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和康納聊了很多,特別是對未來的擔憂。

  康納現在也很頭疼,因為不斷傳來的訊息只有壞的沒有好的。

  天文學家方面說因為現在引力發生變化使人類居住的星球離太陽更遠了,這就意味著一年的時間會變得更長。

  如果在氣候不發生變化的情況下,以後可能會有更漫長的一年四季,每個月都會多出幾天,或者乾脆多出一個月。

  但是在冰川氣候的覆蓋下,其實一年多幾天少幾天也不太會影響什麼。

  還有地質學家在研究引力發生變化時地殼運動的趨勢,他們認為在冰川時期到來之前有可能會引發一場超級海嘯,然後迅速上凍……

  只是稍微休息了一會,怎麼世界……就走向了一條人們完全都沒有注意到的岔路呢?

  晚上回到家裡時,翠西女士給林奇打了一個電話,邀請他過去坐坐,林奇答應了。

  第二天上午,林奇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翠西女士位於接近布佩恩中心地區,一個高檔社群的別墅裡。

  她在門口迎接林奇,雙腳緊貼著別墅道路和社群道路的邊緣。

  兩人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見面了,見面時還擁抱了一下。

  “很抱歉得讓你過來,其實我更希望能夠去見你,但你瞧見了,他們就是這麼的嚴格。”

  “哪怕我多邁出去一步,他們都會把我抓起來丟回監獄裡。”

  兩名穿著監獄管理局制服的工作人員就像是沒聽到那樣,站在翠西女士的身邊。

  她現在屬於在家中服刑,直到三月份,才能算完全的服刑結束。

  在這個過程中,除了參加她父親的葬禮之外,她不被允許離開這棟房子。

  只要她的腳離開了這棟房子的邊界,她就會被重新投入到監獄裡。

  一方面司法部和監獄管理局給了她很大的面子,讓她能夠提前被假釋,充分的展現了人性化的管理。

  另外一方面,國會也給了監獄管理局很大的壓力,他們這麼做等於限制了翠西女士的行動能力,不讓她到處亂跑。

  “能理解,而且從我那邊過來並不遠。”,林奇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我們進去聊吧,雪太大了。”

  布佩恩的冬天會下雪,現在又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布佩恩的溫度已經到了零下二十二度,這也是有歷史記錄以來最冷的時候。

  天空始終都是陰沉的,數不清的雪花從天空中落下來,彷彿永遠都沒有結束的時候。

  監獄管理局的人回到了門口的車上,只有兩個人負責看管翠西女士,看上去好像是漏洞百出的“監管”。

  但實際上這種好像毫不在意她離開這的監管,卻是最致命的!

  只要翠西女士離開了房子,她立刻就會被逮捕,說不定周圍就有一些隱藏在暗處的人,一直在等著她離開別墅範圍的那一刻!

  進了別墅中時溫度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林奇脫掉了厚厚的外套,交給了傭人,然後和翠西女士坐在了客廳中。

  “最近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變得暖和起來。”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繼續這樣冷下去,以後這個世界會不會變成一個超大的冰箱!”

  “希望這些只是我胡亂的狂想,我可不希望真的這樣……”

  比較簡單的開場白,兩人很多年沒見,始終有些陌生感和距離感,需要一些平淡的開場白來讓氣氛變得融洽。

  她並不知道她的開場白在未來將會成為現實,現在對翠西女士來說,成為一名國會議員,才是她最渴望的。

  她不僅需要一個參議員的身份來證明自己有資格走到這一步,也是希望能夠讓迴歸天國的父親能夠得到安息。

  林奇隨口應答了幾句,聊了聊天太冷時的一些問題,兩人很自然而然的聊起了最近州長競選,以及後續國會名單調整的問題。

  “之前我聽你說,你的想法是希望凱瑟琳和教授一同進入國會,對嗎?”

  能找林奇來談這個問題,翠西女士也是做過功課的。

  之前林奇就說過這個問題,他會讓凱瑟琳和教授一同進入國會,彼此之間還能有一個照應。

  現在教授去了進步黨委員會,還擔任的是委員會主席,這就意味著林奇能夠多控制一個進入國會的名額。

  翠西女士想要的就是這個名額,她要爭取一下。

  林奇沒有否認,“之前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但你知道,現在教授去了進步黨,所以我只需要操作凱瑟琳進入國會就行了。”

  翠西女士向前挪了挪,“為什麼不加上我呢?”

  “林奇,我們認識了有很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從來都不會辜負任何一份善意。”

  “我需要這個機會,哪怕只能進去兩年的時間,只要能進去,做多久都行!”

  對國會的渴望已經成為了翠西女士的一個心魔,她無論如何都想要進入國會,向自己,向死期的父親,向這輩子都不能離開監獄的叔叔,向那些嘲笑自己,拒絕自己加入國會的所有人去證明,她能做到這一點!

  林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略皺著眉頭,“這很難,翠西女士。”

  “你在三年前公然的和整個國會進行碰撞,對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揭露了國會虛偽的面具,讓人看見了公會對性別的歧視等問題。”

  

  “可以說你和國會之間的矛盾已經是不可調和的了,我很難把你運作進去。”

  “你在國會中有很多的對手,敵人,他們將是你進入國會的阻礙,至少現在,你想進國會的可能微乎其微。”

  “我毫不誇張的說,沒有人願意為你提名國會大名單!”

  翠西女士略顯無奈,“是的,是的,我很清楚,但當時我沒有選擇的,林奇,你是明白的。”

  “有些事情是我必須做的,我也希望你能夠支援我。”

  翠西女士最後的衝鋒到底有沒有意義,這其實是一個很難去判斷的事情。

  說它有意義,不完全對。

  如果她不繼續衝鋒而選擇和國會方面妥協,坐下來慢慢談,國會未必不會給她一個機會。

  但她最終選擇了最慘烈的做法,直接撕破臉,掀開了國會的遮羞布,導致國會在社會上的風評一瞬間就跌到了谷底。

  而她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可要說這次衝鋒是沒有意義的,一樣不全對。

  如果沒有人能夠充分,如果沒有人去“犧牲”,國會允許女性進入可能還要繼續往後延續,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做到這一點。

  可以說翠西女士的殊死衝鋒加快了這個程序,讓國會不得不作出妥協,允許女性政客以參議員或者眾議員的身份,進入到國會當中。

  這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林奇知道翠西女士話裡話外的意思,她是指現在凱瑟琳能夠順利進入國會,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讓翠西女士進入國會明顯會得罪一大幫子參議員,這很不划算。

  “阻力太大了,翠西女士,那些拒絕你的人,現在還坐在那些位置上。”

  “只要他們在一天,你就很難進入國會。”

  “就像我說的那樣,不會有地區議會願意推薦你以參議員的身份進入國會,誰那麼做了,誰就是國會的敵人。”

  “推薦你,得到了你有的友情,卻也得到了可能十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厭惡,憎恨。”

  “我們都知道政治的核心玩法就是讓自己的朋友越來越多,這顯然不符合政治的本質,翠西女士。”

  翠西女士有些失望,“你也不願意支援我嗎?”

  林奇抿了抿嘴,“我願意支援你,但不是現在。”

  她皺起眉頭,“你是說還需要再等一等?”

  “至少四年後,現在的這些議員中相當的一部分都會被輪換掉。”

  “同時凱瑟琳在國會這麼長時間之後也能夠讓人們習慣國會中有女性議員的存在,你進入國會的阻力就會小很多。”

  “如果你願意等一等,我會支援你。”

  “但現在,很抱歉,我做不到。”

  翠西女士顯得非常的失望,不過她也做好了失望的準備。

  在短暫的嘆息之後,她退了一步,“可這四年裡我得做一些什麼事情,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林奇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翠西女士的表情,還有她的眼睛。

  或許,這才是把自己找來的目的吧!

  能夠退一步,三年的監獄生涯讓她也“成熟”了不少。

  林奇想了一會,“馬裡羅那邊可以空出來一個州長,就像上一次我們見面時說的那樣,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繼續幹州長。”

  之前翠西女士拒絕了,她一方面嫌棄馬裡羅那邊的環境太惡劣了,另外一方面她需要的是向上的通道。

  她不敢說自己未來的目標是什麼,比如說聯邦總統,但她內心最深處,還是有這樣的想法的。

  否則她也不會這麼糾結於一個國會參議員的位置。

  在沉默了相當一段時間之後,她露出了一些不太自然的笑容,“我還有得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