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一班門口,喧鬧的聲音傳入耳中,楚夕月抬眸一看,便看到了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

楚夕月大致掃了一眼,想找個空位坐下。

就這一打量的功夫,教室裡的人便察覺到了這個新面孔,紛紛側頭看過來。

大約是覺得過於眼生,竊竊私語聲漸漸傳出。

“噯,這是誰?你認識嗎?”

“啊?我不認識啊。”

......

“來找人的?”

“誰暑假來這兒找人啊,一看就是插班生。”

話說到這兒,楚夕月明顯看到,有些人的眉毛一挑,不著痕跡地打量起她的全身。

畢竟,能當華海外國語學校的插班生,還是準高三的實驗班,沒有一點風聲便直奔夏令營。

嘖嘖嘖,能這樣疊buff的,怕是隻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這是高官家裡的掌上明珠,又或者是豪門的女兒,並且成績還得拔尖。

第二,這是華海外國語學校招生辦的老師,舔著臉,費勁千辛萬苦從別的學校挖過來的尖子生,為了衝明年高考京市前十名的。

那麼她,是屬於哪一種呢?

漸漸地,教室裡鴉雀無聲,視線全部匯聚在楚夕月身上。

嗯,全場焦點。

只一眼,楚夕月就看出了這些眼神中,不一樣的意味。

十七八歲的年紀,大約還是稚嫩了些,即便極力掩飾了,還是止不住露出眼神中的算計。

說算計也有點嚴重了。

這些少爺小姐們,無非就是在猜測楚夕月的身份,準備看人下菜碟。若她是哪家豪門貴戶出身,便得留個好印象,便於往後兩家的結交。

若是普通人家出身嘛,那就......

楚夕月若無其事,當做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粲然一笑,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

這模樣,活脫脫就是單純善良的小白花本花,沒有絲毫的攻擊性。隨後,徑直往教室後排怡然走去。

感受到楚夕月的無害後,教室裡原本有些犀利的目光褪去,跟同學互相使起眼色。

“哎,這是哪家的?看上去好像挺好相處的。”

“還哪家的?你看她全身上下沒一件大牌好吧,估計是招生辦挖來的乖學生吧。”

就在教室裡氣氛微妙之時,一陣嗤笑悠悠傳來:“嗤,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百五啊。”

聲音不大,卻能讓教室裡所有人都聽到。氣氛一下便尷尬了起來,這種無緣無故的嘲諷,怕是要結樑子!

同學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聽到這句話,眼神刷地就變亮了,這是有瓜可以吃啊!紛紛向聲音的來源側身,豎起耳朵,睜大雙眼,嘴角含笑。

楚夕月微微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別人嘲諷她,而是她最近對“250”這個數字比較敏感,隨即也向著聲音來源望去。

只見一個半扎著馬尾的女孩,身穿阿瑪尼套裝,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微抬著頭,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她。

這幅樣子,完全就是盛氣凌人,用鼻孔看人的典範。

楚夕月盯著女孩的臉思考了好一會兒。

她是誰?

她為什麼無緣無故罵我?

她罵我250是知道我的高考成績?還是就是單純挑釁?

終於,楚夕月認出她來了,這是那天在段清翎家裡遇到的那個,那個粉色連衣裙女孩!

這也不怪楚夕月差點沒認出來,上一次見她時,她還化了個大濃妝,一頭大波浪的捲髮。今天卻搖身一變,變成裸妝馬尾的乖學生了。

額這反差,著實有點大。

原來是她啊,怪不得還能準確地叫她“二百五”,合計這是知道她的高考成績,嘲諷她呢。

楚夕月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百轉千回。她的成績除了段清翎和父母,可沒告訴別人,連孟然都不知道。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她的成績是段清翎洩露的,並且這個粉色連衣裙女孩,不,現在是阿瑪尼女孩還是段清翎的舔狗,否則,幹嘛一上來就針對她!

俗話說得好啊,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雖說她現在不準備追段清翎了,但她前幾年那可是追得火熱啊,在別人眼裡,可不就是最強情敵麼!

許是安靜的時間太久,有旁觀者坐不住了,跳起來大喊道:“同學,你就讓莫瑩瑩這麼詆譭你啊!幹她!支援你懟回去!”

這個“跳”不是比喻,是真的跳。

楚夕月原本還在思考,一個本來坐在桌子上看熱鬧的男生,一躍便湊到她面前,看著陡然出現在面前的臉,她嚇了一大跳。

她在女生中算是比較高挑的了,淨身高1米69,眼前這個男生約莫有1米9,留著寸頭,長相周正又帶著些許清秀。

這種身高,一般給人的感覺就是成熟,穩重,但此刻的他,卻做著幼稚舉動。

只見他站在楚夕月身邊,彎著腰,左手插在褲兜裡,右手的食指指著莫瑩瑩,慫恿著楚夕月。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今日平白無故就被罵,要是不罵回去,以後說不定就被當成軟柿子捏呢!

上一句話剛結束,氣都不帶喘的,繼續說:“莫瑩瑩,你平日裡欺負吳綺莉,今天竟然還欺負這位......這位......”

大約是不知道楚夕月的名字,他話鋒一轉,轉頭問:“誒,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楚夕月。”楚夕月的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好好好,今天竟然還欺負這位楚夕月同學,簡直欺、人、太、甚!”

看著旁邊這個比她還激憤的人,楚夕月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她都沒生氣,他跳什麼腳?

要是他不出來當這個顯眼包,楚夕月是會回懟的,但他一摻和,楚夕月就閉嘴了。

有詐,絕對有詐!

他是想咋?他倆有仇?要借刀殺人?

見楚夕月像只綿羊一樣不說話,男生繼續說:“夕月你別怕,有哥兒們給你撐腰呢,再不濟、再不濟還有司硯呢!對還有司硯!”

冷不丁聽到“夕月”兩個字,楚夕月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人也太自來熟了吧?!

見楚夕月嘴像是吃了啞炮一般,男生似乎是急於求證,他們是真的能給她撐腰,朝著後排角落催促道:“司硯,司硯你說句話呀。”

“嗯,我撐腰。”

一個略帶笑意,溫潤,又帶著點懶散的聲音這樣回著。

但由於周圍已經被吃瓜群眾包圍了,楚夕月並沒有看到聲音的主人是誰。

得到司硯的答覆後,男生唇邊綻開一抹笑容,還想繼續說什麼。

看著這宛如攪屎棍一般的行為,莫瑩瑩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道:“陸、行,你在狗叫什麼!給、我、閉、嘴!”

楚夕月本以為這個叫陸行的男生,聽到這種帶有侮辱性的話,肯定是會反擊的,畢竟他看起來可不像是吃素的。

但沒想到的是,在莫瑩瑩罵完後,楚夕月竟然從陸行臉上,看到了轉瞬即逝的......開心?

嗯?

還略帶點興奮?

好傢伙,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楚夕月堅信,她沒看錯。

看著現在裝作一臉憤怒的陸行,還有白眼翻上天的莫瑩瑩,楚夕月回過味來了。

哎,看來,是某人為了吸引某人的注意力罷了,青春期男生的慣用伎倆。

既然如此,楚夕月可不想摻和,自顧自地便走到後排,準備在空位上坐下。

莫瑩瑩大約是覺得一拳打到棉花上了,沒解氣,繼續冷嘲熱諷:“二百五,才多久不見啊,你是聾了嗎?還是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