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交拍會無法如期舉辦……”

林奇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些電視劇,前一天播放結束的那一集的最後一句話,永遠和第二天第一集劇情回顧裡的內容對不上,有一種很突兀的感覺。

就像是一頭牛長了一副馬臉,有著嚴重的不協調感,他的電視連續劇不應該是這樣,這不是劇本上的東西。

當然他也並沒有發火,只是看著辦公桌對面的那個人,保持著自己的對待工作的態度,帶著微笑,“費拉勒先生,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他重複了一遍,“為什麼我的交拍會沒辦法按時舉辦了,也許我們能解決這個問題。”

費拉勒看著林奇的眼光有點滿意,他本以為林奇會發火,或者對他說一些髒話,甚至是揮舞著拳頭衝過來,他都已經準備好應付這些了,但沒想到的是林奇並沒有那麼做。

他只是和之前那樣坐在辦公桌後,冷靜理智的談論著解決的辦法,這樣的人始終會給人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哪怕你不喜歡他,也不會太討厭他。

費拉勒點了一下頭,“這也正是我來這裡的原因,按照本州的法律和本市的法律法規,在公眾場合發起五十人以上的集會,需要提前向社會服務局提出申請,林奇先生,你似乎忘記了……”,他抿了抿嘴,露出了一個很遺憾的表情,嘴角往下塌。

明明應該是不高興的表情,可偏偏林奇,乃至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出他其實是在笑,這是他內心的表現,這也反應出了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人們看見的東西並不能干擾人們內心的主觀感覺,這就像是一坨巧克力做成的屎,眼睛動搖不了主觀唯心的判斷。

那些真的品嚐了的人也不是眼睛動搖了他們的決定,而是他們真的想吃,哪怕那是真的屎。

看著費拉勒臉上的“笑容”,林奇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麻煩了,“我的確不知道有這樣的規定,我以為只有遊行和示威活動才需要提前申請。”

“集會也是!”,費拉勒再次補充了一句,緊接著他抬起了手腕,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離社會服務局結束工作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時間,但是這種申請至少需要提前一週,你的交拍會明天就要舉辦,來不及了。”

林奇抿著嘴考慮了片刻,他突然問了一個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問題,“費拉勒先生,如你所看見的,我的這家公司,包括我本人,對一些可能比較常識性的事情都沒有足夠的瞭解……”

費拉勒點了一下頭,這雖然不太算是常識,但也不能說是無法瞭解的冷門知識。

拜勒聯邦國內的風氣比較……自由,至少聯邦政府是這麼說的,每個人都有組織集會的權力,不少人也都組織過這樣的活動,可也一樣有一些人不清楚這些事情。

每個地區的法律法規都不太一樣,比如說有些地區撒尿的時候不能發出水花濺射的聲音,洗澡的時候不能唱歌,如果有人報警就會被抓。

有些地方在外面撒尿的時候需要吹口哨,這是為了提醒別人這裡有人在排洩,以避免誤會,如果撒尿的時候不吹口哨就會被逮捕……

不同的地區不同的法律法規足以讓大多數聯邦人暈頭轉向,可能你在這邊做一件事情是符合規定的,但是乘坐了一趟車之後,再做同樣的事情就會被警察逮捕。

有時候人們可能會意識到這裡面的不確定性,他們就會去社會服務局諮詢,不過那個地方的態度和流程比較慢,所以更多的人會去諮詢律師。

用“常識”賺錢,說的就是一些低端的律師事務所,他們很多時候不會站在法庭上,只能幫助僱主解決一些日常的問題。

林奇嘴角上√,“非常感謝你能來提醒我,費拉勒先生,這讓我避免了很大的麻煩,同時我也有了一個新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費拉勒適當的露出了一些好奇,老實說從他進房間裡開始,到現在為止,主動權都一直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牢牢的抓住。

在費拉勒來之前的預測中,無論林奇有什麼反應,暴怒,或者其他什麼反應,主動權都會頃刻之間轉手,讓他來牢牢的掌握這次談話的主動權,並且控制這次談話的節奏,以及走向。

計劃很完美,就像是林奇的計劃那樣很完美,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林奇沒有生氣,更沒有暴怒,也沒有唉聲嘆氣,他平靜的不像是當事人一樣,同時他還掌握著主動,並且嘗試著支配談話的權力,費拉勒對待林奇的態度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可以看不起一個沒有什麼城府的年輕人,因為他隨時可以玩死這些人,但他沒辦法去看不起一個有執行力的聰明人,鬼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把一塊石頭放在自己的手中,然後來撓自己癢。

“請說……”,他不僅端正了態度,也端正了一下坐姿,以此表示對林奇的尊重。

林奇再次笑了笑,“你的到來讓我意識到我需要一個顧問,一個能夠在工作上幫助我,還能找到一些我沒有注意到的錯漏,幫助我處理一些細節的人。”

他說著攤開雙手,“想必費拉勒先生你也知道,我的事業剛剛起步,在塞賓市還沒有多少認識的人,不過天主是仁慈的……”

費拉勒皺了皺眉,他已經意識到林奇要說什麼了,緊接著林奇就把他猜到的話說了出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費拉勒先生,我希望能夠佔用你工作之餘的一些時間,聘請你成為我的顧問,當然,我會為此開一份合理的薪水。”

林奇隨手掏出支票本,拿出了一支精美的鋼筆,在支票本上寫下了一個數字,然後把支票從支票本上撕了下來,用食指壓著推了過去,“這是這個月的薪水……”,林奇還不忘提醒了一句,“稅後,我會讓會計幫你把稅交了。”

一般人到了這個時候即使要拒絕,也會拿起這張支票看一看上面寫了多少錢,不是人們貪財,而是一種好奇。

好奇自己這樣的人能夠在對方的眼中值多少錢,這也是對自己在社會中具體價值的一種參考,以後吹牛的時候這也是一種談資——“某某某當初給我開了xxx,我都沒幫他”,這能極為有效的抬高自己的身價。

他們看完之後就會把支票放下,以證明自己不是對方想象的那種人。

費拉勒輕描淡寫的拿起了支票瞥了一眼,眉頭緊緊的抓了起來,五千塊,一個月,這筆錢已經不算少了。

他在市政廳作為市長的親隨,每個月的工資除了明面上的五百塊之外,能到手的加起來也不過一千多塊。

他把支票放回在桌子上,語氣有些困擾,“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奇聳了聳肩,“我認為我剛才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我對一些法律法規有些不太瞭解的地方,對一些和政府有關係的手續,流程也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據我所知親隨官並不是塞賓市市政廳的官方職務,我們之間的交易也談不上不道德的交易,同時我也不需要你提供任何違法的幫助。”

“只是偶爾需要諮詢一些我不懂的問題,或者我遇到了麻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的時候會找你一起想想辦法,就是這麼簡單。”

林奇的語氣非常的誠懇,“能幫幫我嗎,費拉勒先生,我非常期待能夠的得到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