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難史

不過大開荒雖然是一個好時段，但是在大橋村也不過僅僅持續了兩月有餘。這倒不是因為國家突然搬下了禁制政策，而是因為大橋村的地理環境實在是太過特殊，兩月時間，所有可以開荒之地，均已經各自有了歸屬。

姜言高夫婦在兩月的不屑努力之下，倒是從原來的寸土未有，打下了一畝三分地。

不過土地雖然是有了，但是生活也不是在短期內說改端就可以去改端的。畢竟莊稼不是因為有了土地，說長出來就能長出來的。

尤其是對於這些新開墾出來的荒地來說，沒有去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好好護養，即使是你種了莊稼，那收成也近乎於零。

所以，總的來說，姜言高這對新婚夫婦即使有一股年輕人的不懈拼勁，那麼早期生活的貧苦還是可想而知的。

生活固然窮困潦倒，但是令夫婦倆感到欣慰的是——妻子郭雲在二人成婚的第二月就懷上了。

後期生活，姜言高除了好好護養才開墾出來的土地以外，就是四處找事做，維持著這個才剛剛成立不久的家庭。

時間晃的很快，轉眼間就到了第二年的酷暑時節。

期間，夫妻倆雖然相處的是和和睦睦，但是所受過的苦，那也著實不少。

姜言高為了家庭生活，基本每天都是在早上五點左右起床，然後偷偷攀著從屋後顛簸的泥濘路上路過的運煤車，只是為了去城中煤場當一個挑煤工，賺下一點生活費。

偷偷攀車，本來就危險萬分，一個不小心若是墜了下來，受傷肯定是在所難免的；又或者是被開車之人發現，那自然少不了一番冷嘲熱諷，甚至是痛打痛罵。

再則即使是前面兩種情況都沒有發生，那麼一個人要雙手拉著車後，然後雙腳踏在車上，整個人成屁股字尾的仰面式，全靠雙手用力支撐整個身體的重量，你又能堅持多久呢？

然而對於姜言高來說，每次時間至少也得在一個小時以上。而且，到縣城的路都是凹凸不平的泥濘路。

反正僅僅只是最開始的前兩天下來，姜言高的整個手掌之上，就佈滿了一個個豆大的血泡。

生活雖然苦不堪言，但是為了才剛剛成立的新家，也為了即將誕世的孩子，姜言高堅持著，毫無怨言的堅持著，而且這樣的生活一持續，差不多就是整整十個月。

這就是農民，中國的農民！

對姜言高而言，這段時期的生活無疑是一種折磨，那麼對於其妻子郭雲來說，這段時期的生活同樣也是一種折磨。

因為姜言高全心投入了挑煤工之中，所以家中所有才開墾出來的土地的護養，以及家中所餵養的幾頭豬和一大群雞鴨，就全部壓在了身懷六甲的郭雲身上。

這段時間，時常可以看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農村婦女，一個人擔著滿滿兩大桶的豬屎（用來給新開墾出的土地護養）出沒在田地之間；時常可以看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農村婦女，一個人在正午時分頂著炎炎烈日，揹著竹簍，滿山遍野的打著豬草。

......

這就是農村婦女，中國的農村婦女！

夫妻倆最苦的時期，一斤菜油得吃上二十多天。

當身懷六甲的郭雲想吃上一點帶著酸味的食物時，只能託孃家人稍來一兩個泡了多年的陳年蘿蔔，又或者是隻能一勺一勺的空口吃著不帶絲毫油跡的幹辣椒。

......

十月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對於夫妻倆來說，萬幸的是，總算熬了過來。

這個七月，一如既往的酷熱。

不過，當姜言高夫婦抱著懷中熟睡的孩子時，臉上所洋溢著的幸福，卻是早已沖淡了重慶這難以忍受的燥熱，也是早已沖淡了熬過的十月。

夫妻倆的第一個孩子是一個女嬰，取名姜雪！

雪，代表著一塵不染的聖潔，也是夫婦倆對於女兒的一種希冀！

或者是由於十月的打磨，又或者是因為女兒的誕生吧，好運似乎也是隨之誕生在了這個家庭之中。

護養多月的土地，終於在這個十月迎來了豐收，讓這個家庭的生活開始有了改觀。

而且，此後姜言高在做生意上表現出了一定的天賦，開始自己慢慢倒賣起一些特產到外地販賣，倒也帶來了一筆不菲的收入。雖然不多，但卻是足以去漸漸改觀這個家庭的生活了。

在生活上，這個家庭固然是從原來的苦難民，漸漸轉變成了正常收入的農民，但是好運和幸福似乎也不總是會留在這個家庭之中。

次年的七月，再次十月懷胎的郭雲卻是意外誕下了一個死嬰，這讓夫妻倆不由好一陣傷心。

而且因為這件事，整個村子的人也是不由都開始孤立起了這個家庭來，認為這個家庭是一個不幸的家庭，尤其是郭雲更是一個不幸的人。當然，不只是尋常村民們如此，就是姜言高的幾個兄弟姐妹，郭雲孃家的人，也都是如此！

這種現象在八五年代的龍國倒是很常見，畢竟當時的農民受封建思想的摧殘還很嚴重！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村民們再也不願將各種特產賣給姜言高，所以姜言高倒賣特產的生涯也就只走到了這裡。

生意沒了，但是生活卻是還得繼續下去。

不過，所幸的是，經過多年呵護的土地，終於變成了沃土，所以一家人的生活倒是能夠維持下去，只是相對苦上一點而已。

時光飛逝，轉眼間又是兩年時間一晃而過，到了1987的七月。

由於改革開放的順利持續經行，整個中國的面貌得到了極大的改觀，農民的生活也改善了很多。

在時光的消磨下，整個村子的人對於兩年前誕下死嬰的事也是漸漸淡忘了，不再孤立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庭。

雖然村民們是漸漸改變了對於這個家庭的態度，但是不知怎的，在這兩年之內，郭雲卻是再也沒有懷上過孩子。

是由於生殖問題，還是因為迫於生活的壓力，還是夫妻二人不想再要孩子，還是因為其他等等原因……這倒是很難讓人猜測！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這與郭雲當初誕下死嬰之事，那定然也是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