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奇像是開玩笑一樣的猜測,下意識的首相就意識到,這或許就是真正的原因!

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可能就參與到了這場針對蓋弗拉皇帝的刺殺案中!

想到這裡,首相的表情變得更柔和了,一點也不僵硬,就像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林奇有可能與刺殺案有關係那樣。

“你的說法很有意思,不過這種思想本身是有問題的。”

兩個人就像是在討論那些隨處可見的小事那樣隨意,林奇挑了挑眉梢,“有什麼問題?”

首相的臉上也多了一些笑容,他雙手合攏,十指扣攏,用雙手的拇指抵著下巴。

這樣他說話時就不太容易看見他的嘴唇變化,“對於那些比我們強大的,我們考慮的應該是追逐,而不是阻止。”

“只有我們自身也變得強大了,才能在世界的舞臺上有屬於我們的自己的地方。”

“可如果我們只是讓那些已經在舞臺上的人下來,對我們而言,我們依舊無法登上這座舞臺!”

林奇為首相的說法拍了幾下巴掌,“這個說法看起來很正面。”

首相沒否認,阻止別人不如強大自己,這也是他這段陳述的核心。

只要我變強了,就等於別人變弱了,聽著好像沒有什麼毛病,其實這種觀點很流氓。

弱者在變強,強者其實也在變強,並且比弱者變強的速度更快,所以強者恆強,弱者恆弱。

這些話也只有從強者口中說出的時候,才會稍微有那麼一點價值。

首相能從林奇的反應中感受到他那種輕蔑和不屑,儘管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略過這個話題,你認為誰最有可能出手?”,他笑了兩聲,“太多的事情佔據了我的時間,也許你能給我提供一些幫助?”

“彭捷奧人!”,林奇立刻給了他一個答案。

首相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因為你們是死敵。”

首相沒說話,林奇看著他,其實他們都知道,不可能是彭捷奧。

因為這種事情不曝光還好,一旦曝光就必然是滅國之戰,雙方都會集結所有的力量進行瘋狂的對攻,直到有一方徹底的被打垮。

所以彭捷奧不會這麼傻的來刺殺蓋弗拉的帝國皇帝,首相清楚這一點,林奇也清楚。

而且此時的彭捷奧從各方面來說並不受到蓋弗拉軍事力量的支配,他們也沒有必要冒風險做這種蠢事。

隨後林奇又說了很多的“猜測”,其中就包括了安美利亞反抗勢力乃至於總督,他也給了各種第一眼看起來好像就他媽真有可能,但越看越覺得沒有意義的理由。

直到最後首相有些煩躁時,林奇給了他一個他想要,又不敢要的答案。

“……我說了這麼多你都不滿意,那麼你認為拜勒聯邦呢?”,林奇眉眼帶著笑,他越輕鬆,首相的情緒越激烈。

“也許拜勒聯邦是一個不錯的主使者,我們剛剛擊潰了你們的無敵艦隊,又在軍事領域裡完成多項的超越,在國際地位,國際影響力上,我們又很接近,並且所有人都把我們作為博弈的雙方。”

“從這些地方看,我們比其他人好像更有理由那麼做。”

“聯邦想要崛起,蓋弗拉既是盟友,又是敵人,只有從蓋弗拉身上掠奪足夠的養分,聯邦才能真正的強大起來……”

首相緊接著林奇的話茬說了下去,“所以你們策劃了這樣一起刺殺事件,它的目的就是破壞我們的發展。”

“你比其他聯邦人更瞭解蓋弗拉,以你的能力和你的智慧,你一定能夠看得出此時的蓋弗拉正處於一個重要的轉變的過程中。”

“所以你們決定,不說打斷,至少是擾亂這次變革的過程,從而拖延我們完成所有想法的時間。”

“不得不說,新的拜勒聯邦真的很可怕,你們的海軍,那名中將是這樣,特魯曼是這樣,你……”,首相看著林奇,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也是這樣!”

林奇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這看起來像是一種讚揚?”

首相搓了搓臉,“刺客在哪?”

“皇帝很可能挺不過來,我們需要給民眾們一個交代,把刺客交出來。”

林奇依舊是那副像是在聊天,或者說故事的模樣,“這得問你們,我不清楚也不知道刺客在哪。”

“也許……他坐潛水艇跑了呢?”

首相嘆了一口氣,他念著林奇的名字,“你真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傢伙……”

他說著頓了頓,“和你談話非常的不愉快,我明明知道計劃了這一切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卻不能對你做些什麼,這讓我很痛恨我自己。”

這只是一種猜想,一種假設,先不說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援他去抓林奇,僅僅是離蓋弗拉本島不算太遠的聯邦艦隊,就足夠讓他頭疼。

一旦給聯邦人機會,他們的艦隊一定會逼近本島,哪怕他們來了什麼都不做,就在本島周圍轉一圈,就足以讓蓋弗拉的顏面盡失!

這一點首相一點也不懷疑,就像他剛才對林奇說的,特魯曼是他認為聯邦新生代中最可怕的人。

他有軍人的果斷,又有政客的狡詐,他不像是那些傳統的政客,總是把武力放在最後,或者回避武力這個問題。

在特魯曼的眼裡,武力也是一種手段,一種方法,它和其他的手段方法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也導致了新的聯邦政府在對外態度上,往往會率先談到使用武力解決問題,這讓很多國家的外交官都很頭疼。

一個正在快速壯大的國家張嘴閉嘴就是“戰爭”,有可能你明明知道他們的外交官是在恐嚇你,但你不敢拿一個國家的未來去賭他們說的話會不會實現。

在這一點上,首相也好,蓋弗拉的外交大臣,外交官也罷,終於體會到了以前其他國家外交人員的無奈。

面對首相的“控訴”,林奇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那都會讓他看起來像個小丑。

首相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他先為自己情緒上的失控向林奇道歉,隨後隨意的問道,“既然成功了,你肯定要撤離了,打算什麼時候走?”

“三天後……”

首相點了一下頭,記住了這個日子,“到時候我會安排人歡送你離開,希望你別來了。”

“每次你來,都會給我們帶來很多的麻煩!”

其實到這一刻,首相都不能確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林奇,是不是聯邦人做的。

要作出這樣的判斷,很難。

林奇隨後就離開了首相的府邸,在他離開後不到一個小時,皇帝因為傷勢過重搶救無效宣佈死亡。

一個主宰了蓋弗拉接近三十年的皇帝,一個挑起並發動了世界大戰導火索戰爭的皇帝,一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打贏的皇帝,就這麼死在了一顆子彈的手中。

皇帝的死亡讓帝都乃至整個蓋弗拉都蒙上了一層陰影,明明陽光明媚,可人們卻只能看見厚重的烏雲。

隨後首相證實了這一點,並提議皇室皇位的傳承將等大皇子從獄中出來之後完成,等他服刑結束,就會自動成為這個國家的皇帝。

但是在這之前,這個國家的大權將暫時由首相和大臣們掌握,並推動國家體制的繼續改革。

這一次皇帝被刺殺,也讓首相愈發的察覺到君主制,或者某單一統治者制度的缺點。

反觀聯邦,總統死了副總統立刻頂上去,副總統死了然後按照內閣坐席位置一個接著一個頂上去。

加上國會和政府的雙重製度,一口氣死上幾個十幾個最高領導人,也不會對這個國家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蓋弗拉也需要這樣!

隨後晚一點時,首相解除了蓋弗拉警察部總部長的職務,並且以“瀆職罪”等罪名把他送進了監獄裡。

至於什麼時候能出來……估計這輩子是沒什麼希望了。

首相直接接管了總部長的工作,整個帝都開始大搜。

晚上七點多時,正是大搜最高峰的時期。

“又有人開槍了……”

餐廳裡林奇正在享用晚餐,小伯爵聽著外面的槍聲有些擔憂,他的母親也是。

剛才專門應付貴族的“貴族警察”才來過這裡,這支警察部隊裡的警察多多少少都和貴族有一些關係,但聯絡不那麼的緊密。

所以他們在身份和政治地位上,可以對貴族造成威懾。

而且隨著廢除貴族特權的特令生效,貴族的光環已經被剝離了。

警察們來了也沒有做什麼冒犯的事情,就是把這棟房子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

沒什麼冒犯的地方,離開的時候也很恭敬。

雖然貴族的特權被廢除了,可是人們對貴族的態度,並沒有立刻就發生什麼變化。

城市中零零碎碎的槍聲一直持續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離開家門的人們永遠都不會忘記隨處可見的,被鮮血染紅的白雪。

據說那些都是一些拘捕的罪犯留下的,首相給了警察們很大的權力,允許他們直接擊斃任何有嫌疑的嫌疑人員。

其實他知道這麼做,找不到刺客。

如果能找到的話,總部長早就找到了。

他還要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維持帝都的穩定。

只有帝都不亂,蓋弗拉才不會亂!

所以有些人,註定是要被犧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