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住在中心賭場的頂樓。

據說那裡有一個巨大的如同王座一樣的椅子,林奇會坐在椅子上辦公。

在他辦公室見過他的人出來後都會說,他就像是斯勒姆的王!

高坐在雲端之上,俯視著眾生!

要見林奇並不難,只需要在中心賭場的七樓向工作人員說明一下,他們會打電話給林奇詢問結果。

商人在廁所裡用冷水沖洗了一把臉,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必須見到林奇!

很快他就來到了七樓的前臺,透過前臺聯絡到了林奇。

商人很幸運,林奇願意見他。

乘坐著電梯在有那麼一段時間的爬升之後,他來到了斯勒姆最中心且最高的地方!

電梯門開啟的那一刻,他就看見了一個非常空曠的辦公室。

三面都是玻璃幕牆,透過那些玻璃幕牆,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這裡並沒有什麼巨大的王座,一切都是謠言。

林奇坐在一張很寬的辦公桌後,他正在看一些檔案,並沒有抬頭。

商人走出了電梯,被人攔了下來,並搜查了全身。

「坐一會,等會就好。」,林奇吩咐了一聲,頭也沒抬。

地方議會的那些議員們在林奇描繪的未來裡看見了實現自己價值的機會,於是他們開始寫報告,為了證明自己能夠完成林奇先生對他們的囑託,他們提了很多工作上的想法。

有些是在為自己做錯的一些事情道歉,並且以錯誤鞭策自己以後不再犯。

更多的,還是在暢想未來。

林奇說了這些報告不要送到他的辦公室裡來,應該送給教授。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最終能決定他們是去是留,以及是否能夠讓他們有機會實現自己價值的那個人。

既不是凱瑟琳,也不是教授,而是林奇!

所以他們一邊給教授送報告,一邊給林奇送報告,要不是林奇年紀太年輕了,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都想要認個乾爹什麼的。

反正又不是親爹,多一個稱呼,換來實質性的好處,這才是一個成熟政客該做的選擇!

林奇看著這些人的各種對想自己的吹噓,他覺得有些好笑。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能把持住本心的人,的確不多。

看了二十多分鐘,他把手中的檔案放下,隨後抬頭看向了商人。

「很抱歉,剛才有些重要的檔案需要先處理,那麼說說你的來意吧。」

商人此時整個人都已經委頓了,就像是沙漠中被暴曬的花,完全的焉了。

他佝僂著身體,膽小,又封閉,林奇說話時他甚至想要站起來。

「林奇先生,我錯了……」

林奇抬起手,阻止了他,「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你是不是找錯了人?」

商人變得有些驚慌起來,「不,林奇先生,我找的就是您!」

「我……我可能做了一些蠢事,但這絕對都不是我有心要做的,我不清楚會發生這些事情!」

他強調自己的無辜,其實林奇認識他,因為林奇看過他的檔案。

林奇看著他說著那些好像能夠證明自己無辜的話,始終都保持著微笑。

很可笑。

當地人準備發動全面進攻之前,打算打探一下斯勒姆內部的虛實,然後他們找了一個嚮導。

戰爭隨後爆發,嚮導和他的家人被處死,在處死之前,他們高喊著自己的無辜。

但不會有人同情他們,特別是站在斯勒姆這邊立場上的每一個人。

林奇看著他的表演

,看著他痛哭流涕,看著他跪在地上哭出聲來。

人生就是這麼的無聊,又有趣。

林奇看他已經沒有什麼新鮮的詞彙了,就打斷了他,身體微微前傾,「我有一個問題。」

商人連忙抬起頭看著林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回答您!」

林奇微微頷首,「當那些欠了你的錢,但短時間裡還不上的人,是不是也像你現在這樣跪在我的面前哀求你?」

「當選擇權在你的手裡時,你是怎麼做的?」

一個問題,讓商人陷入了驚恐之中,更令他驚恐的是他知道了答案!

他奪走了那些人的房子,甚至奪走了他們的妻子,他都做了那些人所擁有的一切,甚至是他們的生命!

他們的確就像是此時的自己,哀嚎著跪在自己的腳下懇求自己再讓他們拖欠一段時間……

自己做了什麼?

恍惚中他想到了那時的自己,他逼死了很多人,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錢。

林奇向後一靠,翹起了腿,攤開了雙手,「你從來都沒有給過別人希望,為什麼你會懇求我給你希望?」

「為什麼你會覺得,你能得到寬恕?」

林奇聳了聳肩,「很抱歉,這位先生,火車不會在半途停下,要麼你坐到下一站,要麼你半途跳車!」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遲明天,全納加利爾都會張貼你的通緝令。」

「你的遊戲,結束了。」

商人陷入了徹底的絕望之中,他剛想站起來,就被人一腳踹在了腿彎處,又跪了回去。

身後的保鏢早就在盯著他了,但凡他做點有可能危險的動作,都會被及時的打斷。

林奇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挑,「你的兒子這輩子都會在監獄裡度過,他不會有活著出來的機會。」

「你的妻子很快也會破產,我相信瘋人院是她最好的歸宿。」

「至於……抱歉,你沒有其他家人了,你和你的姓氏,在你和你兒子這一代,終結了。」

「不過我是一個很慷慨的人,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讓你兒子能活著離開監獄的機會。」

「這一次,選擇權交給你決定……」

另外一邊,組長一行人已經回到了酒店裡,失去了商人的資金援助,他們很快就要從豪華的酒店裡搬出去。

其實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從他們進入酒店開始,就有人在偷偷的為他們拍照。

在聯邦最難纏的就是納稅人和稅務局,前者動不動就***示威引發社會***,而後者總能在你認為無懈可擊的報稅單裡,找到致命的破綻。

國會議員出差是有補助的,按道理來說,他們自己有錢,想住什麼地方就住什麼地方。

反正補助的錢不會少給也不會多給,但問題是,那是納稅人的錢!

納稅人會覺得這些人居住在豪華的酒店裡,一定揮霍了貪腐來的錢。

他們不在乎這些人住宿的錢是不是他們自己出的,納稅人只在乎這些拿著納稅人繳納的稅收發放工資的人,住著納稅人住不起的房間。

就像是總統府的茶水間,咖啡機和咖啡豆本質上都是合理的,但納稅人不接受這個觀點。

一旦當納稅人們發現國會議員老爺們揮霍著納稅人的錢用於享受時,他們就會暴怒,哪怕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只是一些相片。

工作組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必須儘快從這裡搬走。

他們會去州政府外的小旅館居住,那邊是招待用的小旅館,破舊,狹小,逼仄。

一晚上只要十九塊錢,只有居

住在這樣的地方,納稅人們才能接受,才會認為他們沒有腐敗。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出差的議員,要麼住的非常差,要麼就住在資本家朋友的家裡的原因。

他們不能讓納稅人開啟他們那張破嘴!

「是不是明天再搬出去?」

組長正在收拾東西,一名眾議員,也是他的心腹忍不住問道。

他們在中心賭場轉了一圈現在已經到了吃晚餐的時候,這個時候突然搬出去……

僅僅是去什麼地方住,都會成問題。

斯勒姆的爆火也就是最近的事情,除了極少數資本家在這邊有房產之外,大多數人對這邊的發展還沒有一個全面的概念。

而在這邊有房產的人中,不少都是在本地投資的商人,其中大部分和林奇都是一條心的。

想要臨時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讓他們這麼多人住,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組長沒有他的手下那麼樂觀,一邊收拾隨身的行李,一邊說道,「林奇已經動手了,就不會停下來,等明天再走,可能就有些……來不及。」

「而且我們直接去找市長,讓他來安排我們的住宿問題,至於他怎麼安排,那是他的事情。」

「要知道,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享受的,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我們。」

「也有無數個人,在等待看我們的笑話!」

很快大家的意見都得到了統一,全部都收拾好了東西。

雖然對突然要離開,底層的辦公人員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但老爺們都走了,他們這些人又怎麼可能留在這裡?

好在這裡是斯勒姆,繁華的城市,不至於讓他們露宿街頭。

組長的表情還是有些凝重的,他沒想到,林奇的反擊來得這麼快!

就在一行人剛要走出酒店門頭時,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地面都有些微微震顫。

組長的雙眼緊盯著地上的一攤爛肉,他抬起手,摸了摸臉頰。

有些溫熱的血跡正在快速的降溫,他一眼就看出這個人是誰!

那名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