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黨的委員會主席是一位很溫和的老先生,他比矮個子的進步黨委員會主席要高一些,看起來要嚴肅一點,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地可怕。

“你要辭職嗎?”,他脫掉了外套,笑著走到了房間裡,看著總統先生問道。

如果這一幕被人曝光在民眾的面前,他們可能……他們什麼感覺都不會有,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或者說絕大多數人都不認識這個房間裡除了總統先生之外的其他人。

除非有人詳細地把這些人介紹給民眾認識,否則他們不會表現出過於“震驚”的情緒。

兩個黨派的核心人物,居然能如此融洽地坐在一起,這讓那些每次換屆大選站在不同黨派立場上,打得頭破血流的支持者怎麼想?

總之,這些血是白流了。

保守黨委員會主席一句帶著一些調侃意味的詢問,讓總統先生露出了苦笑,“這是最壞的結果,我接受這個結果。”

幾人坐下之後,保守黨委員會主席輕嘆了一口氣,“這只是最壞的結果,不一定會真的發生,我們還有很多辦法可以嘗試。”

“比如說在事情發酵之前,把鄧肯家族的問題直接丟擲來,我們都在爭取更多的時間和支援。。”

他的情緒很……積極樂觀,沒辦法,他畢竟是保守黨委員會主席,如果總統先生真的引咎辭職了,對保守黨人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好訊息。

不管下一任總統怎麼安排,至少這沖淡了上一任總統的引咎辭職所帶來的一些負面影響。

表現得不好的不是隻有我們,我們的對手也一樣!

而且明年就是大選年,總統先生很有可能無法連任,一些事態的發展再一次出現了不確定性。

不過雙方對拿下鄧肯家族這件事,還是穩穩地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矮個子老人點了點頭,“這也是一個辦法,而且也可以幫助他把他塑造成一個倒黴的英雄……”

如果雙方直接拼刀子的話,總統先生還是很佔據優勢的,他的優勢在於他只是……出軌了,和自己妻子之外的人發生了一些親密的接觸。

而鄧肯家族則涉及到了無以計數的重罪當中,他們家族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一名有過犯罪行為的罪犯!

而且總統先生髮生的問題,也是鄧肯家族的一種策略,他們妄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改變結局。

但總統先生寧願引咎辭職也要把這個邪惡的家族曝光,並且讓他們接受審判,人們會接受悲情英雄這個角色的設定。

就算到最後總統先生真的要辭職,他也不是那種令人厭惡的,灰溜溜的離開總統。

這對他的家人,對他家族其他正在從政的人員不會造成任何惡劣的影響。

甚至有可能從某方面來說,這還是一個加分項。

其實到了這一步大家都很清楚,如果鄧肯家族真的不回頭了,把這些材料丟擲去,就算做得再好,最終總統先生也要離開他的位置。

因為他觸及了聯邦最可笑的一些規則,比如說不出軌,以及不破壞別人的家庭。

在聯邦這些事情它不是犯罪行為,沒有人會說一個人出軌是犯罪行為,要接受審判,就像破壞別人家庭一樣不是犯罪行為,一樣不會有人要審判這些人。

但它們涉及到了道德問題,聯邦的社會是一個扭曲的社會,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道德標尺之外的那個,但是他們希望除了自己之外的每個人都是聖潔的人!

當有人觸犯了這些規則,那麼他們往往會完蛋,整個社會都不會允許這些人從事重要的政府工作。

其實企業中,甚至政府中,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布佩恩任何一家大公司的會議室,辦公室甚至是辦公大廳的某個角落裡都有可能殘留某些液體殘留的痕跡。

人們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混亂,可他們又不容許其他人有著類似混亂的行為。

道德的雙重標準讓聯邦人玩得明明白白。

我可以抽菸,我可以酗酒,我可以打架鬥毆做一些壞事,但我本質是好人。

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做這些事情,那就一定是壞人!

現在大家討論的實際上是一個體面問題,總統先生是否能體面的卸任,而不是被彈劾或者引咎辭職。

明年就是大選年,有了這件醜聞民眾們很難再把票投給他,他們會投給其他人,那麼這就是體面的離開。

他沒有引咎辭職,沒有被彈劾,只是因為支援率不夠高,最終沒有成功連任,至少這是體面的,他不屬於犯錯離開的。

如果他撐不到那個時候,他的離開必然就是不體面的。

除非,他們能夠讓傑魯諾先生不把那些材料擴散開。

“那個女人控制住了嗎?”,有人提問。

總統先生搖了搖頭,“還沒有,有必要控制她嗎?”

“只是讓她不要亂說,你知道,如果有誰決定出賣你的時候,他/她/它就完全喪失了底線。”

“他們可以把一些他們沒有做過的事情也安插在你的身上,以取信其他人,讓他們作出不利於你的決定。”

“如果我是你,我會把那個女人控制起來,至少得讓他不能亂說。”

“如果他們沒有先動手的話。”

總統先生聽完微微一愕,隨即起身,“我去打個電話。”

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克麗絲和他“交往”期間希望,始終希望他能為自己的丈夫安排一個工作崗位,而他也答應了。

這也有可能成為鄧肯家族攻擊他的把柄,而且這已經涉及到職務犯罪行為,是典型的利用手中的權力謀利的做法。

儘管這個“利”只是簡單的個人享受,但他依舊是觸犯了法律。

道德有問題,他最多就是引咎辭職,國會不太可能會干涉。

但是一旦涉及到犯罪,國會肯定會干涉。

他知道明年會有不少國會議員遭到清洗,這些人也不一定就是那麼願意就這樣被清洗掉。

他們如果看不見希望的話,就會徹底的倒向鄧肯家族,至少在自己政治生涯完蛋之前,狠狠的撈一筆。

他們會發起彈劾,民眾們也會更加關注,這就會讓他走得不那麼體面。

如果能體面的因無法連任結束這一切,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但不能是彈劾!

走到旁邊的房間裡,提起電話,談起了這件事的同時,正廳裡的矮個子老人微微搖頭。

他看得出,總統先生和那個女人的關係有可能並不只是單純的慾望,還涉及到了其他的問題。

這也是聯邦政客們總能遇到的一些誘惑,總會有人用各種東西想要政客們犯罪,然後再抓住這些把柄,反過來利用他們。

資本家們就是這麼侵蝕政壇的,可偏偏這個社會在這些年的發展中已經變成了資本的模樣,很難扭轉過來。

他胳膊架在扶手上,支撐著下巴,看向旁邊的“老對頭”,“你怎麼看?”

保守黨委員會主席反問道,“你是指哪方面?”

“候選人。”,矮個子老人微微搖頭,“他們在保守黨裡的合作伙伴更多,如果讓他們撐到了下一任,未必是一件好事。”

像這樣在未來能被冠以“世紀大案”作為字首的案件,它的審理過程會非常的漫長!

有多漫長?

可能會持續兩三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因為需要蒐集證據,需要確認這些證據的有效性和價值。

像這樣的大案必須透過司法的途徑來審判它,這是為了凸顯司法在整個聯邦社會體系中的重要作用,要讓民眾們明白法律的神聖。

這本身也是一種政治行為。

可如果拖得太久,讓保守黨上臺,鄧肯家族在保守黨內的關係比他們在進步黨內的關係要多得多,這很有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可預知後果的麻煩。

對於最上層的政客們來說,鄧肯家族的影響力過大,也太惡劣了。

但是對於中下層的政客們來說,鄧肯家族無疑是他們的好夥伴。

他們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價,就能從鄧肯家族那邊獲得一份額外的,穩定的,安全的收入。

他們甚至都不需要為此做些什麼,那麼誰會討厭他們呢?

在這個世界上,具有決策權力的永遠都是少數人,而決策權又必須基於龐大的中下層基數,這是無法改變的一種事實。

這就會讓一些事情變得危險,他們會有很多辦法來干擾這些事情,比如說法律流程問題,證據採集問題,甚至安排幾個人家族成員被跳樓什麼的。

辦法很多。

保守黨委員會主席也有些頭疼,因為前些年一直是保守黨連任,所以鄧肯家族對當時,或者說前一個時間段裡的執政黨滲透得更嚴重一點。

他也無法保證中下層能和保守黨委員會始終在立場方面高度一致,就像是這次在聯邦調查總局裡發生的洩密事件,明明已經到了中高層,有光明的未來,他們依舊會選擇如此可怕的方式洩密,這是讓人意想不到的。

“如果還讓你們的人上呢?”,保守黨委員會主席提出了一個他不太喜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