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顯得十分熱鬧的街道上往來的東京汴梁百姓們,此刻已然十分熟練而又絲滑的貼著牆根。

雙手抱頭,歪著的腦袋,瞪大的兩眼滿是驚奇與錯愕,打量著這即將交戰的兩幫人。

畢竟東京汴梁的治安也就那樣,達官勳貴家的紈絝子弟子多得一逼。

再加上江湖好漢猶如過江之鯽,各種魚龍混雜的社團彼彼皆是,組團掐架更是常有之事。

所以,東京汴梁的老百姓們,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很清楚怎麼才能夠避免被誤為團伙成員,怎麼近距離避免被捲入鬥毆順便看上一回熱鬧。

以至於躲避的速度和姿勢,熟練到令人心疼。

勝券在握的蔡杳腦袋一歪,一干如狼似虎的蔡府打手抄棍執捧的撲了過來。

馬車旁的富安此刻臉都綠了,趕緊伸手從馬車下面抽出了一根哨棍,猶自朝著公子給出了誠懇的建議。

“公子,小人以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請公子速速退避三舍……”

“……”高璋不由得對這位連用了兩個歷史典故的心腹親隨刮目相看,但問題你特娘是不是慫得太快了點?

而此刻,前方已然混戰成一團。

就在此時聽到了身後邊傳來了一陣疾步之聲,高璋一扭頭。

就看到了那位八十萬禁軍教頭陸謙抄著一杆去了槍頭,卻還留著醒目紅纓的槍桿疾奔而來。

就聽到這位抄著禿纓槍,威風凜凜衝過來的陸教頭一聲大喊。

“衙內莫慌,有陸謙在,無人可傷衙內一根毫毛。”

話音未落,陸謙就已經槍出如龍,直接把一名越過高家人構結的防線撲過來的蔡府打手,生生給挑得橫飛出去。

看到那名蔡府打手橫飛近丈的場面,而那陸謙手中禿纓槍耍得猶如一朵朵豔紅的花閃來閃去。

原本人多勢眾站得上風的蔡府家丁在他跟前,簡直就像是長坂坡上的被槍出如龍的趙子龍給揍得吱哇亂叫的魏軍甲、乙、丙。

陸謙精神抖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刻意賣弄著他的一身槍棒本領。

高衙內可是連提了好幾回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想必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身本事如此厲害。

好在這裡發生一起黑惡勢力群毆高衙內的好事,正好讓自己可以展示這一身過人的本領。

如此一來,高衙內指不定能夠在太尉跟前替自己美言幾句,把林沖那個膽敢覬覦自己教頭職位的倖進之徒給拋在腦後。

就在事業心很強的陸謙槍出如龍,連挑帶捅,殺得精神抖擻的當口。

就聽到了身後邊傳來了高衙內的吆喝聲。

“陸教頭好本事,那個穿錦袍的小胖子,逮著他,你就大功一件。”

聽得此言,陸謙兩眼一亮,那雙觀六路的眼珠一掃,頓時看到了立身於混戰場外,在兩名壯漢簇擁之下,一副瞠目結呆模樣盯著自己看的半大胖小子。

當既手中的禿纓槍一振,炸起一朵紅花,直接就把一名抄棒撲過來的打手拍得橫滾出去。

然後大步衝前,直取那穿著錦袍的小胖子。

蔡杳一臉呆滯地看著跟前的亂戰。自己今日調來了那麼多的精兵強將,想要一雪前恥。

結果居然會冒出這麼一個耍著禿纓槍的武藝高超之輩。

就連親爹派來給自己助拳的蔡孝連兩槍都不接,就像是一隻恰了高度酒的醉蝦,正夾腿縮成一團抽搐不已。

此刻,高璋那個混帳小子一開口,那個耍著禿纓槍的傢伙朝著自己而來。

蔡杳頓時忘魂大冒,直接轉身,擺動著他那胖胖的短腿就意圖逃離。

蔡謙和蔡卑二人硬起頭皮意圖攔截,可惜,八十萬禁軍教頭又豈是他們能攔阻得了的。

三下五除二被撂倒在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耍禿纓槍的壯碩漢子,將蔡六郎給擒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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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鼻青臉腫的蔡家人被趕在了一邊,自家六郎已被生擒。

這令人多勢眾的他們也只能投鼠忌器,由著那些鼻青臉腫的高府家丁耀武揚威。

滿身灰土的蔡杳鼻青臉腫地癱坐在地上,抹著淚水在那裡心如死灰的嚶嚶嚶。

而耍完了一套王八拳,念頭甚是通達的高璋就站在他跟前,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蔡老六啊蔡老六,你怎麼就不聽我勸。”

“讓你化干戈為玉帛你不樂意,這下好了吧?又捱揍了。”

說罷這話,高璋蹲了下來,只這麼一個動作,嚇得蔡杳連連蹬腳後退。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伱願不願意化干戈為玉帛,說!”

“我願,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

已經被打出心理陰影的蔡杳看到高璋又開始瞪眼睛,趕緊大聲答道。

高璋滿臉狐疑地看著鼻青臉腫的蔡杳。

“……你答應得這麼快,我會覺得你是在敷衍我。”

蔡杳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哥,那我答應得慢一點你說好不好?”

“大哥?!”蔡杳的這一聲稱謂,讓高璋頓時兩眼一亮。

我這麼低調內斂,又不願意招惹事非,奈何事非總喜歡招惹我。

化干戈為玉帛,總不能沒有一點儀式感吧。

萬一這貨就只是嘴上說說,回頭又繼續蹲老子,這誰受得了?

好歹也是大宋著名奸相蔡京的親兒子,每一次出街揍他一頓,也不合適。

蔡京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去找那位昏君宋徽宗趙佶吹枕頭風,怕是會對自己親爹的仕途有影響。

要不,跟這廝盡棄前嫌,義結金蘭?

但就這麼個年紀比自己大,捱了揍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慫貨,認他為兄,高璋又覺得有點丟臉。

看到高璋在自己跟前,摸著下頷,眼珠子鬼鬼祟祟轉個不停。

轉得蔡杳汗毛都立了起來,總覺得這個年紀比自己小,可是揍起人來手勁忒大的高大郎絕對不安好心。

“大哥,我願意跟你化干戈為玉帛,你就放我走吧。”

“我可以對天發誓,再也不跟你作對了。”

高璋抬手打斷了蔡杳的嘰歪,徑直言道。

“為了咱們能夠真正的化干戈為玉帛,我有一個相當優秀的想法,你一定很樂意……”

“我,我要是不,啊……願意,我願意……”

“你看,我就知道你肯定願意。”

“……”蔡杳腫起來的眼中,滿滿盡是委屈的熱淚。

老子願意個雞兒,都是你小子逼良為娼。

此刻,原本殺得蔡府家丁連滾帶爬,之後更是生擒蔡老六全功而返的八十萬禁軍教頭陸謙。

此刻正杵著那杆禿纓槍,紅著眼眶,打量著那蔡相的六公子與那高衙內。

陸謙忍不住抬起了手給自己一耳括子,讓你多事,讓你裝逼逞能。你瞅瞅你都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得罪了蔡相爺,事業心還要不要了?官吏編制還要不要了?

高璋此刻朝著蔡老杳露出了一個十分善良的笑容。

“今日我決定代師收徒,來,快叫我師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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