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腦殘

“外界都傳您手眼通天吶，你說你不認識一個校長，這不是哄我嘛。那我不管，今天要是你不把這個事情給我解決了，我就不走了。”胡巖松當然不依，像個無賴一樣的，在羅正業辦公室裡賴著不肯走。

正僵持著，羅正業辦公室電話響了。

“羅縣長，我是工行的魏無羨。”電話的聲音很大，羅正業和胡巖松都聽得到。

“魏行長，你說。”羅正業讓胡巖松稍等片刻，通起電話來。

“縣委縣政府，以及縣直部分機關單位，工資卡都是工行的，十幾年了吧。怎麼本月說換就換啦？這不太合適吧。”魏無羨的語氣根本不像是反映問題的，反倒像是對羅正業的質疑。

“魏行長您稍安勿躁，工資卡的事情，您應該問縣行管局，縣委縣政府的工資都是由行管局開的，他們聯絡哪個銀行是他們的事情，怎麼著也問不到我這邊來吧。”羅正業再不滿也只能打著哈哈，介於自己資歷淺人年輕，也不敢隨便的跟本地領導發火。

“羅縣長就不要打埋伏了，行管局武局長是我的表姐夫。你說工行，別說在潛龍縣，就是在全國範圍內也是行業內的老大，我們換一家銀行發工資是不是得提前知會我一聲？據我所知，你不僅讓縣委縣政府和目前的幾家單位，換了發工資的銀行，你還在全縣範圍內號召大家辦省內某銀行的卡。羅縣長，你扶持本地銀行我們沒有意見，但是人為的干擾金融秩序就是你不對了吧。”魏無羨開始的聲音還較為客氣，較為剋制，這會兒語氣加重，簡直像一個火藥桶，一觸即發。

“魏行長，既然你把話說的這麼透徹，那我也就開啟天窗說亮話了。去年4月份，我把山峰集團引進到潛龍縣的時候，需要找多家銀行融資放款，扶持企業落地。你們幾家大銀行都還很捧場買單，都給予了相應的優惠政策。後來我開全縣的金融協調會，扶持中小企業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不作聲了，只有我們省內銀行有求必應，不惜一切代價，扶持我縣的中小企業發展。好吧，就當這是偶然，並不是你們嫌貧愛富。那麼去年年底，全省的經濟工作會議在我們潛龍縣召開以後，我再一次召開金融協調會，讓你們為扶持中小企業出謀劃策。我們不是空話套話，沒有一點乾貨，就是在那裡裝啞巴打瞌睡。有些中小企業，在省內銀行裡上一筆貸款都沒還清，又貸到了新的款項，極大程度的緩解了中小企業貸款難融資難的系列問題。你們說，對於救潛龍縣中小企業與水火的銀行，我的政府不給支援，我應該支援什麼樣的銀行呢？”羅正業一席話，不急不緩，把魏行長的氣焰全部交熄火了。

“您也看到了，這幾年經濟形勢不好，國家的放款政策也收緊了，我們不是不願意幫潛龍縣的中小企業，是政策不允許。但是你改變十幾年的慣例，這個事情真的是處理有失妥當。”魏無羨還在做垂死掙扎。

“你說不妥當就不妥當吧，反正已經這樣執行了。我這個人做事就一條，支援我工作的就是朋友，不支援的，咱們就是陌生人，互相不傷害就行。”說到這裡，羅正業直接掛掉了電話。

“你聽到了，這就是你說的強大的關係網，小縣城裡面的這種關係網現象更為嚴重。工商銀行是上面管的，你說行管局的武局長，我是不是要動一動呢？還有，你別看我是年輕領導幹部，這幫老小子可從沒把我當領導。不管是省城的工作，還是地方的工作，真的是條條蛇咬人，沒有一件省心的。怎麼可能有閒的時候？就算是閒，也是忙裡偷閒。”羅正業故意裝出一副有脾氣要發的樣子，讓胡巖松知難而退。

“哎喲，別急，別急，這些事情都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解決的，慢慢來。話說回來，既然你沒有結婚，沒有孩子，不關心學校的事情，那總有熟人的孩子在那個私立學校上吧？引薦一下，看看你熟人是怎麼把孩子送過去的，需要什麼手續找什麼人。”吳巖松怎麼也不肯放棄，又纏上羅正業了。

“你認識吳徐江吧？他好像有兩個孩子，在那個學校讀書，要不你問問？”羅正業對付無賴也有一套，就是無賴對無賴。羅正業很清楚，對於胡巖松這樣的人，只有吳徐江才能對付。

“對喔，那要不然我借你的辦公室座機跟他打一個。”胡巖松也有一點腦子，想狐假虎威。

“可以，你自便。”羅正業伸了伸手，把電話讓出來。

魏無羨拿過羅正業的座機，看了看手機通訊錄號碼，然後啪啪的給吳徐江就打過去了電話。

“吳總好，我是胡巖松。”魏無羨衝著羅正業笑了笑，電話接通後就講了起來。

“胡縣長好，您到潛龍縣了，我都沒抽出時間去看您，給您做檢討了。”吳徐江油腔滑調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知道我到羅縣長這兒來啦，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故意用羅縣長的電話給你打。聽羅縣長說，你兩個孩子都在私立學校，怎麼進去的？幫我也協調協調？”出乎意料，沒想到吳徐江這樣一個小老闆，竟然都關心著一個住建廳副處長的去向。胡巖松很滿意吳徐江這樣關注他，馬上就說明了去電意思。

“私立學校需要協調什麼呀？面試一下，只要不腦殘出錢就能進。”別看吳徐江沒讀什麼書，但也是話中有話。誰都不是腦殘，用羅正業辦公室座機跟他打這個電話賣關子是什麼意思呢？

“那個學校一年學費是多少呀？我這不是為錢的難嗎？想讓你跟我們協調一下，看校長能不能給你們這些富豪的面子，優惠優惠。”吳徐江這不就是罵他腦殘嗎？胡巖松碰了一鼻子的灰，明顯有些不爽，他還強壓著脾氣，繼續與吳徐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