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在門後的首相閣下看著已經閉緊的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次來訪問聯邦除了正常的外交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要來看看聯邦。

世界上,人們經常把蓋弗拉和聯邦放在一起比較。

為什麼人們總喜歡拿它們兩個比?

其實很簡單,因為聯邦的第一批移民,就來自蓋弗拉!

不說遠的,在十年之前,蓋弗拉是海洋霸主,任何有海岸線的國家,在面對蓋弗拉的巨炮前都顯得無能為力。

在那時,可以說蓋弗拉是整個世界的核心,即便是陸軍強如彭捷奧,也一樣成為了它不斷高漲的聲望中的一部分。

然而十年之後,蓋弗拉的國家力量和軍事潛力不斷的衰退,反倒是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聯邦快速的崛起。

聯邦和聯邦人只用了十年時間,就完成了蓋弗拉幾十上百年才能做到的一切,已經穩穩的站住了腳跟。

人們把現在,稱呼為拜勒聯邦時代,整個世界彷彿都在圍繞著這個過去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國家旋轉。

自然,一個曾經鼎盛,走向衰亡的國家,和一個曾經蟄伏,如今已經愈發強大的國家,就很好的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並且它們最起碼往上追溯,還有著很深的淵源。

人們都這麼說,蓋弗拉的貴族接受不了,首相閣下本人也接受不了。

他不相信聯邦人真的把蓋弗拉甩得那麼遠,要知道幾年前,阿加似乎還在同一水平線上,沒道理幾年的時間他們就能夠變得如此的強大。

可真抵達了聯邦之後,他才發現人們對兩個國家走勢的評價,還是太保守了!

他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時自己內心的虛弱與蒼白!

走在蓋弗拉的街頭,你能看見那些疲憊的人們和他們臉上對未來的迷茫,那些先生們會板著臉,而那些女士也沒有什麼笑容。

他們不會停下來,不會和路人親切的交談什麼,未來就像是天空中越積越厚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反觀聯邦,即便戰爭的陰影已經臨近,可人們並沒有那種對未來不知所措的表情。

工人們雖然疲憊,但他們總是在熱烈的討論,在積極的融入到生活中。

路邊的人偶爾會有些人皺著眉頭,但更多的,還是在不自覺中有著一種平靜。

一種因為安全,自信產生的平靜。

他們不惶恐,也不迷茫,似乎未知的迷霧並沒有遮擋他們看向未來的視線!

這就是差距!

聯邦人相信他們的政府能夠帶領他們創造輝煌,而蓋弗拉人民,或許在擔憂——

他們擔憂戰爭,擔憂國內的政治環境,擔憂天氣……

在這種情況下,率先發動戰爭?

首相閣下走到了窗戶邊上,癱坐在椅子上,身上的力氣彷彿都被抽離。

他拿起菸斗,塞了一些菸草進去,用火柴點著了它。

一口濃濃的煙霧猶如實質的翻滾著被填入肺葉裡,片刻後又被吐出來。

他扭頭透過潔淨的窗戶俯視著熱鬧非凡的布佩恩……

如果蓋弗拉要率先發動戰爭,他將第一個被推翻!

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和聯邦的海戰重挫了蓋弗拉人在大海上的信心,安美利亞始終無法安靜的地區反抗又讓陸軍丟盡了顏面。

在兩者都不具備優勢的情況下發動戰爭,那些承載著戰爭輸出的人,會否決這些決定!

樞密院才被鎮壓的貴族們,皇室裡那些盯著他尋找破綻和等待時機的皇家成員們……

甚至是安美利亞那邊的總統和新生代貴族,他們都不會支援首相這麼做,包括了大貴族,以及大臣們!

其實這次他來訪問聯邦,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希望聯邦能夠承擔起它在世界社會中的責任。

讓聯邦人作為對抗彭捷奧的主力軍,蓋弗拉和其他國家在核心戰場之外的地方放放炮,走走過場。

這樣蓋弗拉的國力和戰爭潛力不會被消耗,在他們保留了實力的同時,聯邦和彭捷奧因為戰爭的原因國力會所有下降。

這樣大家又能夠回到同一起跑線上,他們之間還有機會重新來一場其實不那麼公平的競賽!

這也是蓋弗拉國內大貴族階級的想法,鼓動聯邦人去當炮灰,打主力。

可現在,聯邦人似乎和他們的想法一樣。

首相閣下的目光有些失神,他有點搞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國家變得不太一樣了呢?

他不會有任何的答案,任何人都不會有答案,有時候一些不那麼顯眼的小事情,在一系列的後果和回饋加持下,成為了影響巨大的暴風雨!

第二天,在新一天的會談中,首相閣下談到了安美利亞地區的問題。

“如果彭捷奧真的以安美利亞作為戰爭的突破點,我們希望聯邦這邊能夠給予我們一定的軍事援助。”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我又必須承認它,在陸軍方面,我們比起彭捷奧的陸軍來說,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隨行的大臣們和大貴族紛紛點頭,首相的這個說法看似好像有些丟人,承認了自己的不如,但實際上卻也儲存了大家的實力。

至於聯邦人會不會有所損失,他們不是很在乎。

如果換成上一任總統先生,他一定會心動然後考慮,他會告訴別人“蓋弗拉的執政者請求我出兵保護他們”類似的話。

他是一個看似很簡單,又有些虛榮的人,他喜歡這些能讓自己更體面更瘋狂的東西,也許是他,他會答應。

但現在的聯邦總統是特魯曼先生,一個被林奇影響,已經朝著實用主義轉變的強硬派總統。

他皺了一下眉,“我們目前還不確定彭捷奧會從什麼地方突破,安美利亞地區只是我們的一個猜測。”

“你們可以現在那邊佈置一些防禦工事和武器,萬一真的如我們所考慮的戰爭從那邊爆發,你們也不會沒有任何的準備。”

關於軍事援助的問題,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但實際上他又已經說了,如果首相閣下此時不是一個傻子,就應該知道這樣對不上問題的回答,實際上是在拒絕他的提議。

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不是彭捷奧人的對手,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

這幾天一則有關於彭捷奧的情報從當地又傳了出來,據說目前彭捷奧人已經有三百萬人已經做好了戰爭的準備,並且還有兩百萬預備役隨時隨地可以受徵召加入戰爭。

這個人數已經突破了聯邦和蓋弗拉目前兩國現役軍人總和!

僅僅是彭捷奧一個國家的陸軍,就超過了對手兩個核心強國所有軍人的總數!

如果加上它的一些從屬國和盟友,他們也許能湊到一千兩百萬到一千五百萬左右的軍人!

老實說,這些人一人殺死四個人,他們就能把聯邦滅國!

好在現在是他媽的熱武器時代,參與人數已經不是最終左右勝負的決定性因素之一了。

但這麼多人,在安美利亞那樣出了城市就是荒野和丘陵的地區,能完全的統治戰場!

多少人送進去都不夠他們消耗的,特魯曼先生不願意輕易的答應下來。

這件事也不能答應。

首相端起茶杯和隨行人員交換了一些眼神,隨後又說道,“如果安美利亞地區失守的話,對蓋弗拉來說將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我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我們這些年的主要收入都用在了安美利亞地區。”

“一旦安美利亞地區失陷,我們有可能會徹底的失去繼續戰爭的力量!”

請求不管用,那麼就躺地下撒潑耍無賴。

有時候這套辦法的確有些管用,這種明顯帶著一些威脅味道的說辭,很好的讓聯邦這邊的人不得不認真的考慮蓋弗拉人的要求了。

萬一蓋弗拉真的退出了戰爭,那麼可以說就是半個世界盯著聯邦打!

像是世界發展委員會里其他的那些國家……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每個國家能湊個二三十萬士兵出來去當炮灰就已經是盡全力了。

像賽多拉斯這樣的地區,他們人口才一千多萬,適合服兵役年齡的人,全國加起來可能也只有幾十萬。

你不可能讓他們全民出兵,這不現實。

而且這些國家的軍隊的戰鬥能力,大家始終持懷疑態度。

最終抗爭彭捷奧帝國的主力,還是聯邦人和蓋弗拉人。

蓋弗拉人再退出……

特魯曼先生皺了皺眉,他很年輕,不像是一些老人反應那麼慢,這就是他的優勢。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那麼你們完全可以按照我們之前的想法那麼做,這樣主動權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就算我們無法一次性擊垮他們,也能夠奠定這一次戰爭的勝利基調。”

既然你害怕他們直接打安美利亞,那為什麼不按照我們之前說的那樣先去打彭捷奧?

首相愣了一下,然後閉上了嘴。

如果真的能行,他會不那麼做嗎?

他遲疑著,沉默著,最終決定暫時略過這個話題。

“我會認真的和他們討論一番再給你一個準確的結果。”

“先讓我們跳過這部分,談一談技術共享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