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月光如水,灑在四處無人的院落之中,該沉睡的都已沉睡,只有那秋末的蛐蛐仍在“嗞嗞”的亂叫。

或許是受到此刻心境的影響,我總覺得那蛐蛐就隱藏在門外某個暗處,繼而窺視著我和尷尬中的阮凌,它甚至能聽得懂人話,時不時捂著嘴偷笑,笑著笑著,它便忘記自己是在偷窺,乾脆呲著牙笑,連嘴也不捂了。

我忍不住就想找一塊磚頭,欲要朝著門外的叫聲砸過去,但又不想驚動了對面的阮凌。

只因,她的沉默讓我逐漸有了底氣,也讓我覺得自己似乎扳回了一點主動權,可我心裡清楚,當尷尬逐漸消退之後,她看待事情的思維很快會再次清晰起來,絕不會因為“生理需求”這四個字就寬恕我。

我必須得趕在她回過神之前說點什麼,而且,要想達到報復的目的,甚至還得付出點代價。

終於,我咳嗽了一聲,把阮凌的目光給拽了過來。

“二嫂,該說的,我都說的差不多了,懇求你要麼現在就把我打死,要麼就把我趕出這李府。”

阮凌明顯有些吃驚,彷彿以我的性格,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才打破沉默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過完今晚,我就沒機會打你了?”

我不再接話,緊接著抬手便甩了自己一耳光,我的舉動無不給人一種感覺,雖然我嘴上沒有為欺凌紫衣女子的事情而認錯,但心裡已是極度的痛苦與不安。

臉色劇變的阮凌很快便站起身來,欲要向我走來,而伴隨著“啪”的一聲,我再次甩了自己一耳光,力道之大,差點沒把眼淚打出來。

阮凌當即便衝到我的面前,卻又顯的手足無措:“……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還是個傻B……你不就喜歡打我嗎……來來來,趕緊打。”

見我瞪著眼睛又把手抬了起來,阮凌眼疾手快,一把便抓住了我的手腕。

不得不說,從陳伯那裡得知,她從小便習武,拳腳功夫很是了得,我只覺得我的手腕像是被一個男人的手給箍住一樣,要想掙脫出來,估計得費點勁,但我也懶得費那個勁,乾脆就那麼讓她握著。

終於,阮凌看我的眼神漸漸有了一絲變化,接著竟用少見柔和的語氣說道:“別再這樣了,只要你今後改掉劣習,不再犯渾,我自然不會再對你惡言相向……也,也不會再打你了。”

我深深嘆了口氣,卻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喜色,說道:“那大嫂那邊怎麼辦?”

阮凌同樣也露出了難色,但不可否認的是,此刻的她顯然已開始對我改觀,稍稍停頓後,這才鬆開了握住我手腕的手,道:“大嫂那邊,我自會私下找她勸說,她心地善良,若是瞭解到你的……你的苦處。我想她大概也能釋懷一些,說不定便不會與你計較此事了。”

眼看目的已達到一大半,我終於暗鬆了口氣,隨即便開啟桌子上那壇酒倒了滿滿兩大碗:“二嫂,感激之言顯的生分,我就不多說了,這碗酒,我誠心的敬你。”說罷,我有意先端起其中的一碗遞向阮凌,而另一隻手則端起第二碗,隨即便張嘴一抬頭,直接一口給悶了。

阮凌望著我遞向她的那碗酒,隱隱顯的打怵,這種眼神我見的多了,不是身體不適,那就是不勝酒力,而據我判斷,她多半是屬於後者。

不得已,我只好重重的點頭,然後以一種很失落的語氣向她說道:“二嫂,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你打心眼裡不待見我。”

阮凌下意識邁近了一步,微微張嘴,欲要解釋,卻被我伸手打住。

我重重的閉眼,隨後又掙開,帶著自嘲又自卑的笑容,這才又接著說道:“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怪你……我以前的確太渾了,你現在能這樣和我說話,我就已經知足了……至於這碗酒,是我唐突了。”

阮凌明顯被我說的很是難為情,見我要把酒端走,她幾乎是硬著頭皮接了過來,隨即輕抿了一口,又頓時皺起眉,見我仍在盯著她看,她又緩了緩,這才一股作氣的把那碗酒全給喝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一碗酒將我們的距離拉近不少,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兩個都開啟了話匣子,就那麼坐在八仙桌前閒聊了起來。

在此期間,我好幾次把她的酒碗續滿,眼看她那精緻絕美的臉上已微微見紅,一雙原本清澈的眼睛也略顯迷離,我知道這陳釀已起了作用,但距人事不省還差了點意思,乾脆又故意找了個不該提的話題:“二嫂,其實你這命也夠苦的,剛和我二哥成婚沒多久,他就……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後,我儘量不再氣你了。”

就這麼短短一句話,阮凌的身體明顯顫了一顫,彷彿,那被深埋的悲傷瞬間湧出……

她沒有再接話,甚至沒等我做出下一步的舉動,自己便率先端起了酒碗。

我一副理解的表情,也很是配合的與她共飲著,直到她漸漸支撐不住身體,徹底的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

此時已接近深夜,我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隨即便試探性的用手拍了拍阮凌的肩膀,見她毫無反應,直接便攔腰給抱了起來。

我沒有回自己的西廂房,而是朝著中院的府邸走去,從陳伯口中得知,阮凌的廂房就坐落在那裡,再加上那個地方距離下人們的旁房較遠,很是幽靜,也方便做那報復之事。

在我看來,這個女人那麼打我,那卑鄙下流的詞對我來說,已絲毫沒有約束力,我只能用毒蛇入洞的方式來回報她了,不過醉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體會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