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平思考一個晚上。

想到一個辦法。

引蛇出洞。

調虎離山。

楊金堂是縣尉,也有官印在身。

官印在轄區內有一定威能,堪比法器甚至法寶,對戰力有加成。

所以,哪怕楊金堂只是三流境的武修,卻能鎮守一方。

三流境的武修,在江湖上真不算什麼。

但有官印加持。

又有縣兵護衛。

便使任何人不敢小覷。

所以。

想殺楊金堂。

必須把楊金堂引到城外,越是偏遠的地方越好。

城外雖然也是簡陽縣轄區,但距離縣衙越遠,官印的威力就越弱,對楊金堂的加持也越弱。

同時。

也能使楊金堂脫離縣兵的拱衛,最大程度削弱楊金堂的綜合戰鬥力。

如此,才有機會一戰而勝。

問題在於。

楊金堂會上鉤嗎?

周玉成整天躲在縣衙裡,幾乎不出門,不是社恐,而是在縣衙裡才能始終處於戰力巔峰。

周玉成明白這個道理。

楊金堂自然也明白。

縣官不出城,已是慣例,就是防備妖魔鬼怪、江湖反賊以及各派修士趁機下手。

所以。

這是個難題。

徐太平苦思冥想一整個晚上。

才謀劃出一條還算周全的計策。

調虎離山。

得有香餌。

現在,楊金堂恨我入骨。

那我便以身為餌,釣楊金堂出城。

四月二十二。

清晨。

徐太平率領吳六一、鄭博文等人,押著一輛牛車直奔縣兵營。

到縣兵營門口,再次被衛兵攔住。

這次。

衛兵的態度更加強硬。

反應也更加激烈。

看到徐太平,直接吹哨子。

“嘟嘟——”

霎那間。

縣兵營動起來。

哨塔上的弓箭手更直接拉弓瞄準徐太平等人。

衛兵則厲聲喝道:“滾——

“這裡不歡迎捕快班的狗!

“三個數後,還不離開,視為敵人!

“三!

“二!

“一——”

就在那衛兵倒數到“一”時。

徐太平一把扯掉牛車上的黑布。

露出十八把黑黢黢的強弓。

弓箭,在封建時代可是高精尖的武器。

製作流程很複雜。

耗時也長。

一把好弓,從選材到成型,至少半年起步,製作考究點的,耗時兩三年也不稀罕。

縣兵營用的強弓自然不算名貴。

但實用性很強。

夠硬。

夠結實。

用料很紮實。

做工更紮實。

徐太平打聽過。

製作這樣一把硬弓,便是嫻熟的工匠,也需要半年時間。

這還是材料完備的前提下。

採購價在五十兩銀子以上。

十八把,便是一千兩銀子。

而且。

銀子還是小事兒。

這可是制式武器,每一把都記錄在檔,丟失一把都是罪。

丟失十八把?

直接斬首。

主官就得做好丟掉腦袋的準備。

當然。

具體執行上肯定有操作空間,例如悄悄補上空缺,或者來一個火龍燒倉死無對證。

但是。

現在,徐太平把十八把制式硬弓拉到軍營門口。

一個屯長瞳孔猛縮。

急忙喝止:“等等!”

快步跑到跟前,湊到徐太平身邊,用極低的聲音質問:“徐捕頭,你到底想幹什麼?”

徐太平輕笑一聲:“物歸原主。”

“有什麼條件?”

“這要看楊大人願意開什麼樣的條件。”

“你……”

“你做不了主,找楊大人來吧。”

屯長悶哼一聲,轉身快步跑回營區,找到楊金堂:“大人,徐太平來了。”

“哦?”

“拉著咱們丟失的那批弓箭。”

“哼!”楊金堂也悶哼一聲:“他想幹什麼?”

“聽他意思,似乎是想索要好處。”

楊金堂大怒。

一掌拍在桌子上:“狗賊,欺人太甚!”

屯長訥訥不敢接話。

良久。

楊金堂壓下怒火,恨聲道:“跟他說,五百兩銀子,行就行,不行就滾!”

屯長猛地瞪大眼睛:“大人,這,這也太多了,咱們沒必要受這個窩囊氣,大不了找關係弄幾把硬弓補上空缺便是,哪怕多花點銀子,也好過被那狗賊威脅。”

楊金堂連作幾個深呼吸。

搖搖頭:“他不是一般捕頭。”

“啊?”

“周玉成一直護著他,態度很不一般,何況他的手段……也確實高明,萬一他留有後手,本官會很被動。”

屯長聞言,恨恨道:“真不甘心……”

楊金堂緩緩攥緊拳頭:“周玉成不會一直護著他,待他落單,本官會讓他知道厲害!”

一刻鐘後。

徐太平與屯長楊鑫完成交接。

一手交錢。

一手交貨。

徐太平笑眯眯地清點銀子。

不多不少,整整五百兩。

滿意地拍拍楊鑫肩膀:“楊屯長,弓箭可不是朴刀棍棒之類的玩意兒,是重器,千萬保管好了,再丟失,就不是銀子能解決的事兒了。”

楊鑫冷笑:“徐捕頭放心,你再遇不到這種事情。”

“本捕頭也不希望轄區總出現這種事情,因為太麻煩,這不,還有死者家屬要報案,說什麼也不認可判罰, 哪怕被嚴刑拷打,也一口咬定主謀不是區區屯長。”

楊鑫眼中噴火:“你,你……”

徐太平微笑:“本捕頭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所以,順帶著做了些筆錄,正猶豫著要不要立案調查。”

楊鑫一把抓住刀柄,殺氣翻騰:“你敢威脅縣兵營?”

“哎,別誤會,本捕頭可沒威脅你們,相反,這是示好,懂吧?要不然,本捕頭悄悄找縣令大人立案,到時候,呵呵呵……”

只要立案。

就很麻煩。

哪怕只是走個流程,對當事人也十分不友好。

尤其楊金堂,堂堂縣尉,卻一次又一次被傳喚訊問,面子往哪兒擱?

傳出去,對名聲也不好,甚至有可能滋生出種種謠言。

楊鑫死死盯住徐太平,眼神彷彿要吃人。

良久。

壓下怒火,再次找到楊金堂彙報。

楊金堂聞言。

猛地揮掌。

一掌拍碎桌子。

咬牙切齒地罵道:“不殺狗賊我誓不為人!啊啊啊啊!!!!”

楊鑫硬著頭皮勸慰:“大人,要不,先,先忍一忍,等找到機會,把他……”

說到這裡,做個了割喉的手勢:“把他幹掉,送去出的那些不就原封不動地回來了?”

楊金堂卻更加憤怒:“本官堂堂縣尉,卻一次又一次被這狗賊勒索,不把他碎屍萬段,難消心頭之恨!”

“可是,現在……”

“砰——”

楊金堂一腳踢碎面前的凳子:“給他!再給他五百兩!

“待他離開,替我送口信給王懷勇!

“受本官庇護多年,也該做點事情了。

“哼!

“告訴王懷勇,本官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和手段,三日之內,將徐太平引到城外!

“本官要在城外將徐太平這個小畜生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