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離開?”,薇菈有些驚詫的看著林奇,她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好好的突然間林奇就要離開聯邦。

從林奇很鄭重的特意過來告訴她這件事的態度來看,似乎時間還不會太短,“要去很久嗎?”

林奇點了點頭,他剝著桌子上的水果,一種很常見的水果,在一年前,這個家庭不會購買這種還沒有剝皮的水果。

他們會從一些有門檻的超市——

在拜勒聯邦有一些專門針對中產階級的超級市場,這些超級市場會對客戶群體進行一定程度的篩選,他們的做法很簡單,那就是收會員費。

從每年一百五十塊錢到每年五百塊錢不等的會員費用等級,把所有的顧客都分了一個層。

那麼這些超級市場裡的東西就一定好了嗎?

其實不一定,但這些超級市場會營造一種他們更高階的氣氛,以及他們會為客戶想的更多,一些連客戶自己想不到的東西,他們都幫著客戶想了,比如說水果的剝殼。

不管是硬殼水果還是軟殼水果,總會有些人對它們無能為力,超級市場的員工會穿著會像是即將走上手術檯一樣的嚴謹,然後當著客戶的面剝開他們挑選的水果,並且切好,擺放好,包裝好。

確保客戶回到家裡之後可以直接食用,而不是要自己花費時間去處理。

各種服務讓一些收入比較高的群體願意多花一點錢享受這樣的便捷,這也是中產階級生活的一種態度,他們比普通人賺更多的錢,並且樂意透過花錢享受來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

現在的情況有些變化,和蓋普離婚後薇菈保住了一些主要的資產,但也只是部分。

蓋普自願放棄所有的資產淨身出戶,不過法庭駁回了他的這種說法,他們的家庭存款,家庭股票賬戶和一些什麼共有的資產都被沒收,包括了他們的房子一半的權力。

原本房子也是要收走的,不過薇菈花錢買下了這套本來就屬於他們房子。

當然,花的錢並不多,大概是市價的一半,這也讓她手頭變得不那麼寬裕了。

一塊一磅沒有剝皮的水果和五塊九十八分一磅剝了皮的水果,她已經知道如何選擇了。

林奇把水果皮丟在垃圾桶裡,一邊咬著鮮甜的水果,一邊點頭,“大概要去三個月到半年左右,也許會提前回來,也有可能會更遲一些……”

他吸溜著舔了舔落在虎口處的果汁,“所以我要來告訴你一聲,這段時間裡我不在聯邦,所有公司的賬目你要幫我盯著,明白我的意思嗎?”

看著薇菈有些沒有回過來神,他幾口把手中的果肉吃掉,拿起手巾一邊擦拭雙手,一邊說道,“董事會里那些人和我都不是一條心,其他事情我都做好了安排,唯獨賬目方面,只能依靠你。”

在兩個多月前,他就已經透過一些關係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經理人,一名男性。

這位叫做喬伊斯的經理人很年輕,只有三十五歲,正值一個人精力、體力、腦力最充沛,最巔峰的時候。

這個人很有野心,也很有主見,這也意味著他不太容易被董事會里的其他人操縱。

年輕人會犯的錯誤他不會犯,同時他的鬥志和他對未來的期冀讓他會認真考慮是否要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填上一筆汙點,加上林奇的一些控制手段,基本上大問題是不會有的。

董事會方面不需要考慮有沒有問題,但財務還是有危險,如果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人,只需要幾個小手段就能掏空林奇的公司,薇菈的重要性無需置疑。

林奇的態度,表情,眼神都很認真,薇菈沉默了片刻後點了一下頭,這次她沒有找些藉口來推辭這份責任。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她也逐漸的意識到,接下來的路可能不太好走,如果沒有人幫助她,她帶著一個孩子是走不下去的。

比起找一個不認識的人重新在試探中合作,還不如就認認真真,死心塌地的幫林奇做事情,至少他們很熟悉。

這件事算是有了一個明確的答覆或者說結果,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薇菈突然提到了林奇的計劃,“如果你要去那麼久,你會錯過新學期!”

林奇曾經說過他打算去大學深造一下,特別是要加入一個聖和會聯盟的學校,薇菈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每個人都知道。

聖和會在聯邦社會中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不管是明星還是政要,不管是資本家還是學者,在這些人群中最頂尖的一波里大多數人都是聖和會的成員,或者和聖和會有一定的關係。

人們願意相信“聖和會透過陰謀控制著聯邦乃至世界”不是沒有道理的,當然這也承托出了聖和會的地位。

成為聖和會成員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透過聖和會聯盟校園,這也是聖和會篩選組織成員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式,他們和那些有門檻的超級市場差不多。

能夠上得起的聖和會聯盟院校的學生基本上最差也是來自於中產階級家庭,他們本身就比普通人具備了更多的優勢。

人脈,財富,地位,各種優勢。

這些已經足夠優秀的人還要聚集在一起競爭,最終選出一些人加入聖和會,這就確保了聖和會每年新增的成員每一個都是最優秀的那個。

他們會給聖和會帶來一些新的東西,補全人際關係網路,這也是聖和會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聯邦的主要原因之一。

當然,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絕對的,對於薇菈的疑惑林奇只是笑了笑,“我有自己的辦法……”

如果他這次在納加利爾做的生意足夠成功,這就能夠證明他之前在一些激進的沙龍上說的那些理論都是正確的。

到時候再捐一點錢,找個聖和會聯盟院校掛個名,想必那些人也不會介意。

大多數非密社的機構都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擴大影響力,聖和會也是。

他們從來不對外隱藏自己,甚至希望人們知道他們,他們會舉行一些半空開的活動,也不避諱別人的議論,他們需要的就是影響力,而恰好林奇就具備這樣的能力。

他會成為一個時代的浪頭,沒有比這更具有影響力的人和事了,聖和會會給他一份邀請。

這些事情薇菈知道的還不如林奇多,她勉強的笑了一下算是明白了林奇的安排,短短几個月時間裡她身上經歷的事情讓她現在很難笑出來,也很疲憊。

那是一種來自於靈魂的疲憊,她覺得自己很累。

從薇菈的家裡離開之後,林奇前去拜訪內爾,他需要內爾,也就是他父親的幫助。

林奇的父母已經從原來的街區搬了出來,他們趁著這次金融衰退的好機會用非常低廉的價格在一箇中產社群買了一套獨棟的大房子。

林奇可以理解他父母的這些做法,而這恰恰也是所有拜勒底層社會的人們最迫切,最真實的想法——大房子。

下城區狹小的公租公寓讓每一個房子都像是一個盒子那樣,家庭成員少一點的還好,如果家庭成員多了,客廳在晚上都會變成臥室,生活方面也極為的不便。

人們對大房子的渴求超過了他們揮霍金錢的慾望,所以內爾有了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賣了以前那個該死的小房子,換了一個大房子。

此時的內爾和幾個月前的內爾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他逐漸的弄清楚了該如何做一名曾經他眼中的人上人。

大多數從底層走出來的人都會經歷過內爾所經歷的這個過程,他們會覺得如果自己成為了管理者,會透過怎樣人性化的管理,友善的方式,獲得工人們的友誼,在一種相對和諧的環境中共同努力。

但其實並不是這樣,內爾一開始的時候也和那些工人們一起工作,他以為這種身先士卒的做派會讓工人們自發的賣力起來。

他提高了工人們的待遇,讓中午的午餐裡有了大塊的牛肉粒,還給他們發放了免費的果汁和水果。

但是這些工人們除了說他是個“傻嗶”外,工作並不會變得有多麼的積極,有些人還暗地裡嘲笑他這是在演戲,作秀。

然後他終於明白瞭如何利用規則和懲罰去約束這些懶散的工人,效益來自於敬畏,而不是熱情和友誼。

這是一個管理者從幼稚到成熟的必經之路!

內爾和塞拉迎接了林奇,塞拉拉著林奇的手說了一會話之後就去為男人們準備晚餐,內爾和林奇則留在了客廳裡。

看著內爾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這與他幾個月前破舊寒酸的著裝有著鮮明的對比。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內爾隨口問道。

當了幾個月建築公司的經理,內爾逐漸的明白了一些東西,他覺得林奇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拜訪他。

林奇稍稍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點著頭說道,“的確有點事情,記得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前的那件事嗎,你以前工作的工廠,那些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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