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鳳陽。

朱高煦一行人抵達了南京。

以南京兵部尚書金忠與水師巡撫鄭和為首的文武官員齊齊跪倒在地。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諸位愛卿快快請起!”

“多謝殿下!”

群臣立馬起身。

朱高煦率先看向了金忠。

這位靖難老臣,可依舊還在為大明發揮他的餘熱。

“老金頭,氣色不錯嘛!”

“怎麼還想再撐個十幾年?”

滿頭白髮的金忠聽見太子爺的調侃,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早可以致仕歸鄉安度晚年,身子骨也愈發差了些。

只是金忠始終放心不下朝廷,放心不下這個大明。

所以哪怕當初朝廷遷都的時候,永樂皇帝要他一同前往北京,但金忠因為南京無人主持大局,還是果斷拒絕了,主動提出留在南京。

這樣一位純臣賢臣,哪怕是朱高煦見了,都不免心生敬意。

朱高煦同金忠閒聊了一陣,又與鄭和聊了一會兒,大致是關於水師的發展情況,以及海軍軍事學院的建設情況。

有著鄭和這個大明水師第一人親自坐鎮,水師和海軍學院都發展得不錯。

接下來按照宗法禮制,朱高煦帶著文武官員前去太祖帝陵祭拜了一番,也不忘去祭拜了一下好大哥朱高熾。

因為朝廷遷都北京,所以他們二位就逼迫留在了南京,成了“孤寡老人”和“留守兒童”。

祭拜完畢之後,朱高煦這才在文武官員的陪同之下,進入了南京皇宮,並且在皇宮裡面設宴款待了一下南京文武官員。

畢竟朝廷是拍拍屁股遷都了,可是留下南京這個爛攤子給他們。

一場宴會下來,可謂是賓主盡歡,南京文武也對太子朱高煦印象極好,盛讚大明有此儲君乃是大明之幸。

宴會結束之後,朱高煦留下了金忠、周忱等南京七部尚書,準備開一個小會,瞭解南方發展形勢。

金忠率先開了口,不過卻是勸朱高煦早點返回北京。

“太子爺,皇帝陛下的心思,您也瞭解。”

“這人老了吶,就更是念及舊情,所以皇上才會對北美那邊的事情很是上心。”

“您這位太子爺能擔待就多擔待一點,沒必要因此與皇上鬧矛盾,您可是當朝儲君,整日在外面撒歡像什麼話啊!”

聽見這話,朱高煦有些哭笑不得。

可人家金忠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他也不敢反駁,只能老老實實地接受教育。

“皇上打了一輩子的仗,這好不容易享了幾年清福,太子爺就別跟皇上爭鬥了,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金忠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告誡道。

這老朱家的一家子人,可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尤其是朱高熾和朱高煦這兩兄弟。

要是換成前太子爺,哪裡敢跟皇帝陛下對罵啊,也就是現在這朱高煦了,不但敢對罵,還敢罵得那麼難聽!

金忠早就接到了朱棣的密信,否則也不會現在開口。

兩個老傢伙都有些感慨,他們有些跟不上時代了,現在這個大明是年輕人的天下啊!

朱高煦也不敢反駁,只能聽著金忠絮絮叨叨了半天。

等唸叨完後,金忠也識趣地離開了。

南京兵部沒有什麼大事情。

他知道太子爺關心工商業,所以直接起身走了。

金忠一走,剩下這些人,可全都是太子黨了。

朱高煦看向了周忱,率先詢問道:“恂如,一條鞭法推行得還順利吧?”

“回稟殿下,已經推行完畢,各地州府不敢有絲毫違抗。”

周忱笑著開口道,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還得多虧了朝廷的鼎力支援!

朱高煦點了點頭,轉眼又想到了一事。

“那南方紡織業發展得如何?”

“形勢大好,紡織業已經取得了極大的進步,也因此帶動了棉花的種植推廣。”

“唯一的難點在於,棉花紡織技術比起絲麻而言,難度要高了不少,織造局還在研究,所以一時間還未能普及。”

朱高煦聽後點了點頭。

“棉花可是一個好東西。”

“不但更能禦寒,而且成本低廉。”

“現如今朝廷正在大力開發遼東,但遼東氣候苦寒,極大遏制了朝廷的開發。”

“所以棉花紡織技術必須要解決所有難題,將其儘快推入市場,優先供給給遼東百姓,配合朝廷開發遼東!”

周忱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為難。

畢竟紡織技術這個東西,並不是說起來那麼簡單,想攻克就能攻克的。

他這個戶部尚書擅長管理錢糧物資,對紡織技術還真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太懂。

“對了,恂如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曾經從草原上面收購了大量羊毛?”

“臣當然記得!”周忱苦笑著開了口。

當年他奉命前去北平,大肆收購草原羊毛,準備執行太子爺針對草原的計劃。

然而這個計劃還沒執行多久,就因為朝廷北伐大勝,一舉打殘了韃靼與瓦剌,所以也就此叫停了。

而周忱本人不久之後,也接到了新的任務,任江南採訪使,前去整頓江南官田,從而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那些他收購的羊毛,還建設出了幾個工廠,準備生產什麼羊毛衣,不過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太子爺的意思是……”

“重新恢復毛衣生產,先弄一批出來送去遼東!”

朱高煦直接果斷地開口,“南京戶部把此事定為第一要事!”

“孤會讓北疆送來羊毛,你們負責建設工廠生產,必須先滿足遼東百姓的需求!”

周忱聞言有些傻眼,硬著頭皮開口道:“可是太子殿下,我們上哪兒去找那麼多的工人啊?”

“織毛衣這又不是什麼技術活?”朱高煦笑了笑,“男子可以織毛衣,女同樣也可以織毛衣啊,而且比起五大三粗的男子而言,女子更加心靈手巧,心思更為細膩,她們才是織毛衣的主力軍!”

南京禮部尚書鄒輯眉頭一皺,破天荒地開了口:“殿下這不太好吧?”

“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即可,怎麼好在外拋頭露面?”

聽到這話,朱高煦臉色一沉。

“鄒輯,你好歹也是新學大家,怎麼還有如此落後的思想?”

“還是說做了幾年的朝堂公卿,你也和那些程朱縉紳一樣,越活越回去了?”

此話一出,鄒輯臉色大變,急忙跪在地上請罪。

太子爺這番話可是十分嚴厲的指責,令鄒輯惶恐到了極點。

“女子拋頭露面怎麼了?”

“她們透過自己的勞動自己的努力,賺得相應的工錢,改善生活條件,難道有什麼錯嗎?”

“孤當年之所以推廣新學,就是因為程朱禁錮百姓思想,宣揚什麼三綱五常,輕賤女子地位!”

“我大明不需要這種落後可笑的思想,女子同樣可以撐起一片天來,所以你們最好摒棄那些落後思想,否則休怪孤不講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