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沒有爸爸

“老婆，不怕，我在這裡。”賀君山換了防菌服，戴了帽子口罩，生怕霍雲初不認識自己，連忙回到霍雲初病床前握住她的手。

“賀總，霍市長七個月又兩天，破了羊水，早產跡象明顯，必須馬上手術。孕期時間有點短，但B超顯示目前三個寶寶還健康，現在出生生還可能性比較大。這邊有些資料需要你簽字。”李美晗已經填寫好了一堆的資料，遞到了賀君山手上。

什麼叫生還可能性比較大？

醫生用詞，真的嚇人。

賀君山從小就不愛讀書，現在看著一挪資料只覺得頭大，但不是籤也沒有辦法，在李美晗的指導下胡亂簽完。

“賀總，我們醫院最優秀的麻醉師是男士，您不介意吧？”把所有資料交給護士，然後戴上了手術手套準備親自動刀。

“呃……不介意。”這會兒也不敢介意，賀君山坐到病床的矮凳上，重新握住霍雲初的手咬著牙搖了搖頭。

然後，護士讓霍雲初側身躺好，解開了她背後的衣服，露出了她雪白的後背。

“麻煩你再彎曲一點。”麻醉師已上好麻藥，拿著麻藥針管再一次提醒霍雲初。

“我能全麻嗎？”霍雲初早就看過相關書籍刨腹是要打脊柱，但是看著那麼粗的針管真的是很害怕。

“不能全麻的，因為現在下午三點，你中午吃過午飯，並不是手術最佳時機。全麻之後，萬一有飽腹感食管返流或者胃管堵塞，我們都察覺不到。麻煩你再彎曲一點。”說著，麻醉師讓護士幫忙，把霍雲初的頭髮從後背處扒拉乾淨，然後穩準快的下了針。

霍雲初瞪大了眼睛，雖然張大了嘴巴但沒有發聲，只是兩隻手死死拉著賀君山。

真疼啊……

但肯定沒有被槍打中疼吧，肯定沒有賀君山被劃開胸口疼吧，可是真的好難忍受。

麻藥很快就打完了，霍雲初覺得像是打了降溫針，全身發冷，然後一直抖、一直抖……

護士將霍雲初胸部拉了一塊小簾子，然後開始上儀器監控。

“冷嗎？”賀君山握著霍雲初冰冷的小手，幫她邊揉邊哈氣。

“我害怕。我會不會死？”霍雲初一張小臉皺巴巴地，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看著賀君山都要哭了。

但是現在，最不能哭的就是他。

這個時候霍雲初已經很害怕了，賀君山再害怕也得裝強大。

“胡說。李美晗院長親自給你動刀，我守在這裡呢！不怕哈。不怕……”賀君山自己怕的要死，還撫著霍雲初溼噠噠的額頭，輕聲安撫著。

怎麼冷成這樣，額頭還出汗呢！

“好了，霍市長，你能聽到我說話嗎？”然後，李美晗院長開了嗓。

“聽得到。”霍雲初只是害怕，但並沒有失聰，柔柔地回答了一聲。

“麻醉進去三分鐘了，我們測試一下肚皮。你現在有沒有感覺。”說著，李美晗教授拿著手術刀背面，輕輕劃了劃霍雲初的肚子。

“有感覺啊，好冰好硬。”知道馬上要動刀，霍雲初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現在呢，現在有沒有感覺？”片刻，李美晗又問。

“有啊，我很清楚你用刀背在劃我的肚子。”霍雲初更加害怕了，抓著賀君山的手抖得更加厲害。

“院長，產婦已經發作，同卵雙胞胎已進入骨盆，再不動刀就危險了。”一邊，助產師提醒。

“院長，我剛剛把麻藥已用到最高劑量，不建議補打，產婦應該天生對麻藥不敏感。”一邊，麻醉師補充說明。

“霍市長，為了你自己本人和孩子的安全起見，我要馬上動刀了。你忍著一點，儘量不要亂動。”說著，李美晗還讓幾個護士按住了霍雲初的腿。

“我怕。”霍雲初的聲音較小，她只是說給賀君山一個人聽，差點把賀君山的眼淚都哼嘰出來了。

早知道生孩子這麼可怕，真不讓她生了。

賀君山將上半身空俯在霍雲初的胸以上位置，把她的手環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幫她擦著眼淚，“不怕，我在呢，我一直在。”

賀君山又慶幸自己剛才進來的決定，不然霍雲初一個人在手術室裡，那該有多可怕啊。

“疼，好疼啊……”還不等霍雲初做好心理建設，李美晗的刀已經下來了。

霍雲初本來只想說給賀君山一個人聽，可是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還是讓每個人都聽到了。

“好疼，你快點讓他們停下來，我真的好疼……”霍雲初疼的冷汗直冒，拍打著賀君山，把賀君山的脖子抓得不成樣子。

賀君山心亂如麻，答應進來不與任何醫生護士溝通，可是霍雲初明顯有些頂不住了。

只是扎著頭，讓霍雲初拿自己出氣，希望她能舒服一點點。

“霍市長，你還清醒吧。你的刀口是我親自劃的，很短，比一般單胎的都短，以後不會顯眼。放心，好不好！”李美晗院長邊動手，邊與霍雲初聊天，生怕她疼暈過去。

“好疼啊……我不生了……”霍雲初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但那聲音想大都大不了，壓抑得讓人難過，像是一隻大手將賀君山的心臟撕扯成了兩半。

“單胎男嬰，重6斤，很健康。”那邊，一個助產師已將第一個出生的孩子抱了出來。

“雙胞胎有個卡住了，不能一次取出。”

“破衣包。”

“老二是男嬰，重5.6斤，健康。”

“頭圍卡得很緊……”

“用力壓……”

“再加一點力……”

“我老婆暈過去了……”終於，賀君山發現霍雲初環著他的手鬆開了，嚇得再也無法不出聲。

“檢查儀器，報資料。”李美晗還在努力著被卡住的第三個，然後命令助產師。

“儀器各項資料暫時正常，不，心臟慢下來了，心臟驟停！”然後，助產師的聲音讓賀君山崩潰了。

“救我老婆啊，不要管孩子了，救我老婆啊！”賀君山再也忍不住了，把一邊的助產師隨便抓了一個不鬆手。

“你冷靜一點！”