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摻假

一整天，全村人都坐在門口，沒有哪一家哪一戶家門口沒有堆積如山的貝殼。

等到下午的時候就陸續有人推著板車往碼頭送貨，他們坐在門口，都能看到遠處的一輛輛板車。

時間越往後推移，車子越多，有的沒有板車的人家就用扁擔挑，這不，隊伍越來越長，從碼頭一直排了一百多米出去。

這是從未有過的，而且隊伍還在持續增長。

看得他們都咋舌了。

“這…這麼多人呢？這還咋賣啊，今天該賣不出去了。”葉母伸著脖子一直關注這碼頭方向。

葉耀東看了看角落，還剩兩袋沒挑揀，效率實在太低。

他老爹老孃在老宅忙活修補屋頂，安頓那隻豬，到了兩點才過來幫忙，老太太幫忙看孩子，餓了要餵奶就叫阿清，倆人只能算半個勞力。

兩孩子又哪裡坐的住，吃完飯就跑一邊玩了，只有林光遠跟他一直在挑揀，但是林光遠挑不來有肉沒肉，只能分揀歸類各種帶殼的，扇貝得他自己挑。

就他跟林光遠兩個人乾的實在太慢了，而且他們淘的貝殼又比旁人多，比他大哥二哥家的都多了兩袋。

貨比別人多，幹活的又比別人少，碼頭隊伍都排的老長了，他們都還只能坐門口伸著脖子看著。

他大哥二哥他們也剛挑揀完先一步去排隊了。

“等會兒分揀完了，就先堆到院子裡，明天再拿去賣唄，省的還要排隊，這放個一天也還不會壞”，葉耀東伸著脖子看著老長的隊伍，“今天能收掉一半就不錯了。”

葉父犯愁的看著，“就怕明天沒有今天這個價錢了，突然間這麼多扇貝，擾亂市場了。”

“那也沒辦法啊，也得碼頭收的過來，先把這些都分揀出來先吧，還好早上已經送了一些過去。”

“爹，阿東，你們過來幫忙把這些殼抬到那邊牆角去堆起來。”

葉大嫂打掃完門口，將空殼全部都用麻袋裝起來捆綁好，連忙喊家裡剩的兩個男人幫忙抬。

葉二嫂也裝的差不多，正在捆綁袋口，她也道：“等會也幫我抬一下。”

父子倆連忙起身去幫忙抬貝殼。

這些空的殼也有人過來收的，雖然不怎麼值錢，但是也比直接扔回海里好，多少也能賣點錢。

以後養殖生蠔的都需要拿這些扇貝貝殼打了串繩子，不過這年代還沒有人養殖。

但是飼料廠就會用貝殼磨成粉，添到鴨料或雞料裡頭，可以為家禽補充營養。

或者自己把貝殼燒成粉，撒到田裡面殺菌，有助於農作物的生長。

現在也很多地方用扇貝殼鋪路，用扇貝殼鋪路能起到硬化路面的作用，堅固的很。

葉大嫂葉二嫂收拾好後也搬著小板凳過來幫他們一起挑揀，一起閒聊，三四個大一點的孩子也打發過來幫忙一起幹。

葉成河屁股就跟抹油一樣，扭來扭去，眼睛一直看著門口圍攏在一起的四個小的，好想過去玩啊！

“看啥，快點撿，撿完收工。”葉大嫂見他磨磨蹭蹭的，拿了一個蛤蜊都還在手心裡捏著好一會兒，連忙拿腳踢了他一下。

“我不想幹了，行不行？都坐了一下午了，還要幹，屁股都疼了。”他的心早就已經飛到不知哪裡去了。

葉成江也時不時轉頭看向其他人玩，心裡也不平衡的道：“為啥他們幾個可以玩，我們卻還要在這裡坐著？”

“什麼意見這麼多？誰讓你們比較大，一天到晚就惦記著玩，叫你們做一點點事情，話那麼多。”

“再大坐久了也會累，屁股也會痛，我不要乾了。”

葉二嫂抬手就想打人，老太太趕緊攔了下來，“不想幹就去玩吧，這麼多大人也用不上你們了，反正也沒多少了，去玩吧！”

平常他們教孩子，老太太是不會攔著，都是打完了再哄，今天看他們也確實很乖了，已經幫忙很久了，再打孩子就沒理了。

有老太太發話，幾人瞄了一眼各自老孃的臉色，立馬“慘貝貝”就熘了。

一直忙活到快吃晚飯的時候，他們才將所有的貝殼都分揀好。

這時碼頭外面的隊伍，已經沿著岸邊排了300米開外了，有的人都還站在路口處觀望，議論紛紛。

旁邊的幾戶鄰居因為先人一步也劃拉的比別人多，也分揀到了這會兒，都統統站在門口猶猶豫豫。

“踏馬的這老長的隊伍，得排到什麼時候？”

“這估計得排通宵吧？”

“不用睡了，估計得排個班？整個村都來這裡排隊了，隔壁村也過來了吧？”

“估計是。”

“估摸著還有人沒排上隊吧？這麼老長的隊伍，看著就嚇人。”

“哎哎哎～有三個拖拉機過來了，應該是來接貨的……”

排著隊閒著沒事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塊聊天的人，見拖拉機來了，都給拖拉機讓道，還好平常大夥常推著板車來回碼頭，這條路還挺寬的。

葉耀東把所有的貝殼貝類都推回自己院子裡，堆放好後，就朝他爹道：“咱們一起去碼頭外面看看？感覺這收貨的速度賊慢。”

“嗯，我正這麼想著，也不知道得收到啥時候。”

父子倆沒一刻停歇，又緊接著往碼頭外面去。

容不得他們不關心，他們總共分揀出來了兩大袋大的，一袋半個頭小一點的，空殼3袋。

其他貝類也分揀了好幾筐，好幾個籃子，就是都沒滿而已，數量是真不少，他估摸著也佔了兩三袋左右。

就是分揀的仔細，所以他們才多費了點時間，因為早上去碼頭外面賣貨也是要分揀，大的，大的價錢，小的，小的價錢。

等父子倆人匆匆的走到碼頭外面，這才看到外面混亂的一逼，一個個都在那裡罵罵咧咧。

“這都不挺大的嗎？放在大個的裡頭哪裡有問題？”

“我們都分的好好的你們還要倒出來揀，這多浪費時間，之前他們都不用……”

“就是，時間就是這麼被你們給耽擱了，所以才這麼慢，後面隊伍都排的老長了。”

阿財在那裡氣的跳腳，唾沫橫飛的罵道：“你們一個個王八蛋，老子一開始還覺得人多，想著趕緊收了，省的鄉親們排太久，令木雞掰，誰知道你們一個個那麼奸詐，都把小個頭的摻到大的裡面，把空殼也都摻進去大把。”

另外一個收購點的阿貴也在那裡罵，“一個個孫子，虧的老子相信你們，都在湖弄我們，塞林木，100斤裡面至少給我摻個十來斤……”

其他收購點的人也在那裡罵，“狗日的，明明可以快點收了的，搞得現在挑半天，塞林木的，後面的，你們先給我挑出來，挑好了再過秤。”

“老子都還請了三四個人過來給你們挑……”

那群鄉親們也在那裡回嘴，“哪有摻啊，我們都大的小的分開揀的好好的……”

“就是啊，偶爾有老人家眼睛花的，大小不分，有肉跟空殼的不分也正常啊，哪有那麼幹淨。”

“對啊，大夥兒都揀的好好的，偶爾揀錯了幾個也正常……”

阿財又罵：“你們那是錯幾個嗎？看看這滿地的殼，你們虧不虧心啊？這就叫你們分揀好好的？要是就錯幾個我們就不說了，誰他媽浪費時間在這裡跟你較真那幾個貝殼……”

“一個個那麼奸詐，塞林涼，自己摻了多少心裡都沒點數嗎？”

“要不是你們不配合，至於老半天都是過不了幾個稱嗎？”

“氣半死，剛剛拖拉機師傅回來就說了，市場那邊剛倒出來就說沒有今天早上送過去的漂亮，隨手挑了一袋，沒想到挑了一堆的空殼。”

“那……那別人這樣不代表我也這樣，我挑的好好的……”也有人梗著脖子，理直氣壯的說。

阿財橫眉一挑，“老實的人有，奸詐作假的人也有！”

頓時，阿貴突然氣急敗壞的道：“這尼瑪誰家的貨？這踏馬快摻了三成，以為天暗下來我們就瞎了？就是你們說的老人家眼力不好，挑錯了幾個？”

“當我們都是瞎子，還是傻鳥？”

“我們要商量一下收貨的價格了。”

“啊？”

“對，我們得商量一下了，因為前面送走的那些貨不合格，直接就打了折扣，現在後面所有的貨也都要被壓價了。”

頓時人群裡都沸騰了，大家都在那裡議論紛紛的起鬨……

“沒辦法啊，市場那邊壓價，剛剛挑了幾個人，啥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吧？尤其是那誰，居然摻了快三成，小的還混到大的裡面，這是把我們當瞎子，當傻逼了……”

……

葉耀東跟葉父面面相覷，難怪老半天隊伍都沒動一下，原來結症在這裡。

這…這偷奸耍滑，愛貪小便宜的人，哪裡都有，還真沒法避免。

你沒摻假，不代表其他人也老實的沒有摻假。

“這下完球了……這一個個挑得挑到啥時候？”葉耀東頓時感覺棘手了，這麼多數量啊。

葉父也皺著眉頭，“肯定沒辦法一個個挑啊？這要是一個個挑，挑到明天早上都收不了幾個。”

“這踏馬心也太狠了吧？”

“這可咋整？咱們可都是老老實實都挑的好好的。”

“看看他們商量怎麼說？不是正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