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說的,算不得什麼吩咐,之前的事情也是虧得你們幫忙。”

明檀笑了笑說:“今天就是專門過來探望你們的。”

“姑娘真是太客氣了。”

胖嬸嘻嘻哈哈的笑起來,看著明檀的眼神比看自家兒子還要親近。

胖嬸原本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可偏偏嫁了個少言寡語的丈夫,後來兒子進了縣衙做活,原本她的心裡還十分得意。

可是街坊鄰居都嫌他們家兒子是個仵作,晦氣的很,明裡暗裡總是排擠他們一家。

平時有個什麼營生,凡是胖嬸想要沾手,旁人都會各種嫌棄,害得她日日悶在家。

後來聽說城郊外的田地之上架起了大棚,還在招工,胖嬸便逼著陳根柱也去隔壁街的栓子家問了問,沒成想就直接讓他去了。

家裡多了一份收入,胖嬸自然高興。

可是兒子和丈夫天天在外頭忙碌,把她一個留在家裡,她感覺自己都快悶的發黴了。

直到那日,陳根柱傍晚歸家的時候,帶回來一個訊息。

他們掌櫃吩咐,現在夜裡需要有人留在大棚處守夜,工錢也會比平常多一點。

他們的兒子雖然身為仵作,但也只是偶爾去縣衙幫忙,並不是每天都有事情做,時不時還得去棺材店裡當店小二。

陳根柱心疼自家兒子,索性便主動要求去守夜,也是想多掙點錢,將來好給自家兒子說親。

胖嬸起初是不願意的,但是架不住遊說,最終還是同意了。

第二天的時候,胖嬸去給陳根柱送飯,正遇上了明檀。

當時胖嬸也就是隨口一提,說想要留下來陪著陳根柱一起守夜,不知道行不行?

誰成想,明檀直接答應了下來,順便還答應給胖嬸一份工錢,算她是來到這裡的頭一個女工。

也正因此,後來越來越多的女工加入,雖然都是之前從木廠調來的夥計的家人,但對明檀而言,只要肯賣力氣,沒有男女之別,誰都能憑藉自己的本事賺錢。

明檀陪著胖嬸聊了好一會兒,要離開的時候,胖嬸還有些依依不捨。

旁邊的陳根柱幾次欲言又止。

見明檀已經站起身,陳根柱終於是忍不住了。

“姑娘……”

“明姑娘!”

胖嬸回頭瞪了陳根柱一眼,打斷他的話,又朝著明檀笑道:“如今雖然天氣暖和了,但也別急著減衣裳,我瞧你如今穿著如此淡薄,萬一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日後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多謝胖嬸,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明檀笑著說:“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們說。”

胖嬸立即挺起脊背,鄭重道:“姑娘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明檀掩唇輕笑,道:“不是不是,是關於陳勇大哥的,我聽說他是個仵作,但是絕大多數時間只能在棺材鋪當跑堂,等他回來之後,您幫我問問他,看他願不願意去存善醫院當學徒,等學成之後,也一定頗有收穫。”

胖嬸和陳根柱眼裡滿是震驚。

胖嬸忍不住哽咽道:“姑娘,您都看出來啦?”

“他的確是個學醫的好苗子。”

明檀握住胖嬸的手,緩緩道:“您二位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不宜太過操勞。”

“是是是。”

陳根柱同樣喜極而泣,歡喜道:“往後都聽姑娘的。”

胖嬸夫妻倆把明檀送到街口,看著她的身影,遲遲不願離開。

胖嬸抹了抹眼角的淚花,感嘆道:“咱們家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也不知道過年的時候紙錢燒的夠不夠多,你說咱們要不要再去買些紙錢?”

“買紙錢做什麼?”

陳根柱憨笑道:“我看你還是把明姑娘供起來比較靠譜。”

“都供都供。”

胖嬸雙手合十,邊走邊嘟囔道:“祖先保佑,明姑娘保佑,保佑我家香火鼎盛,保佑我兒一切順利……”

“哎呦,胖嬸嘴裡嘟囔什麼呢?”

街口處,鄰里鄰居的聚在一起,紛紛看向胖嬸離開的方向。

其中一名中年婦女神神秘秘的說道:“嗐,他們家之前不是撞鬼了嗎?興許把腦子撞傻了。”

“哎呦,可不得了,這件事越來越玄乎了。”

“鬧鬼一事,八成是真的,他們家兒子當了仵作,也沒見胖嬸如此神神叨叨,見我們嫌棄他家晦氣,胖嬸哪次不是說世上壓根沒有鬼神,這次倒好,連出了自己家門,都不忘雙手合十,誠心禮佛,我看真是被嚇傻了。”

“唉……”

明檀慢悠悠走在街上,聽見身後的議論聲,忍不住勾起唇角。

這個時代的人對鬼神大都持有敬重之心。

自打梨園鬧鬼的事情傳出去以後,真是連一隻蒼蠅都不願意往梨園裡頭鑽。

栓子現在辭了木廠的工作,專門幫明檀運送大棚內的蔬菜瓜果,凡是接近此處的人,都是跟栓子透過氣的人。

再加上,看守梨園的盛旺,現在也是明檀的人,梨園和落在明檀手裡沒有半分割槽別。

現在梨園雖然處於風口浪尖之上,但是卻無人敢涉足,明檀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時機打通梨園內通往囚犯營的通道。

書中曾提及,囚犯營內的採石場曾發生過坍塌事件,真是塔圖使臣經過青州縣的時候。

塔圖使臣到達青州驛站只是歇腳,按說明日一早就該立即啟程,但是中間似乎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塔圖使臣不得不留在青州縣盤桓數日。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檀有些記不清了。

不過,管他會發生什麼事情,反正她要趁著塔圖使臣還沒離開這段時間,好好的送他們一份大禮。

路上經過濟世堂,之前無限風光的濟世堂,此時此刻已經閉門關店,稍顯寥落。

明檀事後曾悄悄打聽了一下,短短几個月內,濟世堂已經被轉手了好幾遭,最後是被一位姓孫的男子買下。

但是時至今日,濟世堂都沒有重新開張,明檀也不知道這個姓孫的男人到底是誰。

回到熟悉的窄巷中,明檀正好遇見有人在搬家。

進進出出,來來往往。

明檀有些詫異,這不是從前盛衡玉居住的院子嗎?

“小哥,請問這戶院子是換人了嗎?”

“對對對,先前的那位姑娘把房契賣了,已經從這裡搬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