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關武葬崗。

有瘦高男子與提著酒葫蘆的白髮老者相對而立。

那男子便是喻家長子,身材修長,肌肉精煉,不乏衝勁。

“前輩,多謝賜教!”

喻刃大口喘氣,抱拳道。

白髮老者擺了擺手,“不必言謝,東嶺遍地武徒,皆是些不入流的角色,能有這麼一兩個上得了檯面的,已是非常難得。”

“出此地便是中土,若非要事,修士不得跨越中東,你可知曉?”

聞言,喻刃抿起嘴唇。

眼前的老頭是東嶺傳說中的武者,無論是東嶺的武徒欲出,還是中土的修士欲入,都要過他這一關。

如今看來......這一關,並不是實力上的戰勝,而是內心的認可。

亦就是說,出入與否,全憑這老傢伙心情。

喻刃腦中浮現出一道靚影。

十年前蘇家的天才女子,大概便是在東關一頭撞見這位絕世武者,隨後便了無音訊,消失的無影無蹤。

究竟是被打得滿地找牙,落荒而逃......從此烙下陰影,刻意虛心避世......還是遠赴中土,試圖歸來,卻被這東關老爺子攔了整整十年?

可這老者毫無靈氣波動,分明一屆純粹的武夫,又是憑什麼手段攔住修行者?

掙脫思緒,喻刃輕吐四字:“我知曉了。”

啾!!!

一聲尖銳的鳥鳴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千里行雀降落在喻刃的肩上。

他輕撫烈雀赤紅的腦袋,伸手接過其嘴中叼著的信件。

老者饒有興致地靠在身後刻有“武葬崗”三個大字的石碑上,提起酒葫蘆灌了一口,“運氣不錯,過了東關,這鳥可送不出去了。”

喻刃瞥了一眼老者,接著看向了手中的信。

字跡清秀工整,流暢有勁。

喻刃一看便斷定,此乃家中那位讀破萬卷的書生親筆寫下。

這是一長段話,完完整整敘述了今日發生的大事。

喻刃默讀著信,兩隻眼睛愈發地睜大。

“喂,小子,怎麼個事兒啊?”

老者問道:“有什麼新鮮事兒,說來讓我也樂呵樂呵!”

喻刃收起信,他嘴角略微上揚,神情倒是頗有些複雜,“前輩,凡人可能夠對抗修行者?”

說完這句話,喻刃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違和的感覺,眼前的老頭就是個沒有絲毫靈氣的武者,卻又渾然不把修行者放在眼裡,他也能夠算是凡人嗎?

“自然不行......修士與凡人,天地鴻溝。”

老者沒有絲毫猶豫道。

喻刃略微頓了頓,開口道:“可是我弟弟並未修行,卻斬殺了一位修士。”

老者並沒有像想象中的吃驚,他噗嗤一聲,咧開嘴笑了起來,“哈哈哈......死了個修士?想來應該是天沙府的人,有趣有趣......”

“老子活這小半輩子以來,倒還真是頭一次聽說有能以凡人之軀取修士性命的怪胎。”

老者的酒葫蘆見底,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小子,要走快走吧。”

“去看看這一界真正的樣子......”

喻刃仰起頭,前方關門上刻著“東關”兩個大字。

他沉默許久,邁開腳步。

二十餘載困於東嶺,井底之蛙憑藉多少年的功夫,終於算是站上了井口。

生活像綿綿細雨,沿途有風景。

無意奔波,有意慢行。

人們習慣走走停停儘管時而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