大行也會和他一樣,劃分出兩個陣營。
如果兩個陣營總要死一個,最終肉還是爛在鍋裡。
也許是這些訊息的確談不上好,在狩獵的興致逐漸消散之後,人們也開始思考甚至是沉默。
不知道是誰,突然嘆了一口氣,輕聲說了一句——
“總感覺他離我們越來越遠……”
這句話似乎有著神奇的力量,就像是在沒有波瀾的深潭中丟了一顆石子。
石子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比起整個深潭的水面是那麼不起眼。
但是它落入水中掀起的波瀾,卻驚動了整個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