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出征與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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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遠了?”
鯉州北面的方向,離著大宛關已經很遠。此時,一襲年輕的西蜀將軍,身子矮駝,正騎在馬上,忍不住發聲來問。
“徐將軍,離著城關的方向,一百四五十里了。”
年輕將軍正是弓狗,聽著部屬的話,一時間皺住眉頭。這二三日的時間,他並非無所事事,而是帶著偵查營,發現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在此處,明明像荒野一般,連村落都不見幾個,唯有那條剛化雪的大河,水流湍急,打起的寒氣凍得人身子發抖。
偏偏是這樣,居然見著好幾回的北渝斥候,往北面而上。
心底裡的謹慎,以及作為一名斥候的素養,讓他不得不暗中追尋,試圖發現北渝人的計劃。
只可惜,並無太多的發現。反而惹得北渝斥候警覺,一下子逃走。
“徐將軍,還要繼續追嗎?”
“耗時間太長了,傳不回情報,主公和小軍師都會擔心。”弓狗沉默了會,聲音變得越發凝沉。
“傳我軍令,沿途北上,小心再探五十里,這一次若再無情報,先回城關再講——”
“徐將軍,徐將軍!”這時,沒等弓狗說完,二三騎的斥候,急急跑了回來。
“怎的?”
“徐將軍,前方不到十里地,發現北渝人的民夫營,我等欲要再查,但一下子便有許多北渝營軍衝來。迫不得已,只得先退了回來。”
“見著多少民夫?”
“估摸著,是從河北暗中調集而來,乍看之下,至少逾萬之數。”
“戰事明明在鯉州。先前也說了,北渝人的十三條糧道,亦在後方。這一下子,怎的在這邊出現了這麼多民夫營。”
弓狗頓了頓,臉色驀然驚變。
“民夫伴軍,只怕這北面方向,或有北渝人的大軍……但此處離著大宛關如此之遠,意義何在。用小軍師的話來說,根本無法形成包抄之勢。”
“徐將軍,那現在怎辦?”
弓狗當機立斷,“我等已經暴露,再往前會陷入圍剿。立即回趕大宛關,將情報帶給主公與小軍師,我等思量不出,但小軍師天下妖智,定然會想通的。”
“走!”
兩千人的偵察營,此時沒有任何逗留,迅速跟著弓狗,準備折返大宛關。卻在這時,後頭不遠的方向,驀然傳來了呼嘯的聲音。
等弓狗回頭,才發現一支浩浩的北渝騎軍,朝著他們圍殺而來。
“速速離開!”弓狗冷靜低喝。
……
“速速集合——”
北渝營地,百餘騎的裨將,騎馬不斷奔走,傳下一道道的命令。
“小軍師有令,大軍速速集合。”
不多時,營地裡的諸將,幕僚,都循著常勝的意思,集合在了前方。各營計程車卒,也將嚴陣以待。
踏上樓臺,常勝轉過了頭。目光往後,看著大軍本陣的營地,若無猜錯,自家的族兄正在那裡坐鎮,等著他大破蜀人的喜報。
時機稍縱即逝,利用化雪與湍急河流,作為運送藏兵的手段,不能再等。而且,在端木橋回來的時候,也隱約證明了一件事情。跛人東方敬,並沒有勘破他的計劃。
固然會有所警覺,但不管如何,有蟄伏的藏兵,再加上蔣嫻的數千內應,在蜀人後方造勢,這一次,有著很大的機會,能一舉攻下大宛關。
鯉州開春的第一場大勝,當屬於北渝。
“閻闢,快馬去了麼?”
“小軍師放心,昨日便連夜趕去了,怕生出意外,我前後派出了五十餘騎。”
常勝撥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雖派快馬通傳,但實際上,他還留了幾手的訊號。要想破開大宛關,藏起來的奇兵便是關鍵。
仰起頭,遠眺了幾眼大宛關的方向,常勝再無猶豫,“鏘”的一聲,在寒風中抽出佩劍。
頓時,不管是北渝計程車卒,或將軍,或幕僚,都臉色炙熱地抬起臉龐,看著站在樓臺上,自家意氣風發的小軍師。
“聽我軍令,即日起,大軍結陣,兵臨蜀人的大宛關!北渝正統,天命至尊,大破西蜀諸軍,當在此時!”
“出征——”
“吼!”
不多時,在誓軍的樓臺上,一下子發出陣陣的怒吼之聲。在人群中,尉遲定,以及另外的兩個弟弟,皆是跟著抬刀振臂,面色肅殺。
……
“前方急報,北渝人出軍了。”站在城頭上,徐牧的臉色有些發沉。開春的第一場廝殺,關乎著很多東西。在其中,以士氣為先。若是北渝取得第一場大勝,破了大宛關,那麼在接下來,西蜀將會艱難至極,哪怕再退回定東關,依然會士氣大崩。
在徐牧的身邊,寒風裡的東方敬,臉龐上沒有太多的驚慌。
“我一直在想,常勝所倚仗的藏軍,該是從何而出?但我現在,瞧著他的模樣,分明有了三分的急促,藏軍或生出變勢。一般來說,一支嚴陣以待的戰場之軍,能出現變勢的可能,一是叛變與內應,二是天時。”
東方敬沉著目光,看著城關外的光景。
“二者選一,再以常勝的能力來論,我更願意相信,是因為天時的變勢,他不得不加快出徵的步伐。”
聽著,徐牧也隱約明白了什麼。
“主公放心,我還是那句話,為了應對常勝的這一局,我已經佈下了計劃。若無猜做,不僅是常勝的正面大軍,他送進來的暗子,也準備要動了。”
徐牧點頭,對於東方敬的分析,他自然是信的。常勝性子多疑沉穩,若不是看出了時機,絕不會輕舉妄動。
“鎮守城關的事情,便勞煩伯烈了。”
“主公放心。”
徐牧拱手,披著一身金甲,沉穩地走下城牆。不管是他和東方敬,或是常四郎與常勝,又或者所謂的河北五良,以及西蜀的七英,諸多的兩邊戰將,幕僚……終歸要在這鯉州,在這大宛關下,不死不休地廝殺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