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硯眼眸一彎,從喉嚨深處溢位一聲低笑,唇邊綻開一抹清淺的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陽光大男孩,確實就應該是他這樣的。

“剛才,多謝了。”楚夕月側首說道。

“小事。而且......不是一開始就答應了,要替你撐腰嗎。”司硯說到這兒,回望向楚夕月,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眼底帶著些許玩味。

楚夕月神情茫了片刻,這才記起來,剛才陸行出來作妖的時候,的確讓司硯替他撐腰來著。

陸行這傢伙,完全就是弄巧成拙。

楚夕月扶額。

見司硯玩味地盯著自己,不急不緩地回:“哦?是這樣的嗎?那你......可真是個好人吶~”

司硯笑著,輕輕“嘖”了一聲。

他怎麼覺得,她的語氣中帶著稍許的陰陽怪氣呢。

又看了看一臉真誠的楚夕月,他覺得是他多慮了。

十七八歲,正值青春萌動,對曖昧氣氛的捕捉能力非常強。

更何況,經過剛才的那場鬧劇,多少雙眼睛都暗戳戳盯著司硯和楚夕月呢。

見到這兩人眼眸含笑,互相對視。

這不,立刻開始起鬨了。

“哦~~~~”

“嘖嘖嘖~~~”

“不愧是司硯啊。”

一不小心又成為焦點之一的楚夕月無奈了。

她何其無辜啊。

就司硯這雙眼睛,看狗都深情好吧?!

司硯似乎是習以為常了,只是微笑,並沒有其他反應。

既然這樣,那楚夕月索性也不管了,露出標準微笑。

無人反駁,這下,同學像是磕到真CP一樣,起鬨得更厲害了。

“司硯,你這樣對得起吳綺莉嗎?!”

一個尖銳突兀的女聲響起,大概是為了蓋過同學們的喧鬧聲,她的聲調高得可怕。

見周圍安靜下來了,她聲調微降,憤憤不平地繼續說:“明明是綺莉的座位,你說讓她坐就讓她坐,你把綺莉當什麼了?虧她對你這麼好!真是狼心狗肺!”

她似乎是站在正義的一方,用手指著楚夕月,越說越激動,語速也越來越快。

楚夕月悄咪咪瞅了瞅司硯,見他即使是被這般質問,竟然面不改色,甚至還隱約勾著唇角。若無其事地從書包裡拿出書本,放到桌上。

完全就是一副,我不辯解,我也懶得理你的樣子。

楚夕月暗道:啊這......難不成是被說中了?司硯真的跟吳綺莉有一段?

如果上一世沒見過司硯,楚夕月只會覺得是這個女生在潑他髒水。

因為她可以從司硯的身上,感受到陽光、正能量的氣息,整個磁場就是讓人很舒服,總歸不會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

楚夕月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她看人還是十拿九穩的。額......除了上一世在段清翎那裡栽了個跟頭,還一栽就是個大的。

反正,司硯......總歸......不至於狼心狗肺。

莫名的,楚夕月腦海裡回想起一幅畫面。明明當時只是匆匆一瞥,此刻卻格外清晰。

燈紅酒綠,空氣中瀰漫著酒精及荷爾蒙的味道,角落裡,俊俏桀驁宛如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男人半靠在沙發上。

他身邊圍繞著性感火辣的美女,跳著舞,喝著酒......

她那時還跟段清翎吐槽:“你朋友長得人模狗樣的,玩得可真花。”

段清翎不是愛說閒話的主,只是嘆了口氣,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是在示意她別說了。

想到這兒,楚夕月看司硯的眼神又有些不對勁了。

楚夕月覺得自己要精分了。

一個聲音告訴她:司硯以後就是個花花公子,現在跟這個吳綺莉有一段曖昧,倒也正常。

另一個聲音又告訴她:拜託,看看司硯現在的模樣清醒一下好吧!多純情啊!花花公子退退退!

“唰~”

耳側響起淺淺的翻書聲。

楚夕月回過神,發現司硯已經翻開書,準備沉浸到知識的海洋中去了。

“司硯!”

看到自己像個跳樑小醜一樣被無視,女生大喊了一聲。

楚夕月本以為司硯會將無視進行到底,誰知道他還當做沒事發生一樣,抬起頭“嗯?”了一聲。

妙啊,楚夕月直呼真妙啊!

這裝傻充愣,選擇性回答的本事,要是她當初能早點學會,也不至於在剛工作時屢屢碰壁。

那女生本來都做好司硯不會理她的準備了,正想繼續開噴呢。沒想到司硯還微笑著應下了,把她接下來的話堵了個猝不及防。

“切。”嗤笑聲傳來。

這聲音楚夕月有點耳熟,扭頭一看,果然,莫瑩瑩又昂著頭,用鼻孔看人了。

“關你什麼事兒啊莫瑩瑩?!”女生氣急敗壞道。

莫瑩瑩看都懶得看她,自顧自回:“對啊,那又關你什麼事兒呢,甄曉。”

“你!”甄曉被嗆得說不出話。

“你你你,你什麼你。咋的,那位置寫吳綺莉的名字了?別說夏令營沒安排座位了,就算安排了,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莫瑩瑩妙語連珠,又翻了個白眼,她早就看這個暴發戶的女兒不爽了。

甄曉哪裡受過這種委屈,一下子眼淚就嘩嘩地落了下來。

那個委屈勁兒啊,真是我見猶憐。

陸行本來是想勸莫瑩瑩少說幾句的,但一想到剛才已經惹了莫瑩瑩的不快,便訕訕地閉嘴了。

“啊~曉曉,你怎麼哭了啊。”

綿軟清脆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教室門口跑了進來,跑到甄曉旁邊,輕柔地替她擦去淚水。

甄曉這下哭得更慘了,抽噎地說:“司硯旁邊有人坐了,我只是想替你討回公道,就、就被莫瑩瑩給......”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想說什麼。

一個是用鼻孔看人的大小姐,一個是淚眼婆娑的小哭包。要不是楚夕月參與了全程,怕也是要無理由站隊小哭包了。

“這樣啊,曉曉不哭啊。”

吳綺莉一邊安慰著甄曉,一邊露出一個柔軟甜美的笑容,無辜的像小鹿一樣的眼眸看向司硯。

“司硯,謝謝呀。你知道的,我個子矮,坐後排容易看不清,那我就跟曉曉做同桌啦~”

司硯回以一個微笑,隨後“嗯”了一聲。

吳綺莉轉頭又對莫瑩瑩真誠道:“莫瑩瑩,曉曉不知道是我想換到前排,語氣可能有些衝,抱歉啊。”

一整套流程滴水不漏,楚夕月覺得,這個吳綺莉,以後如果去做危機公關,肯定大有作為。

此刻的莫瑩瑩聽到這番話,白眼已經翻上天了,嘴皮動了又動,最後沒忍住,嘀咕了一句:“白蓮花。”

陸行與莫瑩瑩隔了一個過道,見她嘴裡還是不饒人,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襬,示意她別再說了。

楚夕月的眼神在司硯和吳綺莉之間來回看,似乎是想看看,兩人之間是否有那麼些許曖昧。

但看來看去,也沒發現任何端倪。

還是說,司硯現在......是在扮豬吃老虎?

“你又在想什麼?”司硯見楚夕月又是一臉神色古怪,無奈問道。

畢竟是剛認識,楚夕月總不能沒點邊界感,難道要說:我在想你和吳綺莉是什麼關係?

這肯定是不能說的,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問問:“沒想什麼,你認識段清翎嗎?”

畢竟上一世,司硯跟段清翎應該是好友,生意上來往也非常密切。

司硯歪了歪頭:“段清翎?我好像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誒,怎麼了?”

現在還不認識麼?楚夕月便也不管了,回:“沒事,就順便問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