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魂們看了一陣子之後,就聽一個老人先開了口。

“老仙長身後有柳家仙班掌堂坐鎮,五行仙家位列四梁八柱,我等小小的遊魂,豈會看不出……”

“黃家勢力再大,大得過我柳家仙班?”

三先生這一發問,那老人面露為難。

想了想,他答道:“老仙長,不是我們不肯幫您,只是這事幹系太大,我們實在不敢!要知道在白家溝鎮這一帶,無論是五行地仙,還是遊魂野鬼,都沒人敢惹他們……”

“沒人敢惹的我偏要惹,若世上遭遇邪魔歪道而無人出頭,良善之輩豈不任人宰割?”

說這話時,三先生目光如炬。

他掃視人群,一群遊魂竟都怯懦地低下了頭。

三先生又道:“你們如此懼怕這些東西,想必他們必是危害人間的大惡之輩,那這事我更得管!倒是你們,難道願意一直被他欺負?”

“我們也不想,可是……可是……”

老人還在猶豫,最先說話那小女孩兒又站了起來。

“是個一條腿的老道……”

她一說話,旁邊的遊魂忙朝她擠眉弄眼,像是在提醒她‘別亂說’。

那老人也朝她一使眼色道:“翠兒,你再熬幾年就能投胎了,還管什麼閒事?”

可小女孩兒理都不理他們。

她又說道:“那老道最近常在這一帶作怪,而且周圍的黃皮子不知為啥都聽他的!他和那被雷劈死的老黿公是朋友,我曾幾次撞見他們在運河邊的歪脖子樹底下下棋,那寡婦被害的事,也是老道慫恿的……”

緊接著,遊魂中又站起個婦女來,怒衝衝說:“那老道還養了只惡鬼,左邊臉上長著一大塊紅斑,看著嚇人。平時他常叫黃家仙來拘我們這些遊魂,餵給那惡鬼補充陰元,我們才會如此怕他……”

“修道之人,竟做這些邪魔歪道的勾當?”三先生越聽越氣,怒聲問道:“那老道現在何處?”

女孩兒搖搖頭說:“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他行蹤十分神秘,但凡有遊魂知道,也都是那些被他抓去餵了鬼的……”

女孩兒說完,三先生又問了問其他遊魂,得到的資訊大同小異。

見也問不出其他什麼來,遊魂們也都吃喝得差不多了,三先生這才放他們離開。

遊魂們忙都拱手拜謝,才又一個個奔向河裡消失不見。

見他們走了,我朝三先生問道:“三先生,現線上索又斷了,咱這下咋辦?”

“別急,活人不會讓尿憋死,找不著大的就先找小的。”

說著話,三先生看向了李金鰲。

他問道:“李金鰲,你之前弄死好幾只這玩意,有沒有仔細觀察過它們的眼睛?”

“看過,都通紅通紅的!”李金鰲答道。

三先生又說:“它們之所以眼珠子發紅,因為都吃過死人肉。人肉裡有靈氣,這是邪仙修行的一種捷徑。可靈氣重,邪氣也重,所以吃完死人肉的動物眼珠子都會變紅。而且吃得越多眼就越紅,即便以後修成了道行,一雙紅眼也很難消退。你們想想,什麼地方死人肉最多?”

聽到三先生髮問,我和李金鰲幾乎異口同聲——

“墳地。”

三先生應了一聲,轉看向宋寡婦。

“宋姑娘,這附近可有墳地?”

宋寡婦忙道:“有,就在離碼頭不遠的一片槐樹林裡,林子裡有一大片空地,鎮上死了人都埋在那兒。”

“那應該就是這些黃皮子的藏身之處……”

三先生話剛說完,就見李金鰲摩拳擦掌瞪起了眼。

“我這就去挖墳掘墓,掀了那些邪祟的老窩!”

李金鰲說著轉身就想走,好在被三先生一把拽了住。

三先生勸他說:“你先別衝動,半夜三更陰氣重,此時正是那些邪祟活躍之時,去了容易打草驚蛇。這些修邪道的玩意兒晝伏夜出,咱們白天再去,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三先生也沒多說,見此時岸邊的事已經了了,就帶著我們先把宋寡婦送回了麵館。

宋寡婦回屋休息後,李金鰲卻不願意走。

他說怕宋寡婦半夜裡再出事,就躲在麵館外邊的小巷子裡,守著她平安。

見勸不動他,三先生我倆也就沒再管他,帶著女屍先回了旅館。

這一晚上我們睡得都不錯,女屍整夜沒醒,我也沒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怪夢。

天亮後,三先生我倆把女屍留在了房間,簡單洗漱後趕緊去了麵館。

到麵館一看,那些愛看熱鬧的街坊們,果然都早早圍在了大堂裡。

一大群人正圍著宋寡婦問長問短。

李金鰲一個人坐在門口臺階上,正在抽菸。

周圍誰都不理他,他也誰都不理。

在他眼裡似乎只有宋寡婦,只要宋寡婦不出事就行。

見街坊們都在,三先生正好又找他們幫了個忙。

他讓婦女們都留下陪著宋寡婦,所有男人跟他去墳地一探究竟。

街坊們愛看熱鬧,何況又是白天,陽氣重,於是都沒推辭,浩浩蕩蕩就跟著我們去了墳地。

穿過了槐樹林,一大片亂墳崗子果然映入我們的眼簾。

放眼望去一座座墳頭矗立,即便是白天過去,也難免讓人豎起了汗毛。

隨後三先生讓街坊們扒開地上的草,滿墳地開始找黃皮子洞。

這一找不要緊,生在一座座墳包的後面,找出了七八個大窟窿來。

那些窟窿比老鼠兔子的洞大,比狐狸洞小,不是黃皮子洞又能是啥?

於是三先生叫人抱來柴火,堆在七八個黃皮子洞的洞口前,一起點火往裡燻煙。

沒多久,那些洞裡傳出了動靜。

被堵在裡面的一窩窩黃皮子,先是被煙燻得嗷嗷之叫喚。

之後都憋不住了,開始瘋狂撞開火堆往外逃命。

衝出洞時,就見那些黃皮子隊形整齊劃一,都是個頭最大的母黃皮子在前,公黃皮子在後。

一群小黃皮子慌慌張張被夾在中間,可能是怕亂了陣型,還一隻接一隻叼著前面兄弟姐妹的尾巴。

見黃皮子都被燻出來了,街坊們叫嚷著就想去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